李嫻韻很快便來到最里面——那個圍著很多人的地方。
在人群外側站著一個大腹便便、肥頭大耳的契丹人,眉頭緊鎖,正在訓斥報信的小廝。
“不是不讓你們放人進來?耳朵都喂了狗?”
那小廝表示十萬個冤枉,聲稱李嫻韻有令牌才放的人。
李嫻韻一行人就是在這時候趕到的。
她看了巴特爾一眼。
巴特爾立刻拿出令牌給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看。
確實是官府的令牌,制衣坊坊主瞬間變得恭敬起來,看著巴特爾,問道:“不知道您是哪位大人的麾下?”
他們說話的功夫,李嫻韻早已經來到病人身邊——一個躺在冰冷的地上、瘦骨嶙峋的女人。
那女工臉為黃土色,嘴唇煞白,昏倒在地上,氣若游絲。
一個拿著藥箱想來是大夫的人說道:“主事,人不行了,準備后事吧。”
李嫻韻皺眉,蹲在地上,拿起女人削瘦的手腕把了脈,又掰開她的眼瞼看了看。
這個女人因為長期挨餓,缺少給養,是身體虛弱導致的暈倒,明明通過吃一些甜食便能蘇醒過來,之后再慢慢調理便能恢復如初。
怎么就不行了呢?
簡直是無稽之談。
那大夫見李嫻韻這般多事,問道:“你是何人?”
制衣坊坊主趕忙說道:“這是官府來的官老爺,會醫術。”
他從巴特爾的口中得知李嫻韻會醫術,卻沒有問出他們的身份。
但是能夠拿著官府令牌四處行走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再者,他事先沒有從官府那里得到消息,只能說明這幾個人的身份只會比官府的老爺只高不低。
李嫻韻看著制衣坊坊主說道:“她還有救,讓人端些糖水來。”
制衣坊坊主趕忙吩咐了一人。
李嫻韻還不知道這群人的真實意圖,害怕節外生枝,張口對幽蘭說道:“你跟著一起去準備。”
暗衛在暗處保護著他們,所以幽蘭必然不會有事。
這也是李嫻韻放心幽蘭一個弱女子跟去的原因。
幽蘭瞬時領悟了李嫻韻的意圖,跟著那人去準備了。
因為有幽蘭的督促,糖水很快便被端了來。
李嫻韻讓幽蘭摟住暈倒女工的腦袋,將糖水接過來,放在鼻下聞一聞。
她醫術高超,熟知各種藥物,若是有人在里面下藥,她聞一下或者用舌尖舔一點點便能分辨出來。
見糖水沒有問題,李嫻韻抬手輕輕地擠了一下女工兩邊的臉頰,女工的嘴巴張開一點,牙齒卻緊緊地合在一起。
不過好在是糖水,就算她緊咬牙關也能喂進去。
李嫻韻將糖水盡數喂了進去。
她又讓幽蘭把女人的腦袋枕在附近的一個棉衣上。
制衣坊坊主不悅道:“官爺,那可是剛制好了棉衣,若是人死在上面,還有誰敢穿?這件棉衣就浪費了。”
李嫻韻冷笑,“一件棉衣比人命還要重要?”
制衣坊坊主見李嫻韻目光清冷,言辭犀利,只好閉上了嘴巴。
李嫻韻這個不知身份,富家公子模樣的人雖然看似柔弱,但是說話的時候卻給人一種很威嚴的感覺,讓人聽了不知不覺便想要去服從。
李嫻韻的氣質是由內而外的。
即使她生得柔弱,即使她穿著普通的衣服,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的衿貴和魄力是怎樣都掩蓋不掉的。
將女人安置好,李嫻韻拿起女人的手,把握好力度,在她手上的穴位上有節奏地按壓。
制衣坊坊主看向一邊的大夫。
那大夫當著制衣坊坊主的面輕蔑地看了李嫻韻一眼。
看來是班門弄斧啊,制衣坊坊主這才放了心。
不過,他的心很快便又提起來了。
因為那個暈倒的女工在李嫻韻的一番折騰之下,竟然醒轉了過來,慢慢地睜開了眼瞼。
女工一眼便看到了制衣坊坊主,嚇得臉更白了,下意識地向后縮。
李嫻韻從那個女工的反應中,已經猜到了什么。
那個大夫應該也診斷出女工是因為什么才暈倒,如此簡單的病癥卻沒有救治,只能說明有人想要在青天白日里取人性命,以掩蓋骯臟的真相。
李嫻韻看著女工說道:“你雖然已經醒了,但是身體還比較虛弱,需要跟我回去調理一番,你可愿意?”
那女工一聽,很是激動,抓住李嫻韻的手,用盡最大的氣力也只是虛軟地點頭,但是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
同時為之激動的是制衣坊坊主。
“官爺,萬萬不可,您有所不知,這些女工都是罪奴之身,不能隨意離開制衣坊。”
女工搖了搖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道:“我,不是。”
制衣坊坊主說道:“你怎么不是?官府下發的罪奴的名冊上赫然寫著你的名字。”
“既然她不能離開,我便留下來照顧她吧。”李嫻韻說道。
她現在無憑無據,不能將制衣坊坊主抓起來審訊。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即使她是一國之母,也要遵守法制。
再者,她也不能走。
她若是走了,制衣坊若是真有貓膩,制衣坊坊主定然會想方設法銷毀罪證,而這些女工也會為此遭秧。
所以,她必須留下來,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制衣坊坊主一聽李嫻韻要留下來,心內歡喜,面上卻無波無痕。
只要這個女工今晚不離開制衣坊,他就能讓制衣坊的秘密不流出去。
至于李嫻韻這三個人,那就要看看他們是不是識時務的。
若是他們不安分守己,有心要與他和制衣坊過不去,他不惜再多殺幾個人。
那女工聽說李嫻韻要留下來,焦急萬分,手一點點地用力,強撐著說道:“公子,我已經好多了,不需要照顧,你們走吧。”
制衣坊坊主接腔道:“官爺,既然她這樣說,便說明身體好多了,不需要照顧,不如……”
李嫻韻十分堅定地打斷道:“明日我再走。單獨給我們辟出一間房子,我要照顧他。”
制衣坊坊主立刻拿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相勸,希望他們分開住,但是都被李嫻韻給拒絕了。
制衣坊坊主只好讓人給四人準備了一間房間。
待把李嫻韻一行人安置好,制衣坊坊主帶著人回到自己的房間,氣得他回身狠狠地扇了自己的謀士一巴掌。
那謀士被打之后,忍著疼,跪在地上,“還請主事恕罪。”
制衣坊坊主怒氣沖沖地說道:“我早就說過將那女工殺了,丟到草原上喂狼,一了百了。你倒好,非說什么眼下燕州因為可汗的到來今非昔比,若是鬧出動靜,必然會招惹來禍端。好,我聽了你的,結果呢,鬧出來的動靜更大。”
“主事,都怪屬下愚鈍,但是事情沒到最后一步還是有轉機的。”那謀士說道,“為今之計當立刻著人去打探那三個人的底細,好采取決斷。”
制衣坊坊主按照謀士說的派人去官府打探消息。
他負手而立,沉默片刻,冷聲說道:“地獄無門他們非得闖進來,只能怪他們命不好了。”
謝謝簫投的月票,
謝謝小伙伴,愛你呦,么么噠,么么噠~
同時也謝謝所有小伙伴的閱讀、評論和投的紅袖票票和推薦票票,愛你們呦,么么噠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