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第683章 老腰一閃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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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老腰一閃


更新時間:2025年01月16日  作者:攜劍遠行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攜劍遠行 | 盛唐挽歌 

國雖大,好戰必亡

李惟誠在得知李惟岳出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并不是說他非常關心李惟岳的生死,而是李惟岳出事,意味著河陽三城出事。與此同時,洛陽的防御,也被削弱了。

李惟岳帶兵去接管懷州,結果前面的馬軍跟后面的步軍脫節,馬軍在山谷里中了埋伏全軍覆沒。

最詭異的是,如今李惟岳生死不知,伏擊他們的兵馬是誰家的也不知道。

后面的步軍趕到時,敵軍走得人影都沒了。

從這件事中,李惟誠得到兩個非常不好的結論。

第一,有新玩家入局了,是誰還不得而知,但很可能已經占據了懷州。這支軍隊體力充沛,行動迅速,打完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極有可能是一支精銳。

第二,老爹李寶臣走得不是時候,攻略洛陽的行動,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該怎么辦?

李惟誠想起李寶臣的囑托,然后心一橫,主打一個“以不變應萬變”。

自己的兄弟李惟岳管不管?

不管了,只要守住洛陽就行。

如果河陽三城被攻,要不要調兵?

不管了,只要守住洛陽就行。

李惟誠就咬住一點,那就是死守洛陽。只要守住,局面就不會差到極致。

一方面,李惟誠派人快馬去追李寶臣的隊伍,告知他近期發生的事情,讓他盡快回轉洛陽,以維持潼關以東的局面。

另外一方面,李惟誠也命令洛陽守軍收縮防御,放棄四個大區里面的其中三個,只守皇城和含嘉倉等庫房重地。

不得不說,李惟誠的應對還是很妥當的。

避免兵力調動,就避免了被人圍城打援,半路截殺。死守城池,就意味著對手必須硬啃洛陽城,增加了對手攻城的難度。

然而,他這里緊守,不代表別處也一樣。

兩天之后,一個晴天霹靂,把李惟誠給鬧麻了:河陽三城失守,就連一天時間都沒有守住!

看著撂在皇宮城頭簽押房上的戰報,李惟誠一臉難以置信。他看著那位從河陽三城逃回來的偏將問道:“敵軍多少人,屬于誰的部曲,你連這些都不知道?”

“回李將軍……末將,確實不知道,能逃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位偏將一臉無奈答道。敵軍攻城太過兇猛,他們又是剛剛到河陽三城不久的,防御還沒有展開。只一個照面北中城就被破了,后面的事情不提也罷。

李惟誠心里盤算著究竟是誰在搞鬼。

河陽三城,是用來防御兩個方向的敵人。

一個是西面的軹關,一個是東面的鄴城。懷州暫時是無主之地,只可能被來自鄴城或者來自澤州的敵人所占據。

關中的兵馬不可能攻打河陽三城,要占領肯定也是用軟刀子,那么答案也就很明顯了,敵人是來自懷州的。

河東那邊,一直對染指洛陽不太上心,之前也沒聽說他們有什么行動。那么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就是鄴城的李歸仁!

這一位有能力,也有動機這么做。

李歸仁名義上是歸汴州朝廷管轄,實際上聽調不聽宣。而汴州那邊,跟李寶臣是敵對關系。

李寶臣大概也沒想到,李歸仁居然膽子這么大,他就那么點地盤,居然也敢攻城略地!

現在不好辦了!

“退下吧,罪先記下,允許你戴罪立功。”

李惟誠對那位逃回來的偏將冷聲說道。

等這位離開后,他又對親兵吩咐道:“傳令下去,今日起所有城門緊閉,沒有本將軍的手令,一律不許開城門。任何人不許外出洛陽城,要出宮城的,也要本將軍的手令。”

李惟誠面色肅然,親兵不敢怠慢,連忙下去傳令了。

李惟誠揉了揉自己那酸脹的太陽穴,內心異常焦躁。

他總感覺,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但仔細一想,卻又想不起來。

正當李惟誠如驚弓之鳥一般下令死守洛陽的時候,剛剛奪取北中城的劉龍仙,也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劉將軍,李節帥讓你撤回懷州,軍令在此。”

一個傳令兵,將李歸仁的軍令交給劉龍仙,隨即退到一旁。

一時間,劉龍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剛拿下河陽三城,屁股還沒坐熱,李歸仁就讓他回去?

