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禪寺。
已經跟著蕭祁去大殿拜了一圈的陸箏只覺得膝蓋有些酸,她趁蕭祁不注意溜出了大殿,等在了外面。
小福子不知何時跟了出來,他走到陸箏身邊,先是回頭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跟陸箏說話:“這里素齋很有名,一會陸姑娘若是喜歡,以后世子會陪著陸姑娘一起來的。”
這樣,他家世子也就能常來凈禪寺了,因為每次從凈禪寺回府,蕭祁都還能睡一個好覺。
陸箏點頭,若真是很好吃,那當然要經常來了。
少頃,蕭祁從大殿內出來了,一個小沙彌引著幾人往大殿后面的院落走去。
一名僧人候在院門外,見蕭祁到了,雙手合十,神色慈悲:“世子來了。”
蕭祁回禮,抬起頭時,眼底冰雪消融,好似一進了這寺院,蕭祁整個人周身的氣勢都變了。
溫潤,沉靜,無明大師看在眼里,很是欣慰。
這時,他的目光落在陸箏身上,微怔了一下,只覺得許久未曾見過這般純凈的人了,尤其是陸箏那一雙水眸,清澈,干凈,不染塵埃。
小福子便介紹道:“這位是陸箏陸姑娘,醫術很好,如今在給我家世子調理身體。”
小福子又對著陸箏說道:“這是凈禪寺的無明大師。”
陸箏學著蕭祁方才的