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雖然暫時沒有候選人,但這不妨礙豆豆能以喬澤為藍本來向全世界的學者跟他們的學生們解釋這個貢獻分是怎么得出來的。也可以理解為豆豆用這種方式來公開它的貢獻度算法。
甚至還在網上放了一個建議通道。
如果覺得這套算法設計不合理,可以提出意見。
如果意見被采納還能得到一枚喬澤獎特殊貢獻獎章,跟一萬美元的獎勵。
這方面豆豆展現出了它身為人工智能虛懷若谷的一面。
當然,豆豆的可恨之處永遠跟它的可愛之處成正比。
比如它可不止是在候選人界面公布了喬澤的學術貢獻分,更是已經開始像只勤勞的小蜜蜂那樣為了豐富候選人名單而努力著。而它開始選擇的第一批人中,有一位數學家很特別。
這位數學家直到現在還跟喬澤的名字一起掛在克拉福德獎的官網界面上。
沒錯,正是卡米爾·杜布瓦。
對于這位法國朱西厄數學研究所的研究員來說,2024絕對是很奇幻的一年。
眾所周知,絕大多數科學家尤其是數學家,都是籍籍無名的。
就好像哪怕強如愛德華·威騰這種獲得了菲爾茲獎的理論物理學家,為弦理論奠定了數學基礎,更是提出了M理論這種抽象至極的理論體系,推特上也不過數千粉絲,不足隨便一個十八線小明星粉絲的零頭。
就更別提一般的研究員了。
絕大多數研究員做了一輩子科研,其工作內容除了身邊人,根本沒幾個人知道。
除非是有某種宣傳的需要。
這就像在華夏說到哥德巴赫猜想,大家就會想到陳老,但除了業內人士很少有人知道曾經王老院士在這項工作上也取得了極大成績。比如王老在二十七歲便證明了每個充分大的偶數都可以表示成至多兩個質數的乘積再加上至多3個質數的乘積。
這在當時同樣是數論世界領先的科研成果。
顯然摻雜了太多功利思想的豆豆想到找上卡米爾·杜布瓦也是為了宣傳的需要。
科學家不需要宣傳,但一個襁褓之中的世界級科技獎項想要快速成為世界知名的科學類獎項,很需要宣傳。
網紅出身的豆豆顯然很明白如何宣傳并引發大眾的關注度。
得有反轉,得有爭議,得有八卦,得有讓人眼睛一亮的情節……
所以在喬澤數學獎界面,最先出現的必須是喬澤跟卡米爾·杜布瓦這兩個名字,以及兩人在數學層面上的貢獻分數對比。
最好兩人的分數還能讓各自的支持者產生分歧,產生引發整個學界都參與的轟轟烈烈大討論。不管是黑還是粉,只要參與到討論中來,那都是熱度,都可以被利用。
當然說粉跟黑豆豆從來都是區別對待的。
但前期的熱度必須炒作起來。
既然喬澤自然獎的競品是諾貝爾獎,那自然就得有諾貝爾獎的熱度。
唯一不同的是,這種熱度不能是從普通人開始,否則就成了娛樂性質的獎項。而是要從學界的爭議開始,然后再朝著普通人滲透,就跟歷史上的諾貝爾獎一樣。
只不過諾獎是經過了百年的運營,才有了如今每年諾獎頒獎時全民討論的盛況。
但豆豆等不了這么久。
而且網絡時代,也的確不需要等這么久。
“嗨,杜布瓦女士,我是喬豆豆。”
“喬豆豆?”
當法國時間早上八點,剛剛走進辦公室,正在接咖啡的卡米爾·杜布瓦接到這通來自華夏的電話時,內心滿滿的疑惑。
她好像不認識一個叫喬豆豆的人。
更別提這聲音聽起來還奶聲奶氣的,像是個毛孩子。
好吧,不能怪卡米爾·杜布瓦沒見識,主要是數學家平時是真的很忙,雖然也大概了解過喬澤開發出了一款人工智能,但不是特別熟悉,很難聯想到這塊去。
“我可是西林數研所的喬豆豆,鄙豆不才,受我爸爸的委托,正在管理喬澤自然獎的評審事宜,我注意到了你的研究成果,同時也是出于對喬澤自然科學獎的宣傳考慮,希望能邀請你加入到本年度數學獎候選者名單,請問你同意嗎?”
聽到這句話,卡米爾·杜布瓦頓時明白了電話對面是怎樣的存在。
沒錯,豆豆群發郵件的時候,自然也沒忘記朱西厄數學研究所,更沒忘記這位杜布瓦女士。
當然就算卡米爾·杜布瓦還沒看到專門給她發的郵件,平常工作中也早就聽到了同事們的議論。
畢竟喬澤自然科學獎這個成立的節點本身就是話題。
即便大家有時候會避開她談論這些,但她工作的地方茶水間又不隔音……
不過卡米爾·杜布瓦感覺還是有些郁悶。
聽聽,什么叫出于宣傳的需要?!
人工智能說話都這么實誠的嗎?