再一看軍令,劉龍仙倒吸一口涼氣。

李歸仁說偵查到軹關有敵軍換防,很可能是關中的生力軍來了,距離河陽三城也不過咫尺之遙。

現在河陽三城的位置,正好位于兩個鐵鉗子中間,若是軹關之敵與洛陽之敵配合,此戰前景不妙。不如先退回懷州再做打算。

平心而論,李歸仁的說法是有道理的。

但是劉龍仙不甘心。

河陽三城,以后是他的地盤啊!連帶懷州也是!

要是退回懷州,汴州朝廷可就不認這個承諾了,這年頭,沒有大義名分真不好辦事。

人的野心一旦被激發出來了,再熄滅就很難了。就好像曾經混出頭的人,再讓他去最基層干活,很多人都會無法接受一樣。

明明已經摸到節度使的門檻了,再讓他退回去給別人當副將……老實說這落差有點大。

“劉將軍,李節帥等您復命。”

這位傳令兵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自從聽說劉龍仙要當河陽三城防御使以后,李歸仁部曲內部也分裂了。畢竟,劉龍仙也有自己的親信班底。

這些人如果跟著去了河陽三城,很多都可以獲得提拔。

就算劉龍仙甘心,他們也會不甘心的。

“放肆,本將軍如何回復節帥,還用你來指手畫腳么?”

劉龍仙大聲呵斥道。

這位傳令兵被嚇得喏喏不敢言,只好乖乖閉嘴。

“回去告訴節帥,就說劉某知道了。河陽三城十分要害,斷然不能輕易放棄。”

劉龍仙義正言辭的說道。

傳令兵不敢反駁,只好悻悻退下,快馬朝懷州去了。

等他走后,劉龍仙左思右想,這才感覺不妥。

李歸仁讓自己退回懷州,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這話都已經放出來了。若是能守住河陽三城還好,若是守不住,難免會被治罪啊!

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

該怎么辦才好呢?

劉龍仙在北中城城頭踱步,思考著對策。

洛陽這個地方,關隘很多,易入難出。

自古便有“入洛陽死,出洛陽生”之說。

不管這是不是迷信吧,總之洛陽很難防守,四處漏風,這一點是不假的。

沒有進洛陽的主將,在一旁看戲,好像局中人都是傻子一樣。然而他們一旦入了局,也像是被捆住手腳一樣,并不比曾經的那些“局中人”強多少,甚至還不如。

此刻劉龍仙就有這種感覺。

“必須得找外援了,否則此戰我命休矣!”

劉龍仙低聲自言自語道。

他找來親信,將其帶到無人之處,低聲吩咐了幾句。入夜之后,那位親信來到南城,從南城渡口坐船,直接往東去了。

開封縣城有宵禁,但是城外沒有。

由于汴梁城在緊鑼密鼓的建設,因此城市其實已經在快速形成之中,街道也在規劃之中慢慢鋪設。唯一不同的是,外城郭尚未完成。

入夜后的汴州,沿著運河,一字排開的商鋪依舊沒有歇業。這年頭普通人晚上除了造人外也沒啥鳥事可干,由于不宵禁,晚上出來晃悠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看上去,是一副畸形的盛世景象。

李惟岳沿著運河晃蕩,還以為自己穿越了時空,來到了數十年前的盛唐長安!

“張將軍,李某夜晚出門,你們居然也允許,難道就不怕李某跑了么?”

李惟岳對身邊的張光晟詢問道。

聽到這話,張光晟差點氣笑了。他今晚陪著李惟岳來街上,名義上是看管犯人,實際上則是他自己閑得發慌,也想出來逛而已。

跟李惟岳這個人沒有半點關系。

“其實吧,你如果自己跑了,車大帥會松口氣。朝廷還不用給你飯食和住處。

你又不是我們抓的,李歸仁是想殺你又怕你父的權威,所以才把你送汴州,妄圖嫁禍。

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很重要吧?”

張光晟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李惟岳反問道。

我真的不重要嗎?

