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陳傳就決定先去了解一下節山的情況。
因為這個事情的背后或許有更復雜的情況,所以他并不想一上來弄的大張旗鼓。
再加上節山那邊可能對普通人不利,所以他就沒有帶任辛山給他配發的共鳴者和安保人員,只是找上了詹寄悅,又叫了上了一個熟悉節山那片區域的司機,
同時還帶上了朝鳴。
茹山位于中京南端,和周圍十余座文化名山共同組成了一個廣的山區。以往這里是中京的南方屏障,只有幾條固有的山道和關隘可以通向外間。
推翻舊朝時,雙方的玄機武者在這里打了一場,破壞了不少山體,所以索性廢關隘,開辟了幾條寬的道路,這些名山彼此就不再相互連接了。
同時文山南一側建立了一座中心城,用以作為南方之衛護,同時也負責在必要時候,分擔來赤丘的永生裂隙的壓力。
出現問題之后,節山這一段主要交通通道已經被封鎖,所以往來的人從陸路的話,就只能設法繞道了。
司機專心致志在前方開車,作為事務部的專職司機,由于職務的特殊性,他移植有特殊的植入體,一路上如果不是上級詢問或者喊他,那在行駛期間,他是會始終保持屏蔽上級之間的對話的。
等車輛出了中心城之后,外面出現了大片首然風光,中京工業和主要農業區是集中在東西兩側,北部則集中著主要駐軍。
南邊這里則還保持著舊時代以前的景致,與一百多年前并無太大差別。
陳傳和詹寄悅路上在說一些純凈派總部的情況,這時見已經出了城,他便問了下有些敏感的問題。
「詹先生,我們純凈派在中京有自己的情報部門么?」
詹先生說:「有倒是有,但是不怎么成熟,只是靠幾個成員進行搜集,所以無法拿出來說,而如果我們需要一些情報的話,通常會通過隱秘部門來獲取。」
陳傳搖搖頭。
如果執行外部任務,隱秘部門是可以配合他們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主要是內部,接下來肯定是要各大流派對抗的,缺乏第一手的消息,反應就會慢一拍,那就很被動了。
不過他也理解,純凈派發展方向主要就是武力,資源第一時間向這里傾斜,
其他地方難免薄弱。
為了應對接下來可能的復雜情況,回頭他會設法提議加大這方面的投入,至少也要增添人手,實在不行,他設法找人手組建一個團隊。
「參員——:「
詹寄悅朝司機那邊看了一眼,并以精神力量屏蔽掉了周圍的場域覆蓋。
「昨晚我回總部后,本來想找會長匯報您的情況的,只是最近會長也忙,一直在開會之中,見不到人,所以只是報告給了朱副會長。朱副會長讓我給您傳達一個消息。」
陳傳露出了留意的神色。
詹寄悅嚴肅的說:「目前關于天際線計劃的討論,樞議院那邊我們正在設法爭取到更多的票。
但樞議會內部除了中京的議員,更多的是來自地方上的代表,比較起來我們實力薄弱,形勢并不樂觀,所以樞議會極有可能否決全面擴張的提案。」
陳傳對此也是清楚的,樞議會如果否決一個議案,執政府雖然也可以繞過樞議會強行推進,但很少會這么做。
因為各中心城分治的原因,你不通過樞議會的政令,地方上同樣可以不配合,這樣只會造成政治上的割裂,還有損執政府中一些人的政治聲譽。
「執政府到時候如果還想推進,那就需要等最高安全顧問團的意見了。顧問團的態度至關重要,如果同意,那我們還可以繼續推進。
過了年之后,顧問團會有一個后備增補名額,目前各大派都在爭取,派內有一個推薦名額。」
詹寄悅看向陳傳,「派里的打算,是扶持陳參員您進入顧問團。
其實派里本來也有了推薦人,不過派里認為您最為合適,所以現在那一位已經宣布主動退出了。」
陳傳神情不變,趙奇嵐之前和他說過類似的話,對此他早有預料。
最高安全顧問團一般是不會插手具體政務的,只有在重大政治決策出現分歧的時候,才會站出來。
但是同樣的,一旦顧問團決定了,并獲得執政府的認可,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那么決策十年乃至二十年內都不會被推翻。
可別說十年二十年了,再過一年大轟撞可能就可能來了,錯過一個窗口期,
后面可能再沒有機會了。
詹寄悅說:「植入派那邊,我們已經在打招呼說服他們放棄,全力支持你,
目前還在談判之中。
還有一個,天性派那里,我們也在談判,設法換取他們的支持。」
陳傳略覺意外,「天性派那邊有成功可能么?」
「還是有一定可能的,說起來還和陳參員你的那個彈球游戲有關,我們目前已經找到了天性派的幾名重要成員,他們都對這個游戲很感興趣,其中有一個是這方面的重度愛好者。
他們是有可能放棄原先的派內選擇,轉而支持我們的。如果是這樣,我們就得到了兩派的支持,勝算就大大增加了。」
