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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一秒六刀只是刀的極限


更新時間:2024年12月31日  作者:攜劍遠行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攜劍遠行 | 盛唐挽歌 

國雖大,好戰必亡

懷州北面群山環繞,是太行山的南麓。這里山與山的夾縫之中,偶爾會出現一塊谷地,時不時的就有村落在此,規模都不大。

也不是一直存在。

流民來了選擇在此耕作,定居下來。又因為戰亂之類的原因離開,原本的村落被廢棄掉,周而復始。好似這大自然的新陳代謝一般,沒有什么是永恒的,唯一不變的即是改變。

李庭望安排接應天井關守軍的軍隊,大營便在山腳下某一處已然廢棄的村落里。

三條小路匯聚于此,泫水的支流就在山邊,位置極佳。只可惜,絕佳的位置,并未讓這支軍隊免于覆滅。

李懷光讓韓游瑰帶著最精銳的五百人,繞路南下,堵住了營地南面的山道。而他自己則是再分兵兩路,以其中一路壯聲勢吸引守軍的注意,另外一路則是迂回包抄。

兩面夾擊,一面堵路,血腥的殺戮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和天井關的守軍不同,李庭望麾下的這支是精兵,雖然遭遇突襲,卻依舊在拼死抵抗,誰也沒有后退一步,更是無路可退。

不過,這并沒有什么卵用。

技戰術方面,安守忠麾下那些兵馬,跟控鶴軍相比差了太多。兩邊一接戰,很快便成為了一邊倒的屠殺。控鶴軍士卒悍不畏死,放棄了長兵器,選擇提著橫刀直接沖陣。

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補位,根本就不顧自身安危。

李懷光沖在最前面,已經成了一尊殺神。身上的皮甲被鮮血染紅,左肩膀上的甲胄甚至已經脫落。

卻依舊毫不在乎!

他手握橫刀,瘋狂劈砍著面前的敵軍,靈巧躲過對方刺來的矛頭。耳邊箭矢的風聲嗖嗖而過,李懷光只當是沒聽到一樣。

控鶴軍士卒總是可以找到多打一的機會,正面一個人吸引敵軍士兵注意,側后的戰友一刀殺敵。他們并非是不會用長兵器,而是在突襲戰中,這玩意破綻太多,遠不如短兵器靈活。

快,就是唯一的優勢。

對于他們來說,一秒六刀只是刀的極限,而不是他們臂力的極限。

“呼!呼!”

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李懷光停下來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再也沒有站著的敵軍了。整個大營里鋪滿了尸體,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斷臂殘肢更是數不勝數。

這一戰不算是什么硬仗,但是殺得很過癮!

“補刀!送他們上路!”

李懷光對著身邊的部曲大喊了一聲。

其實不必他說,現在已經有控鶴軍的丘八在搜尋躺在地上呻吟的敵軍了,上去就是一刀。

還有一些“小機靈鬼”躲在營帳里面,甚至是樹林里面的,也被一個一個揪出來,押送到營地中央的校場內,集體行刑。

這一戰李懷光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快。至于俘虜啊,活口啊這些耽誤作戰的,直接殺完了事,根本就不講任何情面。

不一會,韓游瑰從南面的山道而來,一見營地內的戰斗已經結束,便找到李懷光稟告道:“大帥,已經處理完了,敵軍有一小隊人騎著馬想去懷州通風報信,被末將攔截下來了,一個人都沒有走脫。”

“讓士卒們換軍服,馬上去懷州城。”

李懷光面色冰冷的下令道。

“大帥,連續兩戰,士卒疲憊,真的要急攻懷州城嗎?不如明日早上……”

韓游瑰還要再說,卻見李懷光目光不善的看著自己,頓時把想說的話又咽回肚子里了。

不過韓游瑰畢竟是李懷光的親信,后者還是非常耐心的解釋道:“戰局多變,一旦懷州那邊沒有接到天井關的消息,定然有所防備。我們輕裝而來,唯一的依仗便是攻其不備。耽誤一夜,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傳令下去,拿下懷州再休息,拿不下懷州,城外多的是亂葬崗,直接去里面躺著豈不快哉?”

“得令!”

