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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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86、失去…力量比司吉與莫老五兩人各自背上朧與西索，返回東果陀的邊界線，并第一時間通知了協會派出救援人員。
貝茲則將任務物品，儀式的造化物，也就是那顆頭骨帶走。
比司吉與尼特羅打著電話，匯報朧的狀況。
“博茲瓦族的駐地，沒有其他活口了…基本可以確定這個族裔部落徹底消亡。”
“嗯。”
“朧的狀況很危險，他渾身肌肉、皮膚都出現了萎縮、老化的現象…也感受不到任何‘氣’了，僅有一點微弱的生命能量，在維系著基礎生命…吊著一口氣。”
比司吉背著朧，全力奔跑，聲音沉重，“通過我們兩人的觀察和判斷，他不僅僅是透支了念，還透支了一定的生命‘潛力’！”
會長保持著沉默。
他已經看到了三人剛剛發來的照片。
朧很年輕，才二十歲…雖然身體已經發育成熟，但還存在一定的上限和成長空間，換而言之，他的血肉經過歷練，還能變得更強！
念氣…就是一個人生命能量的體現，與血肉有著直接的聯系。
朧肯定是強行刺激了肉身增長，使得氣量與念力發生了蛻變…才會導致這種下場。
而能借用未來的‘力量’，需要擁有很極致的意志和與自我念力之間的堅實‘紐帶’…這說明，起碼尼特羅想要讓朧被死亡洗禮的目的，達到了。
只是后果…沒人能想到。
這個任務，本來就充滿了不確定性。
“不用太擔心…他只是透支了一點‘潛力’，看著比較慘，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已經召集了協會內部，有‘治愈’能力的人，組成了醫療小組，也讓帕里斯通帶上特制的調配藥品，就近去接應你們了。”
尼特羅的語氣略帶幾分輕松。
一聽這話，比司吉懸起的一顆心就放了下來。
以會長的閱歷和能力，判斷朧不會有事…那就是十拿九穩了。
“后遺癥呢…”
換做往常，聽到帕里斯通摻和進來，比司吉肯定會一臉不爽，但她現在已經沒心思管其他的了，她回頭瞅了一眼搭在肩膀上，朧的腦袋，又問道。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的比司吉，顯露出了肌肉女的形態，已經用自己的念能力美容魔法師對朧施展過了，幾乎沒什么效果。畢竟，她的能力不屬于治療系。
只能消除疲勞，重蓄精力而已…
她露出真實樣貌，也是為了爭分奪秒的救朧…
雖然兩人經常拌嘴，但那是私底下的生活里，不是工作。
工作是正事。
朧算是她引薦進入協會的，即使朧的性格，讓比司吉經常吐糟…但她認為朧現在的處境，自己也有一些責任。
朧的命可以救回來…不過這種狀態，是一定會存在隱患的。
透支…本來就帶著不好的寓意。
“以你們所描述的場景來看，他應該是在生死關頭，為了讓念達到某種變化，才透支的‘潛力’…我推斷與他的念能力有關，透支的時間跨度，在三年左右…蘇醒后，身體強度會退化到很低的水平，并且短時間內，個人的‘氣’會無比薄弱，他也沒辦法再感受到‘念’…”
比司吉聞言，咬了一下嘴唇。
以朧的性格，這種結果…他能接受嗎？
朧追求力量…
實力的降低，是他的死穴！
這可不僅僅是沉重的打擊…放到一些人身上，甚至會產生恨意。
對協會、對會長，對她…對一切相關人員的仇視。
“他的念已經與眾不同了，從長遠來看…這是一件好事，他會明白的，如果連短暫的痛苦，都沒有勇氣面對…他的路，也就到此為止了。”
老爺子又說了一句。
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飛馳在三人隊形中間的貝茲，收起了手機。
“不用擔心，老爺子這么說…一定是有辦法讓他恢復。”
