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只是懷疑,但現在,應該確認無疑了。”
葉初棠幾次試探,都被蕭成霖找借口搪塞了過去,她雖心有疑慮,但礙于對方的身份,也不好直接查證,故而一直留了這個懸念在心中。
如今,一切都可解答了。
“他的腿早已好了,這些年來不過是偽裝罷了。如今他身敗名裂,便再無顧忌。用盡手段逃離,只為保住一線生機。”
蕭成祁嗤笑,“朕這位四弟,從前并不顯山露水,如今才知,他心思手段無一不精。不過……那密道,究竟是怎么來的,還得細查。”
沈延川應是。
“不說那些了。”蕭成祁話鋒一轉,“瓦真那邊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態度還算配合,卓拉需要時間休養生息,短時間內不會再找麻煩,北疆能安定一段時日了。”
他看向沈延川,語氣和緩許多,“朕記得,定北侯有些年頭沒回來過了,如今是個好機會,是時候讓他回京了,如此你們父子也能得以團聚。另外……長公主最近身體狀況不佳,她雖不說,卻也一直記掛著定北侯。”
沈侑嚴坐鎮北疆數十年,一直鮮少回來。
現在好不容易和瓦真的形勢變得好了一些,也是該回來看看了。
蕭成祁又看了眼葉初棠,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意。
“即便是朕要賜婚,也得等定北侯先見過了人材是。”
葉初棠難得愣了一下。
賜婚?
她和沈延川?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沈延川便已拱手謝恩,認真道,
“多謝陛下圣恩。”
葉初棠:“……”
“你先別謝朕。”蕭成祁笑意微斂,嘆了口氣,“你們二人的情分,朕一直看在眼里,本想早早將此事定下,但國喪守孝,不得不推遲。定北侯回來,再挑個好日子,如何?”
蕭成祁與這二人的關系都頗為親近,沈延川自不必說,二人自小結識,情分深厚,蕭成祁能順利登基,沈延川功不可沒。
而葉初棠,更是曾經救過蕭成祁的命,這交情自然也非比尋常。
所以此時面對二人,蕭成祁倒是沒有什么皇帝的架子,直接坦率告知。
沈延川頷首,“陛下思慮周全,無有不從。”
蕭成祁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當然沒意見,朕是在問葉二小姐!”
沈延川:“……”
葉初棠:“……”
嗯……雖然突然了點,不過這位新上位的帝王,做事倒還挺講究。
蕭成祁笑著問道,“葉二小姐,你意下如何?若你不愿嫁他,只管與朕說一聲便是!”
沈延川也看了過來,深邃的鳳眸中似有波瀾掀起,又被他壓下。
——他竟然緊張了。
葉初棠想到這一點,忽然忍不住想笑。
他們雖然曾經一同在西江橋的月色燭光下握緊彼此的手,但沈延川還真的不確定她是否愿意嫁他。
畢竟她曾不止一次說過,她無心嫁娶。
若她不愿踏出那一步,那……
當那個人是她,他也會患得患失。
“好啊。”
葉初棠噙著笑,眉眼彎彎,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二人一同離開,并肩而行。
“這件事倒是可以告知狄叔了。”葉初棠道,“或許,他也知道那密道也不一定呢?”
當初他自己不就是被關在死牢數年之久嗎?
蕭成霖有這樣的本事,能從牢中悄無聲息逃離,似乎也不足為怪。
沈延川點點頭,“他估計還是什么都不會說。不過……”
葉初棠打量著他的神色,心中隱約有了幾分猜想,“你已經查到了他的身份?”
“算,也不算。”沈延川思忖著,“不過是尋到了一點苗頭,至于真假……還要找到蕭成霖親自問上一問才能知曉。”
葉初棠了然頷首,又問,
“但,他如今會在哪里?”
靖王府已經被抄家查封,朝中上上下下和靖王有關系的官員也都陸續被揪了出來。
這樣看來,京城似乎已經沒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他能去哪里?
沈延川沉吟片刻,抬眸朝著遠處望去。
碧空萬里,巍峨的宮殿佇立,充滿了威嚴與莊重。
“他若還在京城倒是還好,遲早都能找到,但若他已經出了城……只怕麻煩。”
葉初棠側眸看他一眼,“你這么想?或許,他想遠離京城,再不回來呢?唯有這樣,才能保住性命,不是嗎?”
沈延川笑了。
“你明知,他不會。”
“在外和狗一樣流亡,茍且偷生,于他而言無異于凌遲。曾經想要掌控這整座皇城的人,怎會就此甘心?”
他于葉初棠對視,語氣清淡而篤定。
“他一定會回來的,無論以什么方式。”
靖王失蹤的消息就這樣被隱瞞了下來。
黑騎衛暗中搜尋他的下落,幾乎將整個京城都翻了個底朝天,但始終沒有找到他。
他就像是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一絲痕跡。
但這似乎并未造成什么影響,京城百姓照舊過日子。
無論先皇還是新帝,無論是蕭成祁還是蕭成霖,這些明爭暗斗對他們而言其實都不重要。
反正只要最后的贏家最后坐上那個位置就好。
但,所有的平和與寧靜,都在這一日,被一份八百里急報打破了。
——西南突然出現一路叛軍,在各地流竄作戰,短短一個月內,已經接連攻下三座城池!
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又是怎么匯聚組織起來的,總之等眾人意識到不對,形勢已經岌岌可危。
這些并非是普通的流寇,而是軍紀嚴明的軍隊!
一方面,他們攻城略地,另一方面,他們許以重金,瘋狂的招兵買馬,擴大自己的隊伍。
消息傳回京城之時,儼然已成了巨大的憂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