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爾森沉默片刻,從石箱之中坐了起來,他看了下自己的左臂,發現已經恢復完好了。
只是這些天沒有動過,導致肌肉和異化組織還略顯松弛和單薄,但隨著他自我意識的關注,幾乎眨眼間就充盈強韌起來。
陳傳知道他最關心的還是調查狀況,他說:「我如果猜得沒有錯,斯卡爾森先生,這一次,是你將自身當成了誘餌?」
斯卡爾森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他坦承說:「是的。」他又歉疚的說:「抱歉,陳先生,這次把你也牽扯進來了。」
陳傳說:「沒有關系,維護世界之環也是世界各國共有的義務,不過我想提醒斯卡爾森先生一句,目前國際調查團可還少不了你。如果你不見了,那可是調查團的損失。」
斯卡爾森沉聲說:「我的力量不夠大,所能做的,也只有加大影響,并讓分量足夠大的人來推動并解決這件事。」
陳傳點了點頭,雖然他并不認為這個方法足夠好,但在不進行國際介入的前提下,的確是有效的破局方法了。
「你們的團長邁泰奧拉先生給我還有你的同僚發了一份電報,說必要會親自來一趟,
斯卡爾森先生,我這里也可以告知你一聲,這次大順訪問團也會支持你們。」
斯卡爾森聽到這些后,鄭重說:「謝謝了。」
陳傳知道,這句話與其說是感謝自己對他的救援,還不如說是感謝是他對調查事件的支持。
因為在這位的眼里,世界之環絕對不能再出現更多的漏洞,至于自身最后能不能得救,恐怕根本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他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斯卡爾森先生,我們先離開吧。」
斯卡爾森點了下頭,跟著他走了出去。
從宮殿里走了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刺眼的光芒照得他瞇了下眼,這不是因為陽光,而是那一團漂浮在那里真理之火。
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就是不穩定的隱患,是有可能成為溝通對面某些存在的助力的,然而他也知道,只要新光教不被清除,哪怕今天將這個光芒清除了,轉頭又會重新浮現出來只是長久的調查工作,讓他知道一段時間只能抓住一個重點,如果什么都想管,那最終什么都管不了。
現在他需要解決的是,那些荒原上撕開裂隙并喚來對面存在的行徑,那才是對當前安全最大的破壞,所以盡管他覺得這東西十分扎眼,可卻沉默著什么都沒有說。
陳傳說:「斯卡爾森先生,不用太著急,這次我還給你們找了一個人證,他曾經參與抓捕你的行動,希望對你們有用。」
斯卡爾森一證,又說了一句:「謝謝!」
他和陳傳沿著道路逐漸走出來后,就發現了躺倒滿地的新光教教徒,還有在那里反復遭受折磨,還沒有死去的薩馬魯加。
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身上的異化組織差不多消失大部分了,沒可能活下去了,然而周圍儀式的加持之下,恐怕會令其繼續存活個四五天,或者更長時間。
陳傳看了一眼,覺得他實在太過痛苦了,于是手掌攤開,瞬間又一道光芒閃爍,山頂之上再度傳來了一聲震動,等到在光華和聲音消失之后,整個人消失無蹤了。
隨后那兩柄短棍飄了起來,來到了他的眼前。
這把武器在剛才雖然沒能發揮出什么作用,但畢竟是與他動過手的格斗家留下的,他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就在這時,又一些核心教徒在忍受過開始的煎熬后,終于著顫抖了起來,他們的印象還停留在陳傳與薩馬魯加交手的那一刻,此時正好看到了其最后被消殺的一幕,很多人不覺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然而其中并不缺乏狂信者,有人高喊了一句,「愿真理之光永存!
