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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莫非王臣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帷余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帷余 | 廢相跟蹤手書 

:18恢復默認

作者:帷余

勾月拿了這封信來見丹青手,待他看過后,她又拿出了另一封信。

“如何,兩封信是同一人寫的么?”

丹青手放下鏡片,搖頭道,“很明顯,不是。”

她聽到這里已經感覺不好了,急忙起身往外走。

“姑娘,酬金?”

勾月丟了一錠金子,“不用找了。”

丹青手笑了笑,“你現在是急著去找誰呢?”

她轉過身看他笑,想了片刻,“你不是阿淵的人,對不對?”

丹青手的唇揚得更高,“你覺得呢?”

“如果你是,就會告訴我這兩封信是同一個人的筆跡。”她道。

丹青手挪開案桌上的紙筆,“勾月姑娘學聰明了。”

“你不是阿淵的人,那你是誰的人?”

“姑娘覺得?”

“是……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姑娘怎么會懷疑我不效忠陛下?”

勾月冷了面色,“你當真是默毒的手下?”

他道,“非也。”

“你是什么意思?”

丹青手道,“日后你會明白,不過現在,如果你不插手,事情便再無轉圜余地了。”

勾月想起這封信來得巧合,她昨日剛說只能受到林曉風的回信,卻不見姚兒回信來,倒是古怪,她不會到了山里還不回信給她,今日便拿到了信。

好像是專門打消她的懷疑。

“你要我插手什么?”

“姑娘還沒明白過來?”他嘆息,“既然這信是假的,你便想一想為何這信是假的,你又問我是不是文相的人,可見你心里頭知道這些事和他逃不了干系。”

“尋常堂出事了。”從她口中一字一句道出。

她起身要走,被他拿煙槍一按,按回蒲墊上,“你現在明白過來,也已經晚了。”

原來如此,從她拿到鎮魂開始,就已經不對勁了。

是調虎離山。

有人專門用鎮魂將她從此事中剝離出來,到底是何人已經很明顯了。

她拿到鎮魂很順利,太姚兒送回古墨師兄也很順利,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他們順著我師妹的蹤跡,找到了尋常堂是么?”

“這一層并不難推測。”丹青手道。

“現在尋常堂怎么樣,我師妹怎么樣,我師傅呢?”

丹青手搖搖頭,“你還是問我的主子吧。”

只見離纖塵慢慢從帷幕后走了出來,行了一禮,“勾月姑娘。”

“是你?”

丹青手抱起了畫具,讓了位置,“公子和她說吧。”

“勾月姑娘是怎么想起丹青手的?”他注視著勾月,全神貫注。

“只是碰碰運氣,記得上次和紀樸來,他說過丹青手也擅辨認字跡。”

“你沒有想過,如果他是文淵之的人,你便白來了么?”

勾月微微一笑,“我不是傻子,縱然他撒謊,我也能辨出幾分。”

“太姑娘說笑,有時候謊言比真相更逼真,叫人分不清。”

“你想告訴我什么?”

“丹青手表面上歸順文相,實則是空山派的人,這一點恐怕文相猜也猜不到,你的險棋,走對了。其實,你不該什么都信他。”

“我和他之間,無需外人多言。”

離纖塵長嘆一口氣,“尋常堂已被滅,你師傅和師妹不知下落,尋常堂活著的人都已經被空山派接應走了,你不必擔心。”

這短短幾句話令她膽戰心驚,“被……滅?”

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不可能。”

“十二衛傾巢而出,無數羽衛軍趕赴尋常堂,不過頃刻,灰飛煙滅。你師娘已死,頭顱被十二衛帶回了宮中。”

她周身發冷,想到那個女子溫柔的眼瞼,啞著嗓子道,“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已有一月有余。”

勾月忽嘲諷一笑。

“你不信我?”離纖塵道。

“我沒有不信你,我只是在笑我自己,被阿淵和那個人玩得團團轉,在宮里日日教北楚的那些孩子還樂在其中。”

離纖塵道,“除了空山派和尋常堂,江湖上還有數個門派參與其中,他們和若枝人也暗中聯絡,想來這次楚帝是要整肅中原武林,切斷他們與外族人的聯系。”

“為何你一清二楚?”

離纖塵道,“與其在這里問我,不如你盡快去找太姚兒,你可能阻止不了你師傅,我也阻止不了我師傅,但若你不加干預,你師妹的命,可就說沒就沒了。”

“你幫我,什么目的,我不信你有這樣好心。”

離纖塵身子微微前傾,盯著她的眼睛看,原來離近了,她的眸子如此像雨后黃色鈴蘭的花瓣清澈,“我是沒安好心,不過,我對你是好心。”

“為何?”

