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膝姐姐看什么呢?”
聞人錦屏站在門口,瞧見書房里申容膝正站在桌案前認真欣賞著什么。
“錦屏?”申容膝立即抬頭,下意識將桌上的紙折卷起來,先一步走出去。
她臉上露出笑容:“錦屏來了。”
聞人錦屏注意到她動作,好奇地往桌案那兒看去,笑問道:“容膝姐姐看什么呢?”
申容膝見狀臉上神色如常,淡然輕笑道:“是安公子那篇清平樂,我心里實在喜歡,就把它謄寫下來了。”
說罷,她又轉身去將那宣紙拿了過來,聞人錦屏著眼一看,見上面是一行行清雋的字體。
聞人錦屏看著紙上的文字,眉眼間笑意更濃了幾分,道:“容膝姐姐既然喜歡,回頭我把夫君那日寫的那首原詞拿來。”
“不用這樣,我只是喜歡這首詞本身,是不是安公子親筆寫的倒無所謂。”申容膝推辭道。
聞人錦屏臉上笑容不減,轉移了話題:“前些天院子里移栽過來的紅梅開了,我來想叫容膝姐姐一塊去賞梅。”
申容膝暗舒了口氣,應道:“好啊,正好在房間里也無趣。”
“對了,明日書院便放假了,景衡和煥霆、煥祺他們都會回來。”
兩人走到紅梅花開的院子,申容膝出聲感慨:“要過年了啊。”
“是啊,景衡、煥霆、煥祺他們三個要回雒陽去,我和夫君則留在長安,容膝姐姐呢?”
申容膝思慮一番,說道:“云州老家是還有些親戚,但已經很少來往了,即便是回去也只是走走登門送禮的形式。”
她夫君亡故之前,生活得也十分滋潤,但自此夫君病故后,一切就都變了,膝下又沒有一兒半女,最終是落得了門前冷落鞍馬稀的處境。
也仍然有些殷勤的人,卻都是來打她主意的。
聞人錦屏拉住她的手說道:“容膝姐姐若是不愿回去,就留下來陪我們一同過年吧,我還在想這幾天要是容膝姐姐走了,我得要多孤獨了。”
申容膝笑道:“只有你們夫婦二人豈不更好,又怎么會孤獨。”
“我是舍不得容膝姐姐!”
申容膝猶豫了番后,便輕輕頷首:“那好吧,我今年也留在長安吧。”
安厭吸納靈氣的速度十分驚人,如今氣海的規模在氣境修士之中也不算淺薄了。
雖是比不上即將沖擊靈境的沈秀青那種程度,但相差的也不是太遠。
這種修行的速度,讓安厭猜測自己踏入修行一途實際上也沒多久,至多也是在今年之內才開始修煉的。
去推算這個時間段,有可能是那位玄儀真人帶領自己開始修行的。
原身從燕州去往長安,若是個修士的話,就不可能落入難民營中險些殞命了,而在禁令解除之前,雒陽的修士又屈指可數。
這些信息應當是大差不差的。
安厭拿出了一枚凝心丹,這丹藥呈青白色,只有指甲蓋大小,上面有著一道極為細小的紋路環繞。
凝心丹并不是什么稀有丹藥,而且是一種很常用的丹藥,修行、療傷、解毒、回復都用得到,沈秀青和鄔云顯所遺留的丹藥之中,都有凝心丹。
不過這百煉凝心丹,就不是什么凡俗之物了。
思慮過后,安厭將一枚吞入腹中,原本固體丹丸在入口之中瞬間化成了一團氣流入體內。
安厭盤膝而坐,凝神靜氣,沉浸在了修煉之中。
凝心丹在體內化開之后,安厭感到自己身體比以往更通暢了許多,與天地間的聯系也更加密切,仿佛每個毛孔都被增大了,靈氣要瘋狂地涌入他的身體。
這滋味仿佛是一個餓極了的大漢在面對一桌美食菜肴時可以毫無顧忌地大快朵頤。
安厭所處的位置如同一處低壓地帶,靈氣不斷地奔涌而來,要擠入他的體內。
原本平靜的氣海在此刻也變得波濤洶涌,掀起的巨浪撲在陰珠和陽玉之上,安厭身體之外肉眼可見地環繞了一圈發光的氣體。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那凝心丹的藥效弱了下去,才緩緩歸于平靜。
安厭吐出一口濁氣,體內的氣海又有了能切實感受到的增強,或許再要不多久,自己便能摸到靈境的門檻了。
一入靈境,便是大修,便再不是凡人了。
冬日里天黑的很快,吃過晚飯安厭泡在浴桶里洗澡,浣溪在一片伺候著。
“姑爺,水溫還可以嗎?”浣溪提來了一桶熱水,向安厭詢問道。
安厭全身泡在水里,愜意地倚著桶沿,聞聲只是懶懶地“嗯”了聲。
浣溪又拿來了一個竹籃,往桶里撒著花瓣,目光不住地瞧著安厭的身體,見安厭閉著雙眼仿佛睡著了一般,目光便肆意了一些。
“你看什么呢?”安厭忽問道。
浣溪被嚇了一跳,但見安厭一動不動,便嘴硬道:“沒看什么,姑爺都沒睜開眼,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
安厭聞言便睜開眼,笑吟吟地看她。
“你剛才沒在看我?”