韓游瑰抱拳領命而去,不敢再言修整之事。

很快,控鶴軍的士卒們開始換軍服,將地上那些死人身上的軍服脫下來,換在自己身上。他們并未將自己現在穿的軍服脫下來,只不過是在外面又套一層罷了。

沒有任何忌諱。

控鶴軍士卒身上,有一種大唐獨有的丘八氣質。膽大,兇狠,不避生死,不講道理,無所顧忌。

武德極為充沛。

他們雖然自己過不好日子,卻可以讓別人也過不好。很難說這樣的一種存在,對于天下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你不去不行么?這登州就夠遠了,還要去渤海國,妾身要怎么勸才能勸住阿郎呢?”

自家府邸臥房內,王蘊秀一邊給方重勇煮茶,一邊抱怨他要遠去登州。

好不容易過兩年安穩日子,自己的男人就在身邊,隨時可以見到,結果又要帶兵出征。

“不去不行,這些都是國事。”

方重勇輕輕擺手,不想糾結要不要去登州的問題。很多事,不是他說如何就如何的,這是上位者的擔當。

既然走上這條路了,就沒什么好抱怨的。

“大貞慧這小娘子,就真值得你走這么一遭?大欽茂的美人計你看不出來啊。”

王蘊秀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現在她叫羅莎了。”

方重勇糾正王蘊秀的說辭。

“所以說更騷了不是么?不過這小娘子讓妾身心里發毛……”

王蘊秀面色微變,小聲嘀咕道。

“她一個妾室,如何能讓你心里發毛呢?”

方重勇疑惑問道。

“阿郎是不知道啊,這小娘子規規矩矩的,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讓你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別的不說,妾身聽聞每次房事的時候,她嘴里都要咬著一塊布,不讓自己叫出聲。

這還不讓人心里發毛?”

王蘊秀終于把長久壓在心里的私密話說了出來。

這個怪癖方重勇也知道,他問過羅莎,結果羅莎說是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個騷貨。

但方重勇認為這樣子反而更騷了。

“這都是哪跟哪啊。我帶兵去登州并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國事。”

方重勇無奈嘆息說道。

王蘊秀就是嫉妒他為大貞慧做了太多的事情,其實此番出征,壓根和那個小娘子沒有任何關系。護送大欽茂去渤海國登基,只是兌現政治承諾。要不要坐船出海另說,起碼得去登州把戲演一下。

政治信譽這個東西,是需要實際行動來維護的。

正當二人閑聊的時候,方大福通報,說有客人來訪,是有要緊的事情。

“去吧去吧,見客要緊。

阿郎放心就是,只要你不把李怡的那個賤貨接到家里來,其他人隨便怎么鬧,妾身肚子都裝得下。

家和萬事興,妾身不會給阿郎難堪的。”

王蘊秀連忙催促方重勇快去書房會客。

在王蘊秀看來,大貞慧什么的只是看不透罷了,對她沒有什么威脅。但是李怡不同,不僅年輕,而且身份還很特別,將來是有可能被“扶正”的。

王蘊秀十分大度的讓大貞慧進了家門,對其禮遇有加。只是對于李怡,她的態度就非常強硬了。

一句話,門沒有,窗戶也沒有,除非方重勇把房頂給掀了,否則這個女人不可能進家門。

所以現在李怡雖然跟兒子也住在開封城內,但身份卻是“外室”。方重勇只是隔三差五的去她那邊“做一做”,一般不會過夜。

來到書房,方重勇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將斗笠掛在墻上,對他抱拳行禮道:“大帥,末將回來了!”

“好!回來就好!”

方重勇走過來按住對方的肩膀,此人正是在淮南擔任節度使的車光倩!

“大帥通知末將回汴州,也未說究竟是什么事情,沒有走軍令通道。末將一直擔心是出了意外,但接到大帥的信,還是直接回來了。”

車光倩順勢坐下,開口詢問出心中的疑惑。

類似這樣的事情,在過去,屬于是“收而殺之”的前奏。不過車光倩回憶了一下自己究竟有沒有做錯什么事情,思前想后,感覺他沒有做錯什么,方重勇也不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

此番來汴州應該無礙。

于是便悄悄的離開淮南,馬不停蹄的來到汴州。

“本帥即將要帶兵去登州,需要有人坐鎮汴州主持大局,顯然只有你能擔此重任。”

方重勇正色說道。

車光倩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他點點頭道:“請大帥細說看看,但有所求,末將在所不辭。”

“不至于不至于。”

方重勇擺擺手,繼續說道:“這是一個計策,主要是為了周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給他們一個機會。”

“機會?”

