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光氣浮現出來后,彌散的范圍竟是越來越廣,不一會兒就將整個一層的飛艇船艙籠罩進來。
只是這些光芒和異狀只有陳傳自己能夠看到,所以并不會驚動其他人。
他心下微微一動,看來這回又是那枚丹丸與這里某些玄教的東西產生共鳴了。
此刻可他見到,自己似身處在了一片規模宏大的大殿之內,周圍有銅爐金鶴,墨經玄幡。
他不禁站了起來,往上端看去,那大殿中間位置有一個圓狀法壇,有四個身影正端坐在那里,而法壇之下,則有大約百數人站在四周。
這些人無論上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全都是舊教玄士的打扮。
只是當中四個人尤為突出,哪怕只是坐在那里都感覺身量極高,具體的樣子雖然因為飄忽的光芒導致看不清晰,但都具備一股空靈飄逸之感。
此刻的場景之中,這四個人好像在說話。
隨看他注意力留意到上方,這幾人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其中一個坐在主位上的玄士此刻看向了上端,口中說:「天師有言,這次天外這頭魔妖來犯,這是盯上玄環運轉之空隙,若被其尋到,屆時循隙而入,玄環難保不生缺裂。
故天師去往天外除此魔頭,若得一舉誅除,或能可爭取到百年之安妥。便是不能,將之驅趕,也能得六十載不失,
此次看來,那妖魔了得,還是被他遁走了,看來六十載后,我等還需在此再做護持。」
東位上的一名玄士嘆息說:「這劫天到來的大勢不可逆,且越迫越近,這回能擋六十載,或許下一次,就只能爭個三年五載了。」
南位玄士說:「能拖后少許總是好的,哪怕只是三年五載,足可令我勻出更多時日用在返天大儀之上。」
這幾人再是說了一會兒之后,站在主位上的人那位玄士好像是收到了什么信息,停頓了一下,語聲陡然急促了一些:「天師正追逐那妖魔而去,各位師兄弟當盡力維護歸回大儀!」
他這話一出口,座上其他三名玄士還有底下一眾玄士全都是神情一肅,可見法壇周圍有明顯的金色符篆和光芒溢散出來,整個大殿好像陷入了一片翻滾涌動的云霧之中。
陳傳此刻所站在的位置,恰好就在那底下那些人中,而他剛才聽了這么一會兒,大才猜到了這個場景到底是哪里了。
此刻他所看到的,應該就是天機教中的天機大殿了,站在那上方的四個人,很可能就是天機教的四位真人。
這樣看起來,這批貨藏之中,應該還有從天機教里流傳出來的東西,所以被那枚丹丸照顯出來。
同時他大致聽明白這些人在做什么了。
所謂玄環,應該就是天機教對「世界之環」的稱呼,照這些人所說,世界之環是在時時在變動的,而正是因為這份變動才能成為世界之屏障,只是在變動之中還藏有缺陷。
看起來似乎是天外某一個存在盯上了這個缺陷,所以想要從這個缺陷往里滲透進來,
只是這么做極可能對世界之環的破壞。
天機教可能是察覺到了這個情況,所以天機教的天師打算遁出天外,把這個存在除掉或者驅逐,這樣就能不使世界之環出現問題。
他一開始以為是看到了舊時代的場景,但是根據周圍的景物和布置,還有擺在角落中的時來看,這一幕應該是六十年前發生的。
到了六十年后的今天,這位陸天師恐怕就是去做同樣的事了,而非是去布置什么密儀陳傳眸光微凝,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就和謝團長所說的,或者說聯邦那里所透露的情況有些對不上了。
他不知道聯邦是否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那么聯邦就是在趁天機教在外維護世界之環的時候,在謀取天機教的的基業,那不僅是不講道義的事情了,而是罔顧世界危機了。
那么這件事,大順方面是否知道呢?還是說六十年后出現了其他什么情況?