陳傳想了想,這種事放在別的地方或許感覺不可思議,可放在天性派身上,
卻很符合他們的做派。
因為只要他們自己暢快了,條件都是可以談的,而沒有固定的立場。
但他們可以這么做,其他流派也可以,所以這事情不到最后是無法確定的。
這個時候,外面忽然變得陰沉沉的一片,隨后瓢潑大雨落了下來。
「咦,怎么下雨了?」司機很異,「今天的天氣預測說沒有雨啊。」
陳傳向車窗外看過去,只是這么一會兒工夫,外面變得白茫茫一片。
他看了下界憑,發現場域信號忽然變得極其微弱,他問那個司機:「賴助理,我們進入節山范圍了么?」
聽到關鍵詞,司機解除了屏蔽,他馬上回答:「還沒有呢。」
他看了看外面,似乎在辨認路標,隨后說:「至少還有半個小時路程,不會錯。」
沒了屏蔽后,司機話匣子好像也被打開了,他說:「司務,這雨太大了,能見度也低,不適合入山,我記得這里——」
他再往外看了看,「是這,沿看西邊這條岔道下去,就有一個海家飯店,他家做的燜雞老香了,自制的香腸也很不錯,最有特色的是他們家胡辣湯,這下雨喝上一碗,提多舒坦了。
現在快到飯點了,司務,不如我們先去那里停靠一下?等雨小點再走?」
詹寄悅說:「參員,您說呢?」
陳傳看了眼外面,凝視片刻之后,點頭:「可以。」
司機說了聲好,車輛往前再行駛了大概三四分鐘,轉入了一個岔道。沒幾分鐘,就看到了一棟兩層小樓,有兩個中年男女在里面忙活,看起來是一個夫妻店,還有一個負責打雜的皮膚黑的小伙。
店門前鋪了一段水泥路,還有一個簡易的空地充當停車場。
三人從車上下來,進入店里后,門口那名中年女子用身前圍巾擦了擦手,迎了上來,「客人幾位?」
「三位。」說著,司機上去和她交流,并點了幾個店里的招牌菜。
陳傳看了看外面,問那個中年男子:「老板,這雨常見么?」
「不常見啊,有年頭沒見了,哎,這么大的雨,要是下個一兩天,能把我家菜地都淹了。」
「這邊生意怎么樣?」
「以前生意不太好,后來不是前面封路了么?很多客人打我們這過,生意倒比以前好了不少。」
陳傳點點頭,問:「這邊離海村最近,老板你是海村人么?」
「客人也知道我們海村?」老板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客人是外地來的吧?
對,我和我那口子都是海村人,一家子都姓海。」
陳傳看了眼墻上掛的照片,見一個中學生模樣的男孩,于是問:「老板孩子在城里讀書?」
「對啊,暑假過來幫忙,這不又上學去了嘛,孩子還算有出息,讀的是中京的農技學府,將來種地不愁嘍。」
陳傳又掃了眼照片,見有一張上面有幾個纜車通向山里,問了句,「老板,
這是你們店后那座山吧?那纜車通向什么地方?」
「那里啊?兩年三年,對,三年前吧,在上面開發了一個什么溫泉游樂園,只是沒開兩年就廢棄了,真是糟蹋錢啊。」
陳傳嗯了一聲,又問:「老板,你們知道節山那邊的事情么?」
老板一聽,臉上露出了一絲異色,遲疑了下,「聽過一些。不過咱們做咱們的生意,茹山那邊離著咱們這里遠,咱們也管不到不是。」
「對啊,只要不過來禍害咱們就行。」那邊正切香腸的中年女人也跟了一句。
陳傳點點頭,也沒有多問,不一會兒店家的菜都端了上來,他嘗了嘗,確實不錯。
等吃過后,老板又給三人泡了三杯消食茶。
司機看了看外面,抱怨說:「這個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啊,天氣預測也沒個準。」
陳傳走出來看了看,說:「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別等了,走吧。」
詹寄悅點點頭,這點雨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大不了頂雨上山,于是三人回到車上,轉至大路上后,繼續往節山方向行駛。
十來分鐘后,司機有些奇怪,說:「奇怪了,路上沒人,過往這里就有封道的巡捕隊了,可能是雨大都撤了吧?
陳傳這時一抬頭,說:「停車!」
司機反應還是很快的,立刻踩了剎車,一下停住了,整個車身往前沖了下。
他往前看了一眼,一下臉色煞白,因為前面居然是一段裂開的豁口,再往前就是一段落差極大的斷崖了。
陳傳和詹寄悅從車上走了下來,詹寄悅看到之后只是皺下眉,身為格斗家,
即便車子墜落,也傷不到他們。
只他很奇怪,這條路看起來極其偏僻,他們剛才明明是上了大路的,又是怎么繞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