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霜害怕往后躲。董思擎掄動胳膊甩開撲上來的黑蜘蛛。然而蜘蛛層出不窮,打掉幾只,還有無數只。
黑蜘蛛八只腳突然增長,不知疲倦往上撲。瞅準空隙,鉆進領口。
當蜘蛛的腳刺入皮膚,董思擎身體一僵。董思霜雙眼含淚,想上前雙腿發軟。
她癱倒在地,毫無章法亂打亂踢,想阻止黑蜘蛛的靠近。
她弱小的力量哪里能阻擋,蜘蛛直接撲上去鉆入衣領。當心臟被拿捏,頭上便懸著一把刀。
稍錯一步,性命不保。
呂堯業好奇觀察黑蜘蛛,幾次三番攔住去路。蜘蛛根本不搭理,繞著他走。
不是動物。
呂堯業打量許久,發現并非活的蜘蛛。它們只不過有和蜘蛛相似的外表。
有人接受不了,扯開衣服摳胸前的蜘蛛:“走開,走開啊。放過我,放過我吧。”
不管怎么弄,哪怕手指摳出血,也撼動不了蜘蛛分毫。
反倒觸怒蜘蛛,戳動心臟。疼痛席卷而來,那人捂住胸口快站不住。
呂堯業認真打量,賤兮兮道:“挺好看的。”
一句話惹眾怒。被蜘蛛拿捏心臟的人氣憤指責,憑什么就他一個人沒事。
無辜攤手,呂堯業笑得很欠:“因為我識時務啊。早歸順陛下,哪來這么多事。”
“你還有身為呂家人的氣節嗎?居然對一個女人俯首稱臣。”
“好歹是呂家嫡子。平時斗雞遛狗就算了,大事情面前怎可沒底線!”
呂堯業掏掏耳朵:“你們有底線,你們硬氣。一個個被蜘蛛附體,滿意了?”
他越這副態度,其他人越看不順眼。呂堯業聳聳肩,自個不會審時度勢,怪他喏?
不僅這些人,連祖母也被蜘蛛抓住心臟。她坐在案上,反倒沉靜下來。
朱青鴻走到祖母面前:“以勢壓人的結果滿意嗎?漂亮女人只配被欺負嗎?”
“老身目光短淺,得罪陛下。實不該寬恕。”祖母低頭一拜,“求陛下放趙家一條生路。”
笑笑,朱青鴻沒回答。
像祖母這樣的人怎會輕易低頭。
除非形勢比人強。
不怕他們陽奉陰違。
朱青鴻正有意清洗一遍人,鬧得越歡,鏟除時越能斷根。
她坐回主位時,黑蜘蛛已附體所有人。趙羽嬋被附身后,血止住,甚至能坐起來。
朱青鴻安排接下來的行動:“白世奉、戴啟遇帶人去呂家,嚴縝、嚴覓去董家。無論情報或資源,能拿到的都拿來。半月之內,朕要整座城的統治權。能辦到嗎?”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眾人領命。他們必將迎靈國獻給陛下。
“靜候佳音。”朱青鴻滿意一笑。
防護撤掉,白世奉和戴啟遇隨呂堯業前往呂家。呂昊業被幾個人圍在中心,可謂相當不放心。
嚴縝與嚴覓帶上董思擎和董思霜,向董家出發。
剩余的人守在趙家,由蘇蕊統管。朱青鴻起身:“收拾干凈。莫擾百姓。”
“好的,姐姐。”蘇蕊轉頭揪住趙以彥,“你們最好老實點。不然……”
趙以彥受了傷,又見識過蘇蕊的能耐。他知曉不能硬碰硬,吩咐下人處理尸體和血跡。
“沒事了。都回去休息吧。”蘇蕊笑瞇瞇道,“明天還有事要你們做呢。”
說完,她帶人離去。趙以彥瞅兩眼趙以陽和趙以嵐,被董氏攙扶離席。
趙以嵐面色陰沉,咬牙切齒:“咱們被她們騙了。從一開始就是個局。”
“三哥,不急。我們還能翻盤。”趙以陽漸漸恢復力氣,“首先殺掉呂譽!”
此時的呂譽在哪呢?他隨白世奉等人回了呂家,自愿當屬下聽命。
呂家主見回來那么多人,沒問什么讓人安排客房。等外人一走,他詢問:“怎么回事?”
呂堯業聳聳肩。
呂家主看向呂昊業。
呂昊業張口:“宴會上……”
剛說幾個字,心臟被捏緊。
他痛到彎腰,拼命想繼續說。哪知劇痛襲來,心臟瞬間爆裂。
呂昊業吐出一口血,倒地身亡。
宿主已死,黑蜘蛛拔出腿跑掉,進了空間門。
呂家主看著呂昊業的尸體不敢置信。他猛然轉頭瞪呂堯業:“這就是你的不知道?”
