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第二百三十章 舊魁首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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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舊魁首


更新時間:2025年05月10日  作者:鸚鵡咬舌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鸚鵡咬舌 | 食仙主 
還沒入夜,但巽芳園里已一派燈火灼灼。

臺榭上熱鬧的觥籌,冰面上朦朧的燈影,天氣剛剛暖和一些,精力旺盛的人們已在提前享受春的到來。今年又是羽鱗之年,多少從前只聞其名的修者都抵臨神京,每逢此年,神京的春天總是尤為熱鬧。

盧氏辦的會,不是江湖上的氣息,花叢間多有高官雅貴、俊杰名流,人們雖然都佩著劍,但不是想拔出來就拔出來,要依著投壺抽簽之雅事。一場場密不透風的劍斗不是這里想要的,所謂質勝文則野,須得剛柔并濟,才是一場人皆盡興的集會。

因而如此一夜,約只有十幾場眾人圍觀的斗劍,考慮到當紅劍者多打的幾場,剩下的露臉機會其實可稱珍稀。

亭臺花樹之間,散落著劍者賓客,中央水池去了“撥雪尋春”之陣,還了它厚厚一層冰凍,其中又有出水之石,正作為劍斗之場。

華山問箏剛剛勝了南來的一位鳧榜前三百的老劍客,她人年輕,氣質又瀟灑,作為華山本代弟子最拔萃的一位,場上正為此不吝溢美。一切勝負都會留下痕跡,記錄在仙人臺的筆下,等待春榜公布時有所回響。

盧家今年有位進了神京修劍院的嫡女,這場劍集得以延請許多本屆修劍院的劍者。往常是見不這么多的,只有零星的、喜歡出來的眼熟的幾位,但羽鱗試在即,許多人都想來試試水的深淺了。

“我們是受盧先生延請……”

“啊!知道知道,諸君是隴地俊杰,玉劍冊上的英才!”起身笑迎的女子穿得很暖和,看得出沒有修為,兩頰上有淡淡的雀斑,“我們是國子監的學生,我叫庭花,這位是刑部侍郎林大人的公子林昱賢,這位是大才女傅芝云……還有這位,倒不是我們同窗了,也是位大劍客——南月山邊未及。前些天崔照夜在劍報上夸他是‘細劍翩影,有花月精神’呢。”

園里一個個小亭子,圍攏著一簇簇的人,劍者總得混在宴席之中,當地士子們想結交劍客,外來江湖人想留下聲名,正和坐在一處。

“幾位真是驕艷人物。”庭花合掌含笑地看著他們,她覺得南觀奴尤其美麗,優雅得像個孔雀。

幾人前日抵京,昨日休整了一天,今日黃昏就已來此,其實并未聽說這位新秀劍者的名號,但崔照夜他們是知道的,南觀奴微笑寒暄,言語得體地一一介紹。

邊未及起身還禮,他就抱劍安靜地坐在角落,比剛出名那時存在感淡薄了許多。

庭花自然以為他們都是江湖中人,合該互相知曉,也沒多做聯絡,幾人一落座,她即刻好奇問道:“幾位里一會兒誰要上去打?”

“是這位很英俊的羽泉山崔真傳,還有那位不說話的明珠水榭左真傳。”南觀奴笑,補充道,“崔子介是我們《玉劍冊》第二,左生真傳則列在第四。”

玉劍會議成之后,向宗淵補上第一,蘇行可留在第三,向宗淵是排頭,不宜在未知水域深淺時下場,他若一敗,后面所有人名聲都削一成;蘇行可這半年進境最猛,宜為奇勝,所以今日才定下另外二人來做亮相。

幾位監生自然想不到這些笑容背后的彎繞,庭花笑道:“一會兒我們一起為你們助威!”

南觀奴道:“我們實是初來乍到,不識得神京英雄——今天來了很多人嗎?也不知對手是誰。”

“那就看誰抽到我們亭子了。加上邊少俠,我們有三位高手,其中只要得勝兩場,就是我們贏啦。”庭花笑道,“你們還不知道嗎,今天來的高手可多呢。”

戚夢臣無奈一笑:“我們確還不知。”

“我和你們說,今天有楊真冰在!”

幾人確實一驚,南觀奴朝亭外看去:“楊真冰也在?”