莫老五笑道。
比司吉望他一眼，沒吭聲。
僅是不到一天，三人就來到了離他們所處方位最近的邊境線。
期間，比司吉一直在觀察朧的生命體態，生怕他出事。
好在，傷勢雖重，但其體內僅存的一點‘能量’，譬如在黑暗中，迎著大風吹拂的一點燭火，始終沒有熄滅。
韌性十足。
一座荒山下的草地。
比司吉三人仰頭看著緩緩降落的小型飛船，滿臉笑容的帕里斯通，正站在艙門處，向下方的他們揮著手。
“他怎么來了？”莫老五皺了一下眉頭。
“不用管。”
比司吉淡淡道。
片刻，飛船落地，幾個醫務工作者包括協會的獵人，將朧與西索放到了擔架，準備搬運。但這時，西索忽然從擔架上醒來，瞬間坐起，整個人本能的進入了戰斗狀態，眼神與表情相當駭人…氣息瘋狂，又充滿殺意。
待看清周圍的情形后，才放松了戒備，判斷出自己是被救了…協會的人。
“你干什么？”
莫老五臉色一變。
就見西索將醫生剛插在身上的一些輸液管紛紛拔掉，拖著重傷的身體下了地，走到了朧的擔架旁，注視了一會兒。旋即，才抬起一只胳膊，漸行漸遠，語氣輕松道：“再見…我會照顧好自己，不用把精力浪費在我的身上，麻煩伱們趕緊救治一下我的隊長吧……”
話落，他人已經走出了十幾米，回過頭看著比司吉等人，揚起嘴角：“等他醒來后，告訴他…他的表演很精彩，我很滿意。”
西索的話，讓在場的幾人摸不著頭腦。
“你的傷太嚴重了…不及時治療，可能會死的！”一個女醫生緊忙勸道。
他們只是臨時，對兩人體表的一些傷口做了處理，但一些內傷或致命傷，是需要手術的程度。
但西索仿佛把對方的話，當成了耳邊風，自顧自的離開。
“先帶朧回去。”
比司吉吩咐道。
她與莫老五都能看出來，這個叫西索的家伙很不簡單，那種破壞性的戰場上，西索還能活著，本身就說明了問題…他們還以為朧帶的幾個人手都是菜鳥，沒想到有一個厲害的角色。
相比較朧的情況，西索還好，況且對方實力不俗，應該沒問題…
倒是一邊雙手插兜，始終像是在看戲一樣的帕里斯通，視線徘徊在朧和西索兩人的身上，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玩味起來…
他似乎發現了…有趣的事。
“哎呀…朧還真是厲害，明明才進入協會，就被會長委以重任，像他的任務…連我都沒有底氣，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真是佩服他。”帕里斯通樂呵呵的說著。
言語真摯。
“我當初是向朧申請了加入他的團隊，可惜…被拒絕了。”
帕里斯通又提了一嘴。
比司吉冷冷的掃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協會內部現今的一些形勢，他們這些老人都很清楚…除了協專，還有‘非親一派’，所謂的非親一派，就是對尼特羅這位會長很抵觸、不滿意，搞敵對的家伙。
而像她和莫老五，都屬于與會長走得很近…算是親會長一派的人。
至于帕里斯通…他雖然沒有明確的陣營，但在比司吉眼里，肯定不是‘自己人’就對了。
也就是會長，還能栽培，甚至提拔帕里斯通…要是比司吉，她早一腳就將帕里斯通踢出局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伙…
比司吉不加掩飾的厭惡視線，反倒是讓帕里斯通十分受用，更高興了。
很快，幾人了飛船，醫生們將各種儀器設備插滿朧的全身。
飛船快速升空，返回協會總部。
同時，有獵人從一個箱子中，取出了會長所說的藥物。
是由美食獵人尋找到，以多種利于恢復生機的珍貴食材，進行調制的。
而這一次的藥物，正是協會最為神秘，也是年紀很大的林涅奧德普爾親自制作的。
能讓她出手，必然是會長出面。
人類大陸存在有許多神奇的生物…賦有各種療效，一般情況下，食補最佳。