李惟岳心中冒出一個疑問,但是他不敢問出口。

正在這時,路邊一個說書攤子吸引了李惟岳。

“今天要說的,是方清治汴州時,斬河伯還一方太平的故事。

話說當年的汴州,靠近黃河的一個村落啊,年年都要祭祀河伯,要準備一個童男,一個童女,牛羊牲口一頭,擺在黃河岸邊……”

一個穿著道袍的說書先生,在那唾沫橫飛的講書。下面的吃瓜群眾忍不住一陣陣叫好。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又不花錢。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消磨時間而已。

“汴州市井之興旺,長安不如也。”

李惟岳忍不住嘆息道。

他在長安這幾年,發現長安并不如印象中那樣繁榮。城池空曠,人口日益減少,百業蕭條。有幾次去城南,李惟岳都懷疑自己進了鬼城,老半天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官家治理之功,百姓安居樂業。”

張光晟半天才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正在這時,一個車光倩身邊的親兵,氣喘吁吁的找來,對張光晟抱拳行禮道:“張將軍,車大帥急令,請隨某速速回轉府衙。”

要打仗了?

張光晟心中一沉,隨即點點頭道:“張某這便隨你同去。”

他看了看李惟岳道:“你自己回去吧。”

你們就把我扔這里了?

李惟岳震驚了!

隨即,他感覺有些可悲。

不在汴州又如何,千里迢迢又兵荒馬亂,他離開汴州去哪里呢,身上一文錢都沒有。

回洛陽的話,那邊正在打仗,李惟誠對自己是什么態度,也不好說。

他有些理解為什么張光晟等人,完全不在乎他跑不跑了。

李惟岳自顧自的找到剛才那個說書的攤子,找了個空地隨意坐了下來。

另一邊,張光晟來到汴州府衙書房,見許多將領都在此等候,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來了!

“一個時辰后,即刻開拔,攻打洛陽。

薛奇童的人,會在丑時打開含嘉倉的倉城北門。此門靠近廢棄河道,人跡罕至。

李寶臣大概忘記了,他當年在洛陽時日不短,軍中士卒有不少是洛陽本地人。

到時候,各軍自有軍令,依計行事。

諸位領命即可,不許與其他人商議,不得透露自己的軍令,不得打聽他人軍令。

現在就下發軍令,領到軍令即刻去大營!”

車光倩大手一揮,身邊親兵將封在信封內的軍令,交給對應的人。每個信封上都寫了執行人的名字。

張光晟也領到了自己的軍令,他離開府衙后,回到自己住處打開一看,只見上面詳細的寫著軍令內容。

總結一句話就是:活捉李惟誠!不可傷其性命。

當然了,如果李惟誠死于亂軍之中,另說。

張光晟要辦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亂軍之中找到李惟誠,將其捉拿軟禁,別讓他死于非命就行。

車光倩還提醒了一句:有大用。

這也算是知人善任了,張光晟特別擅長這種小規模的突襲戰,抓李惟誠就他最合適。

“果然是大陣仗啊。”

張光晟忍不住感慨道。

但是他不敢耽擱,直接抄起橫刀與弓箭就走了。至于披甲,那是到了戰場以后的事情,如果在汴州披甲,等到了洛陽,人也累趴下了。

他來到軍營,點齊自己的親信兵馬,也就是護衛方重勇本人的親軍。這支親軍一直沒有機會上陣,畢竟方重勇上陣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

眼見有仗可以打,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看著麾下丘八如此激動,張光晟忽然有點不知所措。

那份軍令該不該現在就宣布呢?

他們的任務并不是戰陣廝殺,而是突入洛陽皇宮內抓捕李惟誠。看似兇險,實際上真正打起來以后,李惟誠身邊的兵馬都去城墻了。

張光晟戰爭經驗非常豐富,他自然是知道,這一戰其實他們是不可能有什么重大戰斗的。真要有的話,那就意味著作戰失敗,車光倩這盤棋玩砸了。

“今夜不可浪戰,都聽張某號令行事。我們的任務是突入皇城抓捕李惟誠,畫像在此。”

張光晟將李惟誠的畫像,給隊中幾個軍官看。

拿著畫像,張光晟的手頓住,他忽然一拍腦門,大為懊惱!心中暗罵自己蠢笨如豬!

李惟誠肯定跟李惟岳長得很像啊。再說了,是不是李惟誠,李惟岳指一下不就完事了!

此戰帶著李惟岳這廝不就好了嘛,拿畫像認人,簡直是試鞋子拿尺量,愚昧透頂!

“你速速去運河南岸街面上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李惟岳。”

張光晟對麾下一個見過李惟岳的小軍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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