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棠看著他,淡聲反問:“世子如此篤定,侯爺之死,是由我的藥引起的?”
“不然還能因為什么!?本來父親還好好的,就是你來看過以后,他才——”謝安鈞深吸口氣,似是壓抑著內心悲痛,“但今日我不想和你計較這些,還請葉二小姐回去吧!”
葉初棠卻是沒動,只微微偏頭,若有所思:
“若侯爺真是好好的,怎么會請我來呢?世子,我為侯爺看診的時候,你也可在場,為何當時不阻攔呢?”
“我——”
謝安鈞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到葉初棠竟是這般伶牙俐齒,一番話說的他連反駁都找不到口子!
這時,一道沙啞的女人聲音傳來:“葉二小姐,世子方才是一時沖動失言了,還望你不要介意。”
葉初棠朝著謝安白身后看去,蕭佳宜正從里面走出。
她雙眼通紅,儼然是剛剛哭過。
與白日所見的尊貴傲氣不同,此時的她倦怠憔悴了許多。
謝安白聞言,臉色有些難看:“父親突然出事兒,難道我還說不得了!”
蕭佳宜閉了閉眼,像是隨時都會失去耐心一般:“世子便是要聲討,也別選在今日為好。”
偌大的侯府,這樣吵吵嚷嚷亂成一團,像什么樣子!
謝安鈞嘴唇蠕動了幾下,最后一聲冷哼,沒有繼續說下去。
蕭佳宜隨后看向了謝安白,臉色和語氣都冷了下來。
“安白,我知道父親離世,你心中悲痛,不愿接受,可你也不該如此突然地將外人喊來,這算怎么回事兒?”
葉初棠和忠勇侯府無親無故,此時她卻出現在了這里,實在是荒唐!
謝安白卻是根本沒有理會蕭佳宜,只死死盯著謝安鈞。
“你既這么說,便是認定,父親之死,是與我和葉初棠有關了?”
謝安鈞瞇了瞇眸子,甩袖冷哼,扭過頭去。
他不說話,這模樣卻已經是默認。
謝安白忽而一聲冷笑。
“但若我說,父親根本沒有服用那服藥呢!?”
“什么!?”
謝安鈞驟然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謝安白。
蕭佳宜臉上的表情也出現了瞬間的龜裂。
“你、你在說什么?”
謝安白環顧四周。
這侯府,是他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可是不知道哪一天起,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這里的人容不下他,恨不得他死!
從前當著眾人的面還會做做樣子,現在父親去了,便都露出了本來的猙獰面目!
謝安白只覺心頭無盡悲涼,寒風襲來,冰寒徹骨。
他臉上的神色漸漸凍結,如同覆蓋一層冰霜,一字一句道:
“我說,父親生前,根本沒有喝下那湯藥!”
“不可能!”
謝安鈞立刻反駁,
“下人們都瞧見,是你端著藥罐進去的!父親怎么會沒喝!”
一言一句,竟毫不遮掩謝安白在府中,也有他的人重重監視!
然而謝安白也懶得與他計較這些,畢竟這么多年他已經習慣了。
可那藥的事兒,卻是必須辨個清楚!
他譏諷一笑:
“父親的那服藥,的確是我親自盯著煎熬,也是我親自送去的。但當時碰巧他醒了過來,便同我說了好一會兒話。后來我發現那湯藥涼了,便想著再去熱上一熱,不想……若你不信,大可將藥罐拿來,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