一名獵人使出念能力，艙室內，出現一個長著翅膀的小天使…卻是護士打扮，在此人的命令下，天使先是將營養藥物喝了個干凈，然后飛到朧的身前，嘴對嘴將液體送進了患者口中。
朧的生機，略有增幅，但不明顯。
其他幾位念能力者也相繼使出能夠延緩或治愈傷勢的能力…
“他傷得太重了…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其中一人倒抽一口冷氣。
“噢？你們不認識他嗎？”
一邊坐著的帕里斯通現出詫異的表情，微笑道：“他叫朧，會長十分重視的新人…將來說不準會成為協會的高層，以這種表現力的話，興許能取代會長的位置呢…”
“帕里斯通你夠了！”
比司吉捏了一下拳頭，現在的她，還沒有恢復蘿莉少女的外形。
身材很有威懾力。
“讓你誤會了嗎？我是在稱贊他，也是在羨慕他…是發自內心的。畢竟，這一次的任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真的很厲害！”帕里斯通瞇著一雙笑眼，解釋道。
“不要中他的圈套，這種人不值得。”
莫老五對比司吉提醒著。
“小鬼…就算是有會長給你撐腰，你依然入不了我的眼…從我見你的第一眼開始，你的感覺，就讓我很不喜歡。所以，你不要指望我能對你有什么好臉色…還有，我勸你收起那些骯臟下作的念頭，如果你真的在打朧的主意…你要小心，因為，最后很有可能受傷的，會是你自己。”
比司吉冷哼一聲，轉過了頭，不再與帕里斯通交流，恢復了蘿莉美少女的樣貌。
她為什么這說？
協會可以調用離東果陀最近的人手趕過來…但帕里斯通之前可是在總部的。
他能出現，說明…一開始就認為朧會失敗，或會付出一定的代價，需要救援，所以提前做了應策！
這個人的腦子和城府…
“哎呀…這是前輩對后輩的關愛嘛…真是由衷感到榮幸呢，畢竟，這還是比司吉前輩第一次這么嚴肅的和我講話，終于正視我了！一直以來，我都在苦惱，該如何與您拉近關系…”
帕里斯通撓著頭，猶如絲毫察覺不到比司吉排斥的情緒，開朗道：“您的話，我會謹記于心的…呵呵，我們年齡相仿，我只是想和朧交個朋友。”
艙室的氣氛有些尷尬。
因為比司吉與莫老五沒有再理會帕里斯通的意思，開始圍繞此次朧的任務展開討論。
其他幾個獵人對視一眼，也沒再吭聲。
只有帕里斯通神色不變，端坐高空，陣陣從窗口涌入的微風，將他的一頭金發吹起。
他用一種欣賞的眼光，俯瞰著遠方大地，東果陀境內的山川環境…
飛船全速行進。
幾天后，終于返回協會總部。
朧也被第一時間送往了醫院。
菲爾斯家族聞訊而至，第一時間派了人手，對朧加強保護。
管家戴維與菲爾斯莉莉也來了…守在朧的病房。
時間一點點過去，朧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各項儀器數據都在變好。
期間，協會也一直派人前來慰問和診療，尼特羅也現身了，但沒有多待…倒是與菲爾斯莉莉有過短暫的交流。
兩人談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一個月后，朧身上的管子被摘了下去，但整個人看起來依然十分瘦弱，四肢干癟…閉著眼睛，安靜的躺在床上。
今天天氣不錯，私人病房的窗戶敞開著縫隙，漸漸吹進屋內些許暖風。
房間里，只有管家和莉莉兩個人…
門外則站滿了西裝革履的黑手黨。
“原來…他所說的夢想，就是成為獵人。”輪椅上的菲爾斯莉莉抓著朧的一只手，輕聲道。
她眼睛看不見，但觸感還在，朧的皮膚在她摸起來，和遲暮之年的老人沒有區別。
“小姐放心，家主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協會那邊也說了，醒來后，是可以通過訓練得到康復的。”站在一邊的戴維，安慰道。
“我們廢了這么大的力氣，為他找到的幫手，根本沒有一點效果…”
