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睥睨江湖》和另一本《石頭記》是她的最愛,也是她多次反復讀過的。
她很快就翻到書中葵花寶典的詳細解說部分。
若不自宮,功起熱生。熱從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竄上,燥亂不定。即便熱止,身傷不止。自宮以后,真氣自生。匯入丹田,無有制礙。氣生之法,思色是苦。厭苦舍離,以達性靜。性靜以后,手若拈花。氣繞任脈諸穴,方匯丹田。氣成之后,人若新生,妙及無比。再配性淡之食草。如木耳、草菇、冬瓜、薯類等,練藥而食。此功一成,出手如雷。招式何用。隨手一招,敵不及防,即是殺招。1
完顏靜仔細的琢磨其中奧妙,文中要達到不陰不陽的效果,根底是要從肉身起,然后修心,做到厭苦舍離以“性靜”,然后才進行“真氣”的修煉,同時用寒涼食物輔助。
奪舍,并不能改變第一步的肉身,所以霍湘就算是要奪舍她,也練不成《葵花寶典》。
都已經坐在書房了,完顏靜想起上回似乎還有話本看了一半,此時無事,索性就拿出來繼續翻翻。
此話本就很尋常,沒有《睥睨江湖》的爽快,也沒有《石頭記》的格局,但用來打發時間還是不錯的,何況是完顏靜極為鐘意的綠帽劇情,講的是某小國的權勢小哥在宴會上看中了宴會主人的美貌小妾。
趙官人見令公身邊立個美人,明眸皓齒,光艷照人,世上怎有恁般好女子,不覺三魂飄蕩,七魄飛揚。
完顏靜咋舌,正要繼續往下看,耳邊卻跳出一陌生男子的調笑聲將她嚇了一跳。
“此女當真是明眸皓齒,光艷照人,這般好女子,該是吾妻。”
完顏靜的書房消失不見,她正和一男子并排站著,面對席面。
順著視線看過去,一個黃色衣裙的姑娘正坐在席中側身與旁人說笑。
姑娘年紀還很小,不過十三四歲,梳著孩童的發髻,發間別著一個閃閃發光的藍紫色寶石蝴蝶飾品,蝴蝶在風中輕盈飛舞,反射著絢麗的光彩。
黃衣女孩側著臉,看不清樣貌,但她無疑是人群中最靚麗的焦點,也是視線主人眼里發著光的主角。
這場景一晃而過就消失不見。
完顏靜驚得扔掉了話本子,古樸的書桌、木制的書架、掛著字畫的墻壁,四周還是她熟悉的書房。
剛才是什么?那么清晰,歷歷在目。
是霍湘的記憶嗎?可是這次她明明清醒著。
完顏靜想起了什么,回到寢居室將柜子打開翻她的妝奩。
沒有翻到。
“公主在找什么?”
“找一個首飾!”
甘棠不知道完顏靜為何突然要找一個首飾,但依然去倉庫將完顏靜的首飾全部都搬來了,公主的珠寶首飾極多,足足有十幾箱。
所有的下人都來幫忙找。
“是不是這個?”一個園藝師捧著一個老舊的檀木箱,呈到完顏靜面前,箱子里躺著一個鑲嵌著藍紫色細碎寶石的蝴蝶發夾。
在妝奩中深埋了近十年,這只當年由大金皇家精心鑄造的發夾,如今出現在陽光下依然美麗,和幾個時辰前完顏靜在黃衣姑娘頭上看見的那個一般無二。
完顏靜看著蝴蝶發夾,陷入了回憶。
那次宴會,她有印象,但卻不記得宴會上有沒有見過霍湘。
當年她十四歲,大金還是北方地位極高的大國,接受周邊小國的朝拜和上貢,宴會是規模很大的朝會。
她一直想自欺欺人,騙自己最近看到的可能只是臆想的幻覺,可這只蝴蝶發夾徹底打破了她的僥幸。
若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夢見自己變成霍湘,夢見奇怪的女人,還可以解釋,可用那樣清晰的第三視角看八九年前的自己,簡直離譜。
這段時期所有的夢,可能都是真的。
在這個前提下,那八九年前的萬國大朝會,霍湘也去了。大婚之夜竟不是他們第一次相見,他很可能在更早的時候就認識她。
站在霍湘身邊說想要娶她為妻的人又是誰?
她與霍湘的婚事真的只是時局下的一個巧合嗎?
她到底會不會死?
有些問題,可能只有霍湘醒來才能解答了。
這天晚上,完顏靜早早的睡了,被褥是從臨安堂搬來的,和臨安堂的一樣軟和。
一夜無夢,這一晚上她睡的很好
早上神清氣爽的醒來,完顏靜心想果然沒錯,她前些天就不該搬去和霍湘一起睡,這不,離他遠點就無事發生了?
霍湘果然是個不詳的邪祟。
她從床上坐起,卻猛然察覺到有什么不對。
她的頭一寸一寸的轉向身邊,看到了霍湘那張俊美無儔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