“真的!這劍會最大的萬兒,坐鎮全場——瞧見沒,那個穿黑衣服,背后好幾柄劍背得像扇骨似的。”庭花為她搖搖指去,如數家珍,“就是那座亭子里,白鹿宮本代劍妖,最年輕的兵主,才十七歲。可是現下整個神京里最盛名煌煌的幾位劍者之一……真沒想到他竟然會來。”

和新入學時不同,她現在確實已對神京里許多劍者的名聲實力了如指掌了。

傅芝云道:“剛才我去瞧了,那亭子里還有姜銀兒、寧樹紅、左丘龍華……長孫同窗在那座亭子。”

“不過不用擔心,他們肯定不會來找我們打的。”

確實如庭花所言,不同的亭子之間或者約定、或者抽取,像楊真冰這樣實力懸殊的對手不會打無聊且欺負人的劍比。

幾輪下來,南觀奴等人仔細觀察著場上的出手,分析著尚未下場之人的表情,不時向庭花詢問注意之人的身份,然后彼此交換眼神,擇取著對手。

“那個是王守巳,南邊金烏派的傳人……邊少俠認識,也很崇拜呢。他很厲害很厲害,幾位俠士如有信心,咱們就挑他!”庭花道,“剛好成兄他們也在那個亭子里。”

邊未及連忙擺手:“若要打王師兄,我出不了五劍。”

落英山欲取崆峒道啟會之位,對同列劍門倒有所關注,南觀奴想了想:“早有耳聞南邊金烏,有位連續九年的諸派魁首,就是這位人物了……嗯,我想崔子介九成打不過他。”

崔子介道:“九成九。”

亭中泛起笑聲,庭花指道:“那如果咱們打不過王金烏——當然,神京里能打過他的也很少很少——就肯定也打不過那位峨眉寧樹紅了。”

這位則不需要詳細了解,也容易耳聞了,殺出的偌大名聲總容易傳播,幾人都是初見其真容,一時安靜。

南觀奴忽然道:“那個凈明的聞禮,左生可以試試。”

庭花眼睛微亮:“可以嗎?聞禮也很厲害了,是修劍院的天才。”

南觀奴不顯機心,和婉一笑:“弈劍為友,勝敗無妨。”

庭花愈加欽服。

戚夢臣道:“幾位知曉劍界才杰倒比我們還多,真是慚愧。”

“哪里哪里,我們都是外行看熱鬧,只是待在神京,知曉些風聞罷了。”

“我們正不知神京天高地厚呢——剛剛聽庭花小姐說,楊真冰是神京最當紅的劍者之一,現下神京里,厲害的劍者很多嗎?”

庭花眼睛一亮,她平日最好條分縷析所謂“神京劍界”,可惜身旁朋友知曉得也多,今日竟可一番暢談,實在驚喜,連忙飲了杯茶水入喉。

“年節過后,涌入的劍者太多,還聽說許多鶴鳧前列的傳說高手已在路上,這些暫時無可計量,但就已在神京落定的劍者們來看,可供談論者也數不勝數。”她道,“無數在城外江湖小有聲名的劍者在神京占人數最龐大的一批,這些就略過不論啦,只看在神京揚起聲名的劍者,從來處論,大約三類。

“一是神京修劍院,這自不必說,其中每位都是真正的劍才;二是劍派真傳,劍派有大有小,弟子也有高有下;三是江湖、世家、軍中,總之各有出身,也各有本領。”

“其中打下名聲者,就如我們的‘花月精神’邊少俠,近日神京多傳美名。像邊少俠這樣的英杰神京還有許多,或為一方劍派之龍頭真傳,或為某位高人之親傳后輩,劍術精妙高強,自然就嶄露頭角。他們往往先在某個小圈子里引得驚嘆,繼而傳揚出去,像邊少俠得了崔照夜的劍評,也有他人會在《長安劍報》上展露姓名。這些都是神京里十分有名有姓的劍者英才了,幾位在神京參與劍會的話,往往容易碰上。”

戚夢臣微笑:“今夜回去,我們便仔細打問學習,免得不識泰山。”

“哈哈,其實要我說,幾位肯定是更加厲害了——我瞧邊少俠就很難打得過這兩位真傳。”

邊未及早和她熟了,笑道:“這是實話。”