“爹,有時候糊涂一點比較明智。”呂堯業拍拍他的肩安慰,“把尸體處理了,今晚當做什么也沒發生。你要拿不定主意,早些把家主之位傳給我。我能讓呂家更上一層樓。”
“放屁!”呂家主怒不可遏,“你平時無所事事也就罷了。如今發生此等大事……”
“大不大事的跟咱們沒關系。”呂堯業邊盤核桃邊往外走,“洗洗睡吧。”
呂家主氣得不輕。
一個兒子不明不白死亡,死法詭異。宴會上一定發生了什么。
不行,他得派人去打探清楚。呂家主叫來管家,遣一些人去董家和趙家盯著,看有什么反應。
離開的呂堯業悠哉悠哉,打著哈欠走在廊下。直到看見一個身影,他停下腳步。
“喲,入贅還跑回家。知不知道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啊。”呂堯業好笑道。
呂譽轉頭,看了他許久說:“你沒親眼見識他們的強大力量。我怕你拎不清。”
“怎么會呢。”呂堯業瞬間斂了笑意,“能讓你臣服的人,想來不是善類。趙以彥斷手,侍衛無一生還,遍地鮮血。還不夠我看清對方有多強?進去時感受到一股力量,是祭司?”
“對。”呂譽點頭,“能張開防護的祭司。力量使用純熟,除了防護,也能隔絕。”
“難怪。”呂堯業行至呂譽身旁,“差別太大,無異以卵擊石。趙家那群人肯定陽奉陰違,想以祭司對祭司。爹為家族著想,絕對參與其中。嘖,明明讓他當無事發生。”
“今晚出手的是蘇姑娘。”呂譽眼神灼灼,“陛下并未動手。她,應該很強。”
呂堯業摸摸下巴:“不算沒動手。黑蜘蛛的手段我們可沒見過。二哥剛剛死了,因為想說出宴會上發生的事。心臟突然爆裂,死像凄慘。他想用自己的死提醒爹。”
“趙家的人會有同樣方式傳達消息。”呂譽望向前方,“董家……不確定。”
“董思擎和董思霜……”呂堯業若有所思,“他們不舍得死,又想傳達消息……”
其實有好幾種方法可以傳達消息。呂譽擰眉:“或許閉口不言,或許與家主聯手。”
“聯手?不過拖人下水而已。”呂堯業仰頭嘆息,“真以為他們做什么,陛下不知道?恐怕另有目的。永遠不要小瞧女人。尤其站在高位的女人。”
是啊。
算計趙以嵐兄弟,宴會上果斷出手。那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帝王……
董家。
關上門的書房。
董家主嚴肅問董思擎:“宴會上有大事了?”
什么也不說,董思擎直視董家主。他看懂了眼神:“趙家、呂家那邊也一樣?”
依舊不言,董思擎張口想說話,便能感受到心臟疼痛。
他知道,不能說。
黑蜘蛛不是擺設,而是切切實實抓住他們的心臟。一旦發現他們透露什么,就會采取行動。
董思擎不想死,也不能死。他傳遞消息的方法,就是閉口不語。
“明白了。”董家主臉色陰沉,“不僅出了大事,你和霜兒還被挾持。”
半道邀請參加宴會,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董家主當即動身,親自去呂家找呂主。
趙家。
趙以彥連夜請來幾位族老。
三位老人坐下,含笑品茶。
“夫君。”董氏猶豫。
趙以彥狠狠瞪她一眼,如此緊要關頭,還在乎那點微末情分。
董氏無法,叫來貼身丫鬟。
丫鬟全身顫抖,搖頭不愿開口。
趙以彥冷呵:“說!”
嚇得跪在地上,丫鬟想想家人不得不張口:“宴會……”
話剛開頭,她心臟爆裂倒地。血流了滿地,黑蜘蛛舍棄宿主跑路。
三位族老大驚。
“這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暴斃。”
“出事了?”
趙以彥單手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的蜘蛛。族老們還有什么不懂,眉頭緊鎖。
最年長的族老下定決心:“事情我們已知曉,你放心。我即刻聯系祭司,解救你們。”
三位族老互相看看,匆匆離去。
趙以彥命人把尸體拖下去,憤恨摸上斷臂。
“夫君,這么做真的沒事?”董氏雙淚盈盈,“萬一被發現,我們都會沒命。”
“哭哭哭,就知道哭。”趙以彥一把摔碎茶盞,“你當我瞎嗎?沒看見你和那個小白臉眉來眼去?他敢背叛趙家,我要他血債血償。你最快老實點,不然有你好過。”
董氏低頭啜泣。
趙以彥煩不勝煩,一甩衣袖走了。幾個人想吞一座城,做夢!
客房。
朱青鴻坐在桌邊,面前直播一個個畫面。有趙家、董家和呂家,他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皆被攝像呈現。
她手撐下顎,迎靈國有祭司。
看樣子不止一個。
趙家去請,呂家請,董家也請。
每家都供奉祭司,能力不相上下,因此三方平衡。
有意思。
朱青鴻手指在桌上輕敲。希望他們的力量很強,有資格讓她收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