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大明帝國皇帝要比你說的聰明點。好啦諸位,都先回旅舍去吧,不要再給自己找麻煩了。如果誰愿意利用這次機會賺些錢,可以到公司辦公室找我。
大明海軍需要更多船只向前線運送物資,并愿意按照科倫坡港的價格雇傭民船隨行。相信我,旅途大概率是安全的,會有戰艦護航。
只需在這里裝上貨物,跟隨船隊抵達法奧港卸下貨物,就可以拿到本次航行的全部傭金,我可以用公司的倉庫和船只作保!”
聽了如此有憑有據的分析,格雷格也不得不為大明帝國皇帝捏了把汗。但他的為人還是比較守信的,既然答應要提供幫助,且拿了大明海軍的好處,就沒打算半途而廢,繼續履行著義務。
“格雷格先生,請恕我直言,法奧港雖然有葡萄牙貨棧和傭兵,但仍舊屬于奧斯曼帝國的版圖。眼下那里應該云集了不少奧斯曼帝國軍隊,正等著有人主動送上門。”
又是老船長先有了回應,作為葡萄牙人,他對法奧港肯定不陌生,進而對這趟聽上去利潤比較豐厚的雇傭充滿了疑問。
“阿瑪蘭特先生,我只是幫大明帝國海軍傳遞消息,并不是他們一伙的。至于你提出的問題,我想大明海軍早就想到了。
所以接受雇傭的商船不會馬上出發,要等到法奧港被攻占之后。剛剛你們也看到了,大明皇帝的座艦已經出發了,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去法奧港的。
既然大家都無法離開這座島,為什么不利用這段時間多跑幾趟,盡最大可能彌補滯留所造成的損失呢?實際上我和公司已經決定報名了,三艘最大的船都去。”
這次格雷格沒有虛心接受意見,而是把雇傭細節講得更詳細,再以身作則一番,希望能引起更多支持。
“算我一個,葡萄牙的費爾南多,兩艘雙桅遠洋帆船!”
“也算我一個,尼德蘭的杜恩,一艘三桅遠洋帆船!”
“把我也寫上吧,格雷格先生,兩艘雙桅遠洋帆船。如果大明皇帝打了敗仗,說不定還能坐著我的船逃回來。你們說我把他送回都城會不會有個爵位?阿瑪蘭特男爵,或者是伯爵!”
但凡能駕船來亞洲跑海商的歐洲人,有些是罪犯、有些是破產者、有些是天生的冒險家,基本全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戰爭對他們來講并不最可怕,虧本和平凡才會真要命。
面對一個有熱鬧看還有錢掙的機會,哪怕是被迫的,也紛紛高舉雙手踴躍報名。連不怎么看好大明皇帝御駕親征的葡萄牙老船長也加入其中,然后以苦作樂,使勁兒暢想了下未來的美好生活。
法奧港,實際上并不在海邊,而是建在阿拉伯河入海口十公里的南岸。做為波斯灣北部最大的港口,每天有上百艘船只在此停靠,或卸下來自東方的貨物,或裝上從地中海運來的歐洲貨物。
碼頭和城市里人頭攢動川流不息、不同膚色、不同語言、不同信仰在這里交匯,但說的大多都是一個事兒,錢!
和蘇伊士港相比,兩者雖然都是東西方交流的橋頭堡,法奧港卻占據了地利優勢。貨物可以借助阿拉伯河、幼發拉底河、底格里斯河三套水系更方便的向內陸運輸,直到地中海沿岸的貝魯特港,沿途大多是綠洲和城鎮。
自古以來這條商路就是連通歐亞之間商品貿易的重要途徑,在波斯薩法維王朝占領巴格達之前,也是奧斯曼帝國非常重要的稅收來源。
每支商隊都要向沿途的帕夏繳納高額商稅,甚至超過了貨物的采購價。但商人們依然熱衷于在這條商路上奔波,無它,利潤高。
繳納的商稅高不怕,把成本都加上再價格翻倍,只要能安全抵達另一邊都可以順利賣掉。這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堪稱最貴的距離,絕大多數貨物的價格會增加十倍左右。
但這些天港口突然安靜了下來,高聳桅桿的歐洲船只不見了、像大蜈蚣一般在水面上快速移動的排槳船不見了、操著各國語言的商隊也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戴紅帽子、穿燈籠褲、拿火槍的近衛軍團和騎著高頭大馬,穿鏈甲、戴鐵盔、腰挎彎刀手持長矛的西帕希騎兵。
大明帝國皇帝御駕親征的消息二十多天前就傳到了這里,不是商人們帶來的,而是大明帝國派遣的使節以書面形式,面對面交給了法奧港的帕夏。
得知這一消息之后,穆拉德四世有些驚愕,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馬上增派了一萬西帕希騎兵和六百近衛軍團炮兵增援,法奧港,并將大維齊爾塔巴爾也派了出來。
不過穆拉德四世沒完全相信大明使節送來的戰書,同時又給蘇伊士、亞喀巴、圖爾等港口增派了近萬援兵。
塔巴爾抵達法奧港已經有十天了,到了之后只做了一件事,在靠近河岸的地方修筑火炮陣地、挖掘壕溝、壘砌掩體。
在熱武器作戰方面,奧斯曼軍隊確實走在了時代的前列,甚至超過了火槍和火炮制造技術更先進的歐洲。
在攻城時,近衛軍團的炮手們會將火炮固定在低于地面的土坑里,用布袋裝填泥土壘在炮管兩邊。這樣可以讓炮手免遭敵人的火槍和火炮直射,即便打中了,泥土袋也會大幅消減炮彈的沖擊力,形不成太大危害。
防御作戰時,如果有堅固的城墻更好,居高臨下射擊總要比仰射更精準也更遠。沒有也沒關系,近衛軍團會在火炮陣地前面挖掘幾道半人深的溝渠,既當做火槍手們的掩體,又可以阻擋敵人騎兵的沖擊。
法奧港沒有堅固的城墻,于是城內的百姓和來不及逃離的商隊、水手、船奴就成了挖掘戰壕的幫手,沒日沒夜的在碼頭附近勞作。
但大維齊爾仍嫌進度慢,又把3000多仆從兵也派到了工地上,下令務必趕在大明軍隊到來之前挖出三道壕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