就不能說非常看好她的成果?!
“我還沒想好,事實上我已經決定了拒絕領取今年的克拉福德獎,同樣我也不希望因為這個話題而處于太多的議論之中。也許我的任務應該是安靜的做接下來的研究。”
卡米爾·杜布瓦委婉的拒絕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喬澤自然科學獎的設計就是沖著對標諾貝爾獎去的。
未來喬澤自然科學獎的公信力能不能超越諾獎那是兩說,但在這個獎項設計之初,尤其是一眾大佬對于這個獎項的種種規則并不感冒的時候,實在沒有必要摻和進去。
即便諾貝爾獎還沒有數學獎。
“那太可惜了,杜布瓦女士。要知道我爸爸開創的喬代數幾何,針對偏微分方程的有著極大的指導意義。相信這一點你也不會有異議。按照我所制定的規則,如果你愿意成為候選人的話,我這里是可以將一些從沒有對外公開過的學術資料跟你共享的。
其中就包括了我爸爸對于黎曼猜想、霍奇猜想以及NavierStokers方程組的研究手稿。伱可能還不知道,我爸爸雖然最近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補全描述微觀世界數學結構上,但他也會有效的利用休息時間,去思考一些困擾了大家許久的數學概念。
就好比之前他用休息時間給出了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哦,對了,前不久我爸爸還專門思考過如何利用喬代數幾何來解決NavierStokers方程組的一部分問題。
你也了解過喬代數,應該知道這套代數體系基于一種高度先進的對稱性原理,這就為揭示流體粒子在極端條件下的行為模式提供了一種可能。
同時超越幾何學又為處理流體動力學中的復雜空間問題提供了框架。因為超越幾何學不僅包含了傳統的歐幾里得幾何和非歐幾里得幾何的特性,還融合了多維空間和彎曲時空的概念。
我爸爸的思路就是將流體視為在多維彎曲時空中流動的量子波動,而流動的邊界條件和初始條件則通過喬代數進行編碼。這種方法能讓對流體動力學問題的分析不再受限于三維空間和經典物理的約束,進入一個更廣闊的計算和理論領域。
對了,我爸爸已經將NavierStokers方程組轉化成了新的超螺旋動力學方程。因為這個問題并沒有完全解決,所以這些手稿都被封存了。你知道的,對于這些難題的思考,主要是我爸爸用于休息腦子,下次再思考這個問題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了。
所以他真的不介意把這些初步研究成果跟其他數學家共享。但跟誰共享卻是一個問題。相信你也知道,很多人都希望能跟我爸爸合作、探討。前不久愛德華·威騰先生還強行在我爸爸的辦公室里呆了兩周。
但絕大多數科學家沒那個機會。因為我爸爸研究的東西太高端了。他不確定別人是否能為他提供足夠的幫助。所以這個機會真的太難得了,現在你真的確定要放棄這個機會嗎?”
電話里那帶著一絲奶氣的反問,讓有些懵。
她是知道自己跟喬澤有差距的,而且差距可能還很大。
但她真的從沒想過也不能相信兩人之間的差距能大到這種地步。
她可是研究NavierStokers方程組的首席科學家之一,專注研究相關課題已經有十多年了。
可現在聽上去,可能還沒有喬澤偶爾休息腦子時隨意給出的結果有深度?
之前她也沒聽說過喬澤對PDE有研究啊!
要知道用一種新的數學方法,來解決某個方向的難題,可不止是掌握了新方法就夠了,更需要對這個命題本身就有深入的了解。
換言之,如果對偏微分方程或者說NavierStokers方程組了解的不夠多,哪怕喬澤開創了超螺旋代數跟超越幾何學,也不可能利用這些新的數學工具研究這個數學難題。
否則那些天才橫溢的數學家,早就直接橫掃數學界了。
卡米爾·杜布瓦正在做的工作,就是思考能否利用喬代數幾何來解決這個困擾世界近百年的世界難題,尤其是希望能找到三維NavierStokes方程的通解。
現在她還在學習階段,人家已經把轉換公式都做出來了?
真的,卡米爾·杜布瓦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而那種誘惑力,更是讓卡米爾·杜布瓦感覺對面像是一個能看透她內心的惡魔。
“你能給我先看看證據嗎?”
“沒問題呀,這樣,你打開郵箱,我可以把爸爸通過NavierStokes方程轉化的高維超螺旋動力學方程先發給你。嗯,以圖片的形式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
“已經發給你了!”
聽到這句話,卡米爾·杜布瓦幾乎是直接沖到了她的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果然她的郵箱剛剛收到了一封新郵件,點開之后便是一張手稿圖。
卡米爾·杜布瓦盯著這張圖思考了良久,最大的感觸便是中間那個顯然可得,非常的刺眼。
這哪里顯然了?!
