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山是個武癡。
他十五歲習武,短短五年便走到了七品之巔的境界,再難寸進!
兩年前,石寒山抵達七品之巔凡力極限,如此成了虎嘯營的二當家。
對外,石寒山的風評其實還算不錯。
因為這人一心向武,沒那么多花花腸子,做事也算豪爽,不喜那陰謀詭譎之事。
其平生最大的愛好,即是與人交手切磋。
此刻陸銘提起雙方一戰定利益,兼且陸銘比他更年輕,似乎資質更好,這便戳中了石寒山的軟肋,引得石寒山見獵心喜心花怒放。
人在半空,石寒山弓腰發力重拳夾肋蓄勢,迎著陸銘幽沉深邃的眼,石寒山眼中狂意畢現!
“軍道殺拳,陷陣!”
一拳轟出如脫膛重炮,直擊陸銘面門!
虎嘯營的武道傳承脫胎于涼國軍隊。
而軍中武藝,自是優中選優!
虎嘯營有兩門壓箱底的七品武學。
其一為鍛體武學兵甲功,全身淬體七品大成后赤身裸體也如兵甲加身!
其二便是這主殺伐的軍道殺拳!
兵者,國之刀兵重器,軍道殺拳氣勢煌煌,又鋒銳難擋一往無前!
這一刻石寒山出拳,裹挾著煌煌大勢震人心魄,又如那陷陣猛士,置之死地生死由天!
拳風拂面而來,未及臨身便已經吹亂了陸銘的發絲。
陸銘的瞳孔陡然凝成針尖大小。
他不敢怠慢一掌拍出!
嘩啦啦如山中滾石紛紛砸落。
轟隆隆如平地驚雷氣勢磅礴!
“重山掌,崩山!”
“轟!”
拳掌交鋒震起氣浪滾滾,被壓縮到極致的空氣如同白煙般,自拳掌交鋒處擠向四面八方。
氣氛陡然一凝。
下一秒,陸銘與石寒山皆是臉色一白。
卻見陸銘飛快倒退連退三步,而石寒山亦是一個踉蹌,無力追擊。
抬頭看向陸銘,石寒山眼中驚詫之色驟現。
“七品!?”
明明第一招已經落入下風的陸銘卻朗聲一笑,身如大鵬悍然前沖,向石寒山壓來。
囂烈的聲音蕩漾在所有人耳邊。
“昨日成七品,今日戰強敵!”
“快哉!快哉啊!”
剎那間欺近石寒山,陸銘腰部擰動右腿隱蔽鞭出。
這一擊,迅猛如雷卻又陰毒似蛇,石寒山竟是來不及反應,只能雙臂架起擋在胸前。
“云龍三變,龍甩尾!”
“咚”的一聲。
重炮般的鞭腿再打的石寒山連退三步,未等他站穩便又有惡風襲來。
卻是陸銘雙掌連環重擊而出,掌影快速落向石寒山全身各處。
一招占上風,便是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不分勝負誓不罷休!
然而已經占得上風的陸銘,目光卻慢慢凝沉。
掌落在石寒山身上,竟是如同打在那甲衣之上,咚咚作響不見成果。
石寒山只是雙臂架死,陡然有聲音從雙臂夾縫中傳出。
“你在這兒給誰撓癢癢呢!?”
七品巔峰加兵甲功加身上的軟皮甲。
這石寒山端是個鐵王八!
大腿如炮猛地前蹬,陸銘閃身躲避石寒山見勢雙拳連環。
剎那間拳光與掌影再次翻飛,石寒山竟是一改只守不攻之態勢,對陸銘發起了反擊。
“啪啪啪”的聲音連續響起。
兩位七品少年天才竟于短短幾秒內,交手十余招!
忽地石寒山重拳左擺,直擊陸銘太陽穴。
陸銘手掌翻飛格擋,巨力涌現卻還是讓陸銘身體一沉。
另一重拳便順勢飛來,陸銘抬腿架招再次格擋,卻冷不防被一記凌厲的鞭腿踢在小腹處,當場倒飛而出。
人在半空,陸銘忽地心中輕嘆。
“很吃力啊……”
七品之巔,人力極限!
再往上,便是超凡脫俗!
在七品這一境界,七品之巔的武者體魄大致相同,但初入七品與七品巔峰,確實存在差距……
差距還不小。
也就是陸銘武學多,招數多,兼且不停洗體體內藥毒極少,身體負擔輕。哪怕初入七品體魄也要比正常的初入七品強一大截,這才能與石寒山斗得有來有回。
但即便如此,想贏,仍是希望渺茫。
剛剛墜地便一個翻身卸力站穩,眼看著石寒山再次迎上,陸銘右手拂劍,卻不出鞘,只是忽地開口。
“兩成。”
石寒山猛的停下了腳步。
他皺眉看著陸銘,口中嘟囔道:“打得正爽,說這作甚!?”
說著便要再次殺來。
陸銘的下一句話卻讓石寒山猛的停下了腳步。
他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沉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石寒山戰意頓消,眉頭一擰:“老子最膈應這個了……”
卻是不敢再上前了。
其實石寒山并不知道陸銘是誰。
他一心向武,對外界消息知道的很少,虎嘯營平日也不敢打暄水城的主意,他與陸銘原本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然而問題在于,陸銘表現出的天賦有些妖。
十六歲,七品武者。
再看其氣質,也不像是江湖草莽。
所以對陸銘的身份,石寒山也隱隱有一些猜測。
——大家族出來歷練的子弟,或是某些名門大派的天才弟子。
別看虎嘯營在大涼山中稱王稱霸,但放在更大的層面上,所謂的虎嘯營就是伙山中土匪。
虎嘯營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實力,也因此這世界上,他們不能惹的人多了去了。
而陸銘現在表現出的實力,以及其背后潛在的身份,便是虎嘯營“不好惹”的那一類人。
但即便如此……
石寒山眼中閃過思索,卻是真的想要再跟陸銘過上幾百招——武瘋子之名,倒也恰當。
“哎……”良久后,他嘆息一聲,轉身欲走,同時再道:“三成,不能再少了。”
陸銘倒是一愣。
我這還沒說我是誰呢,你咋就要走呢?
你這是腦補出了什么東西?
眼瞅著石寒山便要走遠,陸銘趕緊開口。
“你先等等……”
石寒山回頭,目光一沉:“你還有何事?”
便見陸銘拱手鄭重道:“在下暄水城三相幫,陸堯之子,陸銘。”
石寒山倒吸口涼氣,復而眼中喜色乍現。
三相幫?
這個可就惹得起了!
一個城中流氓,一個山中土匪,大家都是下九流的玩意,誰也不比誰高貴。
思考間,石寒山便要再與陸銘大戰三百回合,打爽為止,三成之說自然也就這般反悔了。然而未等石寒山再動,陸銘又問道:“我父前陣子去世的消息,你可知曉?”
石寒山點頭:“此事自然知曉。”
血煞星陸堯之名還是夠響亮的。
陸銘眼中詭光一閃。
“你被困在七品之巔,多久了?”
石寒山目光一沉。
他不回應,只是聽陸銘小聲道。
“六品功法,有了么?”
石寒山還是不說話,但他的臉色,已經告訴了陸銘答案。
陸銘忽地笑了:“你沒有?”
“你們虎嘯營都沒有?”
“哎,巧了。”
“六品真功,我這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