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集延，難怪、難怪啊。既然有將軍的手令，我馬上派人趕往安集延，另外再派人去通知族人聚集選兵……最晚、最晚一個月就可抵達！”
艾斯木汗聞言也拍了大腿，此時在他心目中那2000支火槍肯定已經被楊吉爾汗冒領了。至于說是不是打算給中玉茲的，現在根本不該談論這個問題，只要把槍搞到手就是勝利。
退一萬步講，即便大明帝國輸掉了這場戰爭，中玉茲也能順風轉舵投降勝利者。這個世界從來不看交情，關鍵是實力，哪怕給強者當狗，人家也會挑最能打的！
“艾斯木汗，槍要拿，兵要調，但不是來這里助戰。論兩軍對壘，本官除了陛下從未懼過任何人，區區羅剎鬼，打到明年這個時候，此城也不會丟一絲一毫。
但此戰不能拖太久，要速戰速決，最好能把敵人全留下。若論逃跑本官還真不敢托大，此處往西人煙稀少，沙漠戈壁縱橫，又有咸海阻擋，非常不利于圍殲。
敵人在城下吃了敗仗，既可以沿著錫爾河谷西退，又能分兵南北穿過沙漠取道咸海，或南或北，極難判斷啊。”
艾斯木汗猜錯了，根本沒有什么3000支火槍運到了安集延，但在安集延的大明陸軍基地里有不止3000支火槍的庫存。
這些火槍就是配發給西域戰區使用的，黃太極的手令百分百有效。如果艾斯木汗真愿意再征調幾千騎兵參戰，給2000支火槍完全沒問題，也不用事先征求陸軍參謀部的意見。
“……將軍想讓我們去咸海南北攔截敵人潰兵？可那邊是小玉茲的領地，我們雙方素有爭端，一旦中玉茲出兵過境，阿里木烏勒汗怕是不會答應。”
聽到這里，艾斯木汗終于明白自己該干啥了。然而這個要求比帶兵來突厥斯坦城助戰還讓人撓頭，有時候自己人之間的矛盾比與敵人作戰還殘酷。
“小玉茲確實是個大問題，但也不是沒法解決。我會派騎兵跟隨你的軍隊一起行動，如果阿里木烏勒汗不識時務，以后的哈薩克汗國里就沒有小玉茲了。”
黃太極確實想讓中玉茲的騎兵去抄敵軍的后路，也知道小玉茲在這次戰爭中立場不明，甚至有可能暗中幫助了東進的歐洲聯軍。
但想把東進的歐洲聯軍大部分留下，就必須卡住咸海南北的通道，為此他和丁順制定了一個摟草打兔子的計劃。
簡單點說就是把敵人吸引到突厥斯坦城下，先不主動出擊，降低防御火力，讓其覺得有機可乘。再安排偏師繞到咸海，堵住其西退的道路，爭取來個一鍋端。
其中自然牽扯到小玉茲站在哪一邊的問題，然而這件事暫時無法判斷真偽，那就只能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了。假如小玉茲的貴族們采取了敵對態度，就連他們一起剿滅。
也就是說沒有中玉茲的騎兵配合，大明陸軍也要完成這趟迂回包抄的戰術任務。現在好了，艾斯木汗為了戰后能在哈薩克汗國里提高政治地位，開始下血本了，不惜再出5000本族騎兵。
他們的戰斗力雖然不如西域都司的騎兵高，卻非常適合在熟悉的環境里作戰，更是特別合格的向導。最主要的是中玉茲與小玉茲因為爭奪草場一直都有矛盾，即便真到了和小玉茲刀兵相向的地步也不會有太多顧慮。
至于說有沒有必要對小玉茲動手，黃太極覺得太有必要了。戰后的哈薩克汗國肯定不是如今的局面了，不能說直接成為大明屬國，也得進一步加強聯系。留著這么一個既不聽宣也不聽調的大部族待在最西邊，遲早都是禍害。
而且等到戰后再處理小玉茲的問題，就會引來大玉茲和中玉茲各部的側目。借著作戰為由一起鏟除，然后把主要責任推到俄羅斯和哥薩克人頭上，不光沒后患，還能讓他們更加緊密的團結在大明帝國身邊。
黃太極堅定的認為，這個計劃會獲得皇帝的批準。實際上也用不著等待批準，皇帝早料到了前線將領會因為路途遙遠來不及請示，在如何作戰的問題上一直都是放權的。
哪怕戰后真有處置不當的地方，只要沒有故意違背宗旨就會得到寬恕。那趁著作戰實施滅族行動，會不會嚴重違背軍規、大明律和皇帝旨意呢？
黃太極很有把握不會，因為這套東西就是從皇帝那兒學來的，還學得有模有樣，不敢說深得其精髓，也能算登堂入室了。
皇帝嘴上天天掛著大度、寬恕、仁慈之類的好詞兒，實則狠起來無人能及。在他授意下被滅掉的族群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一般不牽扯到國內，又處于戰時，都不會有什么嚴重后果。
“……我和中玉茲的10萬戶永遠感謝將軍的大恩大德！”
看著異國將軍眼神里的殺氣，艾斯木汗并沒有感到太深的懼意，反而在心中竊喜。舔了舔嘴唇，努力克制著笑意，用最嚴肅的表情撫胸行禮表達著謝意。
如果明軍能把小玉茲滅了，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大明帝國，而是中玉茲的貴族們。這份饋贈太厚重了，必須值得由衷感謝。
大玉茲距離小玉茲太遠了，基本不會離開富饒的七河流域西遷。可在中玉茲各族生活的區域里，真不好找里海東岸那么肥沃的土地，不用動員就會有大批牧人愿意遷徙。
這時候汗國內部的玉茲之間就不再是兄弟姐妹了，巴不得他們趕緊完蛋。自己無能為力，借助下外人的手也能容忍，啥祖訓不祖訓的，在利益面前都是浮云。
“噯，可不是我的恩德，而是要感謝陛下！”
黃太極是真不敢受這份禮，趕緊側身閃開，雙手抱拳沖著東方遙拜。從語氣到神態都非常虔誠，看不出半點做作。
當兩個人的能力和實力相差太遠時，屈服并不是恥辱。黃太極就完全沒有了反叛自立之心，因為他想不出如何對付皇帝，也不覺得被皇帝驅使是個苦差事，反倒是自立之后麻煩頗多，不如現在活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