莉莉嘆了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與朧有肢體觸碰…
“我們已經在重金聘請實力強大的念能力和獵人，還有一些專業領域的人士，相信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
“那些人你都看到了吧？”
莉莉將朧的手臂，慢慢放回到被褥里。
“嗯。”
戴維點著頭，明白小姐說的，是獵人協會的人。
“他們和我們黑幫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他們的聲音、他們身上的味道，都很特別。這樣的人，是很難被世俗金錢或名利所誘惑到的…我們菲爾斯家族即便靠著十老頭的地位，想必也很難聚攏到這樣一群厲害的人。”
女人抬起手，感受著微風，“我們能幫他的太有限了…”
戴維噎語。
主要是，朧的實力很強，他所要的隊友，就算比不上他，起碼也要處在一定的基準線…而非那種一抓一把的普通念能力者或三流獵人。
“還不夠…遠遠不夠…”
莉莉突然說道。
“嗯？”
戴維一怔。
“我們家族的力量必須更強才行…菲爾斯家族是有了他，才有今天。不然…只是一個中等勢力的我們，別說成為大家族，不被滅掉，就已經是幸事了。”
菲爾斯莉莉對自己那個兄長再了解不過…單憑一股莽勁，在黑幫社會，是根本翻不了身的。
哪怕不招惹到朧…也早晚會被其他集團吞并。
下場會比現在慘得多…
賭博業可是一塊大蛋糕。
眼紅的人不少。
換位思考，朧其實是救了她和戴維。
她從沒有因為朧殺了菲爾斯加魯，而仇視他。
相比較其他人，她不覺得自己很聰明，只是沒了一雙‘眼睛’的自己，看到、想到的，會更透徹一些。
“是。”
戴維應著。
他感受到了小姐的心意…
不夠…指的是，單單眼下十老頭的地位和資源，還不夠！
菲爾斯家族想要獲得更多…
戴維瞧著菲爾斯莉莉，這個女人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菲爾斯家族能在黑幫中站穩腳跟，前者功不可沒。從始至終，小姐都沒有什么權欲之心，出謀劃策，也僅是因為親人，因為菲爾斯的姓氏。
但老頭第一次，從小姐的身上看到了陌生的一面。
爭強好勝…生出了欲望和野心。
一切，都因為躺在床上的男人……
朧很累…他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內容與畫面。
什么都想不起來…
偏偏夢境中的他，能感受到‘自我意識’的存在。
精神始終處于一種很疲乏的狀況。
仿佛睡覺睡不踏實…
不知過了多久，朧有了知覺…褪去了模糊的虛幻、朦朧，對真實肢體的知覺。
他眼皮抖動一陣兒后，張開了眼睛。
醒了。
最先在意的，不是視野中的景象…
而是劇痛，虛弱…
他的腦袋可以動，但精神傳遞的速度和力度相當緩慢、微弱。
他大腦釋放出起身的訊號…身體沒有半點‘反饋’。
“力量…沒了力量…”
恍惚間，朧懂了。
他的腦海里，開始閃過意識殘存之際，與博茲瓦族老者交手的情形，自己好像是被對方一拳打穿了胸腔，然后就被甩飛了…后面再發生了什么，就記不清了。
現在看來…自己這是，被救了？
“協會嗎？”朧輕聲囈語著。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哽咽和哭泣的動靜。
他扭了一下脖子，發現一個女人正在哭，流著眼淚…
“你…醒了。”
女人在笑，又在哭。
她是誰？
朧眼神一僵。
菲爾斯莉莉…對了，是她。
“不用回答我，先好好休息。”
女人擦著淚水，輕聲勸著。
朧眨了眨眼睛，呆呆的望向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力量…
自己…失去了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