“我喜歡同你在一起說話,只要和你在一張桌子上,一片土地上,我就很是愉悅。”

勾月愣了一下,“在金匱,我說得很明白了,你也聽明白了吧?”

他自動忽略這個讓他不快的問題,猶豫要不要告訴她一個壞消息。

文相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你拿到了我師兄給你的解藥?”

“嗯,拿到了,否則早就會發作。”

他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來,“這個給你。”

“什么?”

“接下去兩次的藥。”

勾月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有條件,要我去殺皇帝,你呢,也要我去殺皇帝?”

他擺擺手,“我不用你去替我殺人,我也不喜歡殺人。”

“你為何要給我?”

離纖塵看著她的眼睛,“一會兒你離開,是不是要去尋文淵之吵一架,然后再奔去尋常堂找你師妹下落?”

他怎么會知道她心中所想,“是又如何?”

“我勸你不要。”

“你管我閑事?”

離纖塵不急不慢,“文淵之布局想來已在很久之前,現在是收網之時,就算你遷怒于他也不能改變任何事實,你不過是發泄你的情緒,沖著他發一頓火,什么也解決不了。”

“那是我要考慮的,不是你替我該想的。”

“的確如此,不過,對一個深愛你,且只有三年時間可活的男子,你應該寬恕些。”

她的火已經冒到天靈蓋了,忽然被一桶水澆下來,從頭到腳,淋得她發顫,“什么三年?”

“你介意我取你點血嗎?”

她伸了手去,“請便。”

離纖塵拿出另一個瓶子來,將她的血裝了進去,片刻后仔細看了一遭,“果然如此,是給你用了。”

“你能說明白一點嗎?”

“半生蠱養出生骨肉的藥,用在了你身上,所以你身上也有千日醉的痕跡,這種蠱蟲的宿主,經受過極大的痛苦,即使蠱蟲離體,半生蠱的毒也會終生附骨,無法痊愈。你不要再被我師傅所騙了,我特意去了一趟若枝,已經摸清楚了,他這個癥狀是蠱毒后續發作了,長則三年,短則數月。”

她一開口,聲音便在發抖,冷靜許久才道,“如果我再用千日醉救他,不可?”

“不是不可,而是無用,想必他也試過了,千日醉能給任何人用,唯獨不能給宿主和蠱池,前者蠱蟲寄生,后者蠱蟲溫床。”

“蠱池是什么?”

“文淵之一定是給你找了一個蠱池,不然他肯定無法得到三只相斗的蠱蟲,蠱池以血育幼蠱,宿主以骨肉承蠱斗,其實這是以命換命的法子,且兇險異常,已經有百年之久無人能煉成了,你能用上,算是神跡了。”

她聽罷久久沒有說話。

要她如何做?

她恨不得,怨不得,即使他站在皇帝那邊要將尋常堂連根拔起,她難道要同他反目成仇?

他拿命換她一命,用真心待她。

愛不得,恨不得。

她想起他以身侍蠱,那該多痛,可他從不言。

一直以來她都只是想同他在一起,經歷過生死,她知生是多么可貴。

可是現在他就只有三年之久了。

她還沒有學會怎么好好愛他。

堂中靜悄悄,外面的風穿過窗子進了堂中。

下雪了。

“真的最多只有三年么?”

離纖塵點了點頭,“這是我查到的宿主活得最久的一人,如果不發作,便能茍延殘喘一生,只是他已經發作了一次,等到三次結束,不會如師傅所言服完解藥痊愈,只會……只會……”

勾月的鼻子一酸,“怎么……怎么會這樣……”

她的眼睛紅了。

年幼之時護不了母親,年長后護不了他。

母親為她丟了性命,現在他也為了救她付出了代價。

她努力抗爭命運不公,結局還是一聲嘆息。

其實最無用的人,是她。

她想起他在花樹下飲酒,想起月夜之時,地上他的影子孤獨,想起同他走過的那些阡陌小路。

勾月無法不為門中弟子喪命難過,可她不能恨文淵之,她要怎么去恨一個愿意為她換命的人?

她不明白,她想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想和他度過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為何不能如愿,她終于等不了一個圓滿。

離纖塵聽到她說。

“是我的錯,我殺了太多人,作了太多孽,結果報應在了愛我的人身上,全都是我一人之錯。”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勾月姑娘,回去吧,下第一場雪,他見了你,定會很開心。”

“多謝。”

“不必,你記得欠我的七件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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