庭花繼續道:“然后就可以按名字來列舉了,就以修劍院而論,是真的人人拔萃。首先要關照的是寧樹紅、王守巳、問箏、盧岫、韓修本五個姓名,我見過其中三個人的出手,簡直叫人心馳神往,各有各的無可比擬之處,在神京里都是響當當的聲名。”

南觀奴道:“這五人姓名,我們也俱都聽過。”

“是吧,他們是來神京揚名,卻不是依靠神京成名的大高手。就我觀察這么多場劍比來說,這五人從來不會被無名無姓、或者低一層次的劍者擊敗,他們出手就是得勝,若是敗了,對方一定是個不落下風的名字。”

邊未及有感而發:“不錯,如我此類,和人斗劍,互有勝敗是常有的,蓋因雖有一技之長,但劍野不寬、經驗不豐、天賦不足,常遇彼長我短之事。”

傅芝云也同意:“不勝此五人,難列神京第一流劍者之中。前些日子寧朝列先后惜敗于韓修本和寧樹紅,最近正謀劃和問箏一比呢。”

“說的可是赤雪流朱寧朝列嗎?”

“不錯,全真莊仙長高徒。不過這五人還并非修劍院最優異的劍生,再往上還有更厲害的呢,位居一流之上,在整個神京都是屈指可數的幾個名字。”

庭花雙目明亮,掰著手指道:“天山的飛瓊左丘龍華,我只見她出過一回劍,是在去年的冬劍集上……天啊,真不知怎么形容,又強大、又好看,好像永遠不會輸。據說她在院內試里還勝過一回楊真冰呢。

“蜀山楚水霆。這位劍者是去年秋入京,倒是最喜歡到各個集會去打了,真是強弱不拘,而且絕不放水,至今已經快一百場連勝了……他今日似乎也在這里,聲名最盛,大家也都認得他。

“小白龍姜銀兒。神宵道首唯一的愛徒,也才十七,生得可好看了,而且特別正直有禮……其實她實力要遜一些了,鳧榜之前給她列了在了一百多名。但她總能用出那種驚人耳目的劍,有時連鳧榜前三十的人也能打贏,實際上去年冬劍集上,上述劍者幾乎全來了,但最終是楊真冰取了第二,她取了第三。

“陳泉,這人……這人……”庭花愣了一會兒,“這人想不起來長什么樣子,但很厲害,是北海府幽都一脈的傳人,去年隨師父入京的,幾場弈劍之后,就穩穩列在了超一流的行列。不過他也不太打劍比,所以我也了解不多。”

“還有……”

庭花真的掰著手指,一一將這幾位神京頂層的年輕劍者列舉完畢,末了戚夢臣笑道:“庭花小姐,你卻把楊真冰忘了呢。”

庭花深吸口氣,瞪大了眼:“當然沒有,楊真冰怎么能放到這些里面呢!”

戚夢臣微怔:“嗯?”

“楊真冰,當然是只能跟顏非卿、裴液放在一起啊!”

“就算近兩月聲名被裴液壓過,那他也是鳧榜十九,去年南國劍會的第二名呢。年前也剛拿了冬劍集第二。”庭花有些打抱不平,“難道你們這些內行人真的覺得楊真冰稍遜一籌嗎,可若去問不懂劍、不懂江湖的神京百姓,他們說出的往往也就是這三個名字,其他人的聲名都遠遠不如呢。”

幾人沒有說話,有種詭異的安靜在漫延,仿佛同時感覺耳朵恍惚了一下。

庭花憧憬道:“等到羽鱗試,竟然就可以看這三位劍者和那些外面的高手比斗了……顏非卿尤其消蹤匿跡,拿了第一后再沒出來過;楊真冰雖然打打劍斗,但神京也沒真正的對手……”

她還沒繼續說,蘇行可已先脫口而出:“裴液、裴液是誰?是哪兩個字?”

“啊?你不曉得裴液嗎?”庭花瞪眼,另外幾人也面露驚異,而后相視而笑。

“哦,是了,幾位是少隴遠來,那也情有可原。”

“裴液,是神京去年秋冬最無與倫比的一柄劍,絕對的群雄低眉。十二月,朱雀門劍賭,在數十萬百姓、圣人百官之前,他一劍擊敗了公認同境無敵的四皇子李知,到現在沒人敢說自己看得懂那一劍。”庭花昂首揮臂一口氣說完,然后如不在意地補充道,“他原來在國子監上課,做過我二十天的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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