車光倩還沒搞懂,周邊安守忠、李歸仁什么的,錘死他們就得了,還需要給什么機會嗎?

方重勇也知道對方在困惑什么,于是將元載的謀劃托盤告知,又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希望車光倩暫代宣武軍節度使,把控汴州軍務。

有人偷襲,滅之;無人偷襲,則見機行事。

當然了,這里頭的水很深,所以不能一般人來擔任,光有忠心是沒用的,還得有腦子。

比如說,有些人方重勇想殺又不方便去殺的,這個時候車光倩就可以根據自己的理解來辦事了。等方重勇回來,然后到被殺之人墳前哭喪,大家心知肚明,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具體是要殺什么人,或者干脆只是車光倩自己的猜想,方重勇都不會明確告知,無論如何也不會說。

“末將明白了,此事非同小可,從今日起,末將要深居簡出,只能呆在軍營里,而且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對吧?

大帥是想將銀槍孝節軍安置在宋州?”

車光倩已經猜出了方重勇的部署。

“確實如此,不過是以休沐的名義分批調度。

你來汴州了,本帥便要大張旗鼓的啟程前往登州,哪怕河水尚未完全解凍,也不能再耽擱下去。”

方重勇點點頭說道,做戲做全套,既然已經在宣傳渤海國國主駕崩的事情,那么帶兵去登州,便是順理成章了。

越是拖延,就越是會引人懷疑。他不走都不行了。

“請大帥放心,末將一定辦好。”

車光倩面色肅然抱拳行禮。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信任了,而是托付家小的信賴。

“不必緊張,銀槍孝節軍并未出征,隨行的是崔乾佑和他的稅警團。本帥的根基在汴州,只是需要人掌舵而已。

你量力而行,實在頂不住的話,派人去一趟登州便是,不會讓你為難的。”

方重勇微笑說道。

車光倩點點頭,心中卻是不敢茍同。

什么叫做“獨當一面”?

那是把事情交給這個人,就可以放心,沒有后顧之憂。如果一點小事都搞不定,每件事都要請示匯報,也必定會被看低一頭了。

然而,什么都不匯報,也是不行的,容易被事后找茬。

所以該如何處理,以及做到什么樣的火候,那就看每個人自己的理解了。

“大帥,有件事……”

車光倩欲言又止。

“如何?”

方重勇面露疑惑之色。

“大帥,坊間傳言大帥欲行禪代之事,這次需不需要末將找個借口,然后……”

車光倩做了一個劈砍的手勢。

現在到處都在傳,說方重勇要當皇帝,廢掉李璘。車光倩很難不想歪,方重勇是不是想借他的手,利用某些機會,把李璘給噶了。

“都是某些好事之人,故意污蔑本帥的,意圖攪亂朝局,讓他們可以火中取栗。本帥絕無此意。”

方重勇正色說道。

“原來如此,是末將想多了,請大帥勿怪。”

車光倩連忙告罪行禮。

他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了。

“這件事沒有商量,本帥并無廢帝之意,其他的,你見機行事即可,唯獨這件事不行。”

方重勇再次強調了一句,車光倩心領神會,戴上斗笠后告辭離去。

等他走后,方重勇這才長嘆一聲。

想進步的人,好多啊,大家都想上進。

只有把李璘搞下去,大家才能更進一步。實際上,他們比方重勇更加著急。

“趙匡胤當年若是不取后周而代之,他會如何?”

書房里,方重勇看著桌案上的油燈喃喃自語道。

車光倩對自己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如果自己打死也不當皇帝,對方的忠誠還在不在,那可就不好說了。

忠誠,很多時候是因為客觀條件而改變的,并非個人主觀意愿。

懷州府衙簽押房里,正在查看地圖的李庭望,右眼皮狂跳,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他心中煩躁,推開房門走到府衙大堂,卻發現原本值守在這里的親兵,都消失不見了。

“人都去哪里了?”

李庭望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剛剛出府衙大門,就被一群軍服上染血的士卒給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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