正思索之間,忽然感覺到周圍的光芒一陣陣的閃爍,隨后主位上那位玄士大聲說:「天師即將歸返,諸位教友隨我穩住儀法。」
與此同時,上端的光芒更顯明亮,好像一時要將所有人遮住,那里裂開了一個缺口。
而當他正想往缺口那邊看的時候,整個驟然場景一頓,似乎周圍的一切,無論是人和物在這一剎那間靜止了。
他望了幾眼后,忽是有所覺察一般轉頭一看,眸光微動,竟是見到之前那個曾指點自已點紫盞之法的玄士出現在了那里,雖然面自看不清楚,那模樣分明就是此人。這名玄土對他點了下頭,隨后背轉身去,并往一處走了過去。
陳傳眼眸一動,他邁步跟上,此刻周圍的光芒閃爍不定,很快景物也逐漸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大概走了二十來步后,那玄士忽然停步,背對著他伸手對著某處一指。
陳傳正要走上去一望究竟,可就在這個時候,那濃郁的光氣驟然一散,周圍場景瞬息間消失。
他發現自己依舊站在艙艇之中,站定片刻,便是循著玄士剛才所指的地方看去,見到了一個沒有封上的書匣。
他記得范振同剛才和自己說過那幾個位置,這個東西不在其中,而且連保護措施都沒怎么做,顯然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物件。
伸手上去開了匣蓋,就見里面擺放的是一本本記錄折本。
這次他沒有伸手去開,而是目注上去,這東西從匣中飄了起來,折頁就在他面前一面面的打開。
折本有一行行字,但是他首先看到的,卻是折本后面那若隱若現水墨圖案,如果他看的沒錯的話,那是玄靈斗妖圖的一部分,重點展現出的是諸多玄教之祖中的一位。
因為這很可能是天機教的東西,所以他猜測許就是天機教所崇奉的祖師。
畫上這位祖師持著一柄拂塵,拂塵化作了一團團云圈,當中圍困著一個個妖魔,而妖魔都是一模一樣,看那樣子似要逃竄,可卻怎么也逃脫不出去。
他看了一會兒之后,再看上面的字跡,這是較為古老的玄教篆文書寫的,如果他不是去過當初應帝的秘藏,看過許多當時的玄冊,那是根本看不明白的。
現在仔細一觀,見這其實是一則筆錄,主要記載的是天機教對世界之環的一些觀察記錄,還有一些書寫之人個人的推斷語。
他將底下的折本逐一瀏覽下來,發現這些記錄出自不同人手,想來當初觀察并負責記錄的不止一個,并且前后持續了十來年。
而前后結合起來看,無不是指向世界之環在變化中存在缺陷,并都是建議設法彌補。
從上面所記載的日期看,最早的記錄大多是在八十三年前,那時世界之環建立起來還沒有多久,而最后的記錄也在六十二年前了。
如果是這樣,天機教的天師恐怕就是看到了有天外存在同樣發現了這個漏洞,所以才前往阻止的。
這與剛才的場景看起來是能相互印證的。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采信,因為需要考慮到丹丸是那位無名玄士所給,這些證據也是對方所指出,同樣是出自天機教,無法證明他所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他深思了一會兒,點了下界憑,說:「范先生,有一些問題想要當面請教。」
「等我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見范振同從上面走了下來。
他能清楚感覺到,范振同此刻還守在最上層,所以眼前這個應該是分化出來的肢體。
「陳處長,有什么問題?」
陳傳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范先生,我想問的是關于聯邦這次的行動。
我對于內情其實知道的不多,我聽說天機教有一位真人將天機教內部的事情透露給了聯邦,不知道他具體是怎么說的?」
范振同說:「陳處長,這個問題我可以將我知道告訴你,你有這個資格。再說現在聯邦應該已經把具體的情報告知其他國家和聯合體了,他們能知道,你當然也能知道。」
他頓了下,說:「按照這位明真人的說法,天機教的的弟子一開始是根據天機指引而行,到了修為高深之后,則可算定自身有利之機,依靠這個行事,將當中諸般機巧都是克壓算定,最終就能達成目的。
這些真假難辨,不用去管,他說只要逐走老天師,鎮壓同門,依靠天機教的資源,自已就能坐上天師之位。
并且向聯邦立誓許諾,只要聯邦出手相助,事成之后,他會讓巍恕洲正式并入聯邦,
除了向聯邦繳稅之外,對聯邦及世界各國公司進入巍恕洲的各類商業活動將不再設限。
不過我們不會聽信聯邦方面的一面之詞,所以我又和他親自對談了一下,并用了方法進行判別,基本可以確定他的許諾是真的。」
陳傳又問了一句:「我聽謝團長說,這次那位陸天師去到對面世界,是為了加固天機教的儀式,關于這一點,不知道這位有沒有什么詳細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