浣溪臉色微紅,悶頭做自己的事:“姑爺好生自戀,我沒事看姑爺做什么。”
泡完澡的安厭,又由浣溪拿著干巾擦拭著身上的水跡,不放過身上各個角落。
看著認真賣力的浣溪,安厭忽地伸手撥弄了下她額前垂落的發絲。
浣溪的臉瞬間更紅了,也更加緊張,自己雖然陪嫁而來的婢女,但聞人錦屏是當家主母,她不發話,浣溪無論如何也不敢亂來。
安厭剛才那親昵的動作過后,反倒讓她極為不自在,接下來囫圇擦了幾下,拿過衣衫一件件為安厭穿上。
“這不是伱常做的事嗎,害羞緊張什么?”安厭笑問道。
浣溪美目白了安厭一眼,垂首道:“姑爺就會戲弄人。”
回到臥房,聞人錦屏一襲睡衣坐在梳妝臺前,安厭上前從后面摟住她,并吻了吻她的粉頰。
“你身上好香。”安厭在她發絲間深深吸了一口,說道。
聞人錦屏溫柔道:“安郎身上也很香,是浣溪在安郎浴桶里放了花瓣吧。”
“嗯。”
“浣溪總是很上心啊。”
“她是挺會伺候人的。”
安厭直接將聞人錦屏橫抱起來,往床榻那邊走去,聞人錦屏也順勢攬住安厭的脖頸。
躺在床上,聞人錦屏又繼續說道:“浣溪自小跟著妾身,雖是個丫鬟,但也通曉音律詩文,心氣一點也不低,也唯有安郎這樣的才情才能令她折服。”
“突然說這些做什么?”安厭覺得她話里有些別的意味,便問道。
聞人錦屏抿了抿嘴,美眸里光波流轉,輕聲道:“只是覺得,安郎太優秀了,身邊的女子怕是沒有不動心的。”
安厭失笑:“我身邊哪有什么別的……”
他話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聞人錦屏主動貼了上來,依偎在她懷里,繼續說著:“安郎,我們成親已經快半年了,我肚子也一直不見動靜……安郎若是有意的話,可以盡管和錦屏提的,錦屏不是什么妒婦。”
安厭當即正色道:“我沒什么意,有錦屏在為夫已經很知足了。”
聞人錦屏顯然是做好了思想準備的,又輕聲勸道:“浣溪是跟我陪嫁過的,不是什么外人,我也是為了安郎著想,我知道安郎必不會負我,但家里若一直這樣冷清總歸是不好,添丁延嗣是大事,要是浣溪能為安郎孕育個一兒半女,安郎便正好收她為妾。”
安厭此刻心里唏噓不已,這種妻子勸納妾的感受是他這輩子沒曾感受過的,要不說古人女子有種獨特的好呢。
他當即輕嘆一聲,摟緊了聞人錦屏,說道:“別擔心,咱們兩個時間還長著呢,總會有孩子的。”
安厭這樣的反應也讓聞人錦屏心里感動不已,她覺得安厭是怕自己受委屈,但安家如今就剩下安厭一人,安郎心里也是有壓力的吧。
若是一早安厭就表現出想要收了浣溪的態度,聞人錦屏心里肯定會有些不喜的,她父親位高權重、且才華聞名于世,即便如此一生也沒能納妾。
聞人錦屏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夫君也和自己父親一樣,一生一世只守著自己一人。
她伸出胳膊摟住安厭,在他臉上輕啄了下,又湊到她耳邊說道:“安郎,再過兩日……妾身要是來了月事,安郎就自便吧。”
自便……
安厭心神一動,這兩個字聽起來可太誘人了。
只是不知這自便的范疇是只有浣溪一人,還是包括了別的……
聞人錦屏笑吟吟看他:“安郎在想什么?”
安厭挑眉道:“刁婦,你敢戲弄為夫?”
聞人錦屏卻是盈盈笑道:“天天在眼前看著,妾身才不信安郎心里沒一點想法。”
是啊,天天在眼前看著,容貌氣質又都是一等一的,安厭怎么可能會沒有想法。
聞人錦屏兩眼直視著安厭,輕聲道:“只是安郎愿意為了妾身克制,妾身便已經知足了,爹爹當年尚有過一段風流韻事,安郎給妾身的已經比許多女子有的都要多了。”
安厭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首下去:“其實就算沒有孩子,我也不在意。”
聞人錦屏搖頭:“安郎又在胡言,安家若是無后,妾身豈不要成罪人了,只是安郎在這房中事上這般荒唐,妾身倒是擔心……會嚇到別人。”
安厭的手微微用力,湊到她耳邊輕聲問:“會嚇到誰?”
聞人錦屏雙眼迷離,輕咬下唇道:“安郎想是誰,便是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