很快,她又注意到圖片后面還有幾行小字,上面寫著一些手稿作者對于這個問題的思考。
“轉化方程有希望解決NavierStokes方程組的存在性和光滑性問題,但方程本身依舊超越了當前物理理論跟實驗能力的概念,數學上的多維可以只是簡單的變量增加,但如果要賦予其物理意義,需要更為深入的研究跟思考。
現有維度依然不足以完全滿足解決該類問題的需要。物理層面進一步破解維度的存在或許成為解決類似問題的關鍵。將量子和相對論效應引入宏觀流體動力學,需要對現有整個數學跟物理體系進行整體性思考。”
愣了片刻后,卡米爾·杜布瓦拿起了手機。
“喂,你還在嗎?”
“當然,杜布瓦女士,喬豆豆可不是小氣鬼,雖然遠洋長途的確是挺貴的,但這點浪費跟我的誠意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沒有理會電話里那個小孩子聲音對于浪費定義,卡米爾·杜布瓦深吸了口氣,說道:“我需要確認一下,你剛才的意思是,只要我同意了加入到數學獎的候選人界面,你可以把這個公式的整體思考推導過程都無條件的發給我?”
“當然,人工智能可不會撒謊。而且我保證這可是別處都看不到的哦。當然,如果你出了成果,需要引用這些手稿的內容,必須注明這些內容的出處,也就是標注出我爸爸跟西林數研所的名字,有且僅有這一個要求。怎么樣?你是不是賺大了?”
“呼……”卡米爾·杜布瓦深深的出了口氣,說道:“好吧,喬豆豆對嗎?你贏了,我同意你把我放進今年的數學獎候選人界面。現在需要我做什么?”
“哈,很簡單,就是先簽署一份電子版協議。然后錄制一個小視頻,念出協議里關于視頻證據的文字。就是表達你是自愿加入2024喬澤數學獎的候選人競爭,然后存檔。協議簽署完成之后,我就會把完整版的材料都發到你的郵箱。
如果快的話,五分鐘就能把協議簽署完成。接下來你就能在最前沿的數學之海里徜徉啦!另外,這并不是我贏了,而是我們之間的雙贏。還有什么是比窺視到一點這個世界數字的真相更讓驕傲的數學家感覺幸福的事呢?”
卡米爾·杜布瓦沒有繼續跟豆豆廢話,因為電子版協議已經在豆豆的話音落下時,發到了她的郵箱里。
仔細的看了一遍協議之后,沒什么問題,接下來就是電子簽名跟生物特征簽名。
對著攝像頭眨眼,搖頭之后,又照著豆豆提供的文本念了一段視頻,并將協議跟視頻回復到了豆豆的郵箱,整個簽約過程便順利完成。
下一刻,卡米爾·杜布瓦的郵箱便開始快速提示有新郵件。
豆豆的確沒有說謊,卡米爾·杜布瓦收到了多達二十三份手稿。
同一時間,豆豆也將卡米爾·杜布瓦列到了20242025年度喬澤數學獎的候選人名單目錄中去,經過換算之后給出了5317分的貢獻度。
只是這位女數學家壓根就沒關注這些。
貢獻度不貢獻度的已經不重要了,研究這些手稿才是對她最重要的。
毫無疑問,豆豆是懂得人性的。
先把喬澤的數學貢獻分掛到候選人界面引流,用具體的貢獻度轉化算法來讓大家停留些時間,爭論這套算法是否科學。
然后突然就把第二位候選人——卡米爾·杜布瓦也放到了候選人界面上,并給出了分數。
這下兩個依然掛在克拉福德獎官網界面上的兩個人名都全了,但兩人的分數差了八千多分看起來多少有些刺眼。
其實表達的意思很簡單。
看兩個差了八千多分的候選者都是今年的克拉福德數學獎獲得者,所以有沒有人想要主動來看看自己的分數是不是其實也能拿一個克拉福德獎的?
喬澤去年那一連串的成就,跟1.3萬的貢獻度成就分,的確讓人感覺高不可攀。
但這個五千多分,難度就顯得沒那么大了。
科學家也是人,是人多少都是有些攀比之心的。
不止是克拉福德獎,哪怕是諾獎、菲爾茲獎,也并不是每個人都服氣。
無非是這個獎項絕大多數人都認可,哪怕不服氣也只能忍著。
但現在有了一個可以對照的機會,要說沒人有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豆豆把算法直接公開了,每個人都能大概估算自己的貢獻分。
雖然可能因為對于研究方向的跟貢獻可能會跟人工智能最終評分的結果有差異,但總能大概估算一個分數出來。
對于那些自己估分高過卡米爾·杜布瓦又沒有拿過相應數學獎的數學家而言,這就更有誘惑力了。
哪怕承認卡米爾·杜布瓦在NS方程領域很有貢獻,但咱研究的霍奇猜想同屬于千禧年七大難題,而且也有貢獻度,所以咱為啥不能拿克拉福德獎?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態,能讓推行喬澤自然科學獎這套評選規則阻力降低很多。
但對于瑞典皇家科學院跟已經公示的克拉福德獎來說,這無異于貼臉開大了。
就好像有人在無聲的點評:“評審委員會是怎么把這兩個候選人放一起的?!這真是安德烈先生的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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