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相跟蹤手書第六十八章 厭與蠢交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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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厭與蠢交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帷余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帷余 | 廢相跟蹤手書 

:18恢復默認

作者:帷余

太學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大射禮。

正式的大射禮前有三番射,文淵之被受邀旁觀三番射。

今年的學生資質不錯,有一學生十射全中,一次都未落空,到最后一射,竟射出白矢,射穿靶子而露出其鏃。

昭文館等太學諸多司業博士露出滿意的微笑。

陛下見此,也連連稱贊,燕人的箭法很少能練至這種地步,況且他今年不過十六歲。

見陛下有意抬舉,烏博士便道,“此箭術罕見,這孩子今年才十六歲便有如此成就,聞所未聞,大楚此前并未有這般的神箭手,提前恭祝陛下得一武學奇才了。”

一直沉默的文淵之微微抬身,“博士說什么?”

烏淇仁不知他為何這般冷臉,便再說了一遍,“還請文大人指點,哪句話說得不對了?”

陛下將眼睛挪開,重新關注持著弓箭的學生們。

文淵之自復官回來后很少和朝中人打交道,即使奉命修水經,也極少請教昭文館中人。

他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塔蘭將軍十二歲便能射出白矢。”

年輕些的學士們都不知這個人,略長些的聽到這個人的名字,都噤聲了。

一時之間,竟無人接文淵之的話,連半句也不曾多問。

短短幾年,一個天資聰穎的神箭手就可以被這般抹去痕跡,管她如何替他出生入死賣命,他不需要了,便可以叫她歸于虛無,如朝露消失葉脈間,仿佛從不存在。

他望著那言笑得當的帝王,一時間忍不住冷笑。

明明不該這樣對她,可他的心竟是由冰雪鑄就,絲毫不曾后悔,文淵之清楚帝王心術便是如此了,什么仁慈博愛,落到王室尊嚴,大楚天下的字眼上,便全都能犧牲掉。

仿佛世間只有他一人還記得那女子騎在馬上,揮舞著長槍作戰的英勇模樣。

他記得她打仗回來,落得一身舊傷,十幾歲的孩子眼中沒了少年的朝氣,只曉得殺,誰阻默毒,她便殺誰,神佛不顧。

他借著她無父無母也無人仰仗就肆意利用她,擺布她,文淵之看透了他這卑劣手段,可到了最后也無法破解,她迷了心智,只信他一人。

最后的結果便是被人遺忘。

可他卻怎么都忘不掉。

腥風血雨,那女子背水一戰,好好的女兒家臉上留下那么一條疤痕,她去見他,默毒那樣厭惡她臉上的傷,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她還要追著他問會不會放過胡捷,饒他一命。

他心里頭難過得不行,明知陛下依舊會殺了胡捷,他嘲諷了她臉上的傷疤后,還是安慰她說陛下既然答應了你,便會做到,她開心極了,說,就知道陛下還掛念著她。

他沒法看著她臉上那么一塊疤,女子愛美,她竟連鏡子都不多照,日日練功。

原想著再也不要管她,只要自己無動于衷,這些破事便全與他無關,他走他的康莊大道,就叫她自己去尋那條死路。

不過終究站住了腳。

軟了口氣說,“就算是以后不帶兵不去打仗了,當他的妃子也不能這般兇惡。”

她聽完才乖乖坐下叫他給她治臉上的傷。

她的傷往往是新傷疊舊傷,文淵之一開始不過只是會些毛皮,真要行醫他心里也犯怵。

可她不肯叫人接近,除了陛下,她只信他一個人了。

他就仗著膽子給她治,幾年下來,他的醫術飛速進步。

那日她跪在殿外,她不知的是他就和默毒在一處,商量封后之禮,他會親手替他們操辦,帝是默毒,而后定然是韓家后,她什么也不懂,像是只困在籠子里亂撞的小獸。

雨下得大,他看著殿外那女子盔甲上的血慢慢被大雨洗凈,周遭染紅了,滲入冰冷的地磚上,他問默毒,“還要叫她跪多久?”

默毒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說,“胡捷殺的是韓澄的表兄,若不殺他,難平良渚世家的心。”

就由著她那樣跪下去了。

他心里像有根針扎著,回了文家,見一家和和睦睦,早早有人備好熱水叫他洗好,外面雷電不止,到了夜間雨依舊沒有停。

不知為何,他竟無法控制自己走出房外,站在了大雨中。

下人慌忙叫來了弟弟,他執傘撐在他頭頂,不解道,“兄長站在這里做什么?!”

他沒法對人言清那種心痛。

須臾道,“我要入宮一趟。”

弟弟跟上他說,“不是才從宮中出來嗎?”

他不多言,不肯乘馬車,騎一匹馬便去求見陛下。

宮門重重。

按理說外臣天黑后便不能入宮了,除非有陛下的詔令。

但默毒早吩咐了守宮門的人,若是文淵之,可無詔入宮,不可阻攔。

一是因為他是韓氏首徒,二是因他們逃亡若枝一路上的信任。

長夜漫漫,他終究是走到了她面前去。

她仰頭,臉上的笑忽然凝住了。

文淵之自嘲一笑,她在等誰來,他心知肚明。

失了魂一般,要來勸她。

“塔蘭將軍這是唱哪出戲啊?”

她不答,盔甲浸了水,散著寒氣,如她目中悲涼。

過了許久,她見他衣擺下滴著雨水,才意識到他并未撐傘來。

“是陛下叫你過來”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要追問默毒的心意,他真想把這姑娘倔強的腦子挖出來,瞧瞧是不是比平常人要小,所以除了裝殺人,就只剩下默毒了。

他大可以走開,所有人都知道,文淵之厭惡蠢人,更憎恨自己和笨蛋交談。

倘若此時轉身走開,他能避開自己的一時心軟,可他也會徹底失去接近她的機會。

草原上的她是自由的,如風一般。

良渚的她卻是捆著繩索的牲畜,處處被擺布。

默毒蒙了她的眼睛,叫她不斷拉磨。

他蹲在她面前,見她唇色蒼白,不愿再對她冷眼相對,“是,陛下說你不必再跪了,他會寬恕胡捷,你不信我,也該信他吧。”

她被雨打得睜不開眼睛,搖頭說,“你走吧,我知道你是安慰我。”

她嘆了口氣,“如果他不治胡捷的罪,他會親自來叫我入殿。”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犯傻?”

心中的怒意洶涌,為何她總是這般蠢,旁人撞了南墻還知道回身找路,她偏不,非要將南墻撞一個口子走過去,永不繞路。

“勞煩文大人讓一讓。”

“為何?”

“你擋住我身軀了,這樣他就看不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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