「愿真理之光永存!」
隨著人群之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應和,這些人紛紛拔出身邊的武器,跌跌撞撞的沖上前,試圖對陳傳展開進攻。
不過還沒等這些人跑到陳傳的面前,就有一陣強烈精神沖擊從場中移過,這些人瞬間兩眼翻白,成片成片的倒在了地上,很快這里又變得重新安靜下來。
杜魯耶齊出手了,并且對著陳傳露出討好笑容,主動靠攏的意圖表現的十分之明顯。
陳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
調查團成員此刻看到了斯卡爾森與陳傳一起走過來,臉上不由露出了驚喜之色,負責人和其他成員急忙快步上前,圍住了他說:「隊長,你沒事吧?」
斯卡爾森做事認真不說,還把他自己不需要的財物都拿去資助同僚了,所以很得底下人的擁戴。
此刻他望著一個個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同僚,說:「我沒事,抱歉諸位,讓你們擔心了少陳傳看到天空之中出現了幾架偵查飛艇,猜測是附近駐軍派過來查看情況的,新光教和軍方的牽扯很深,所以得知這里情況后難保不會出動軍方的力量。
他對此并不畏懼,但現在沒必要與聯邦軍方展開直接的沖突,于是說:「不必留在這里了,先把這里發生的情況向各方報知,有什么話,可以回去慢慢說。」
調查團的人都連忙點頭,跟著兩個人從山上走了下來后,發現了一幕奇景,有不少游客正舉著相機,對著一只鳥不停的拍著照片,臉上一個個洋溢著興奮的表情。
而那只鳥則一會兒展開擺開姿勢,一會兒飛到了高處,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人群,似乎在享受眾人的追捧。
斯卡爾森立刻發現了這頭鳥的不同尋常,但是這與他無關,所以他默不作聲,倒是杜魯齊耶驚疑不定的看了幾眼。
陳傳沒有去理會它,帶著眾人直接上了來時的車輛,就離開了這里。
而那只知更鳥在活躍了一陣后,忽然變得索然無味,它盯著看了一會兒,但這一次沒有跟上來,而是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就忽然在眾人遺憾的聲中振翅飛走了。
一天之后,帕西菲卡洲中心城,是西海岸除維亞洲外最大的中心城市,也是聯邦的核心地帶之一。
新光教的總部教區就設立在這座中心城中,并占據了沿海灘的一大片區域,
而海灘對面,就是巍然立教派大廈,其外墻完全由白色的金屬和玻璃構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其整體外形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炬,而在頂上則是一枚閃爍著耀眼光芒的特殊晶體,作為真理之光的象征,而這里也是帕西菲卡洲的地理坐標象征之一。
大廈周圍則分布著與之配套的建筑群,除了宗教活動外,新光教還在這片區域內發展出了龐大的產業,中心城城內的商業區和主要公司幾乎都有教派的投資和參股。
而在大廈頂層,教宗伊洛瑟正翻閱前人的藏書,他身高足有四米,身體的比例卻近乎完美,臉上帶著銀制的面具,只是露出了一雙金色的眼晴。
身上披著華貴典雅的流蘇長袍,那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此刻握持著手中的古卷。
教派的輔儀官正在他身后匯報不久之前發生的事。
「大順那位陳處長在擊敗了教派守護人薩馬魯加后,在桑諾伊的地下宮殿里找到了國際調查團的成員斯卡爾森。
我們原本是讓薩馬魯加將人盡快處理掉的,但他可能是想等到合適的獻祭日,所以把人留下了下來。」
他說了一會兒,望了一眼教宗,見他沒有開口,就繼續說下去,「目前還有杜魯耶齊這位參與者,他參與了圍捕斯卡爾森。他現在站到了調查團的那邊,并參與指證我們。
國際調查團已經向我們發出了質詢電報,要求我們對這件事做出解釋—」頓了下,
他又說:「還有大順訪問團也發來了質問,我們預計,最晚這兩天,世界主要國家也會跟進...」
說完之后,他等有了一會兒,教宗伊洛瑟此時終于開口了:「薩馬魯加死了?」在空曠的大廳內,他的聲音十分優雅悅耳。
「是的。」輔儀官緊繃的神經稍松,說:「是的,已經確認了。」
「教派里是什么方案?」
輔儀官說:「這是薩馬魯加的私下行為,教派可以為此做出一定的賠償,但是調查團這次的要求很多,他們還要我們停下各地的獻祭活動。」
伊洛瑟有些漫不經心的說:「只是這些么?」
「是」
「那就先停下來吧。」
輔儀官試著提醒說:「圣座,如果這么做,將會對我們的各地的教務開展造成較大的影響,而且我們也需要——」
教宗卻好像沒有太在意,「不會太久的,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不會在我們這里了。」他側過身,意味深長的說:「真理的到來,他們是攔不住的。」
輔儀官大概能理解這句話,似乎是隨著大轟撞的臨近,教派中等待許多年的機會就快到了,且既然是教宗的決定,他們必須無條件奉行。于是他躬身一禮,在額頭上畫了一個圈,「您的意志。」就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伊洛瑟則是再度看向古卷,可以看到上面是一副星軌圖,并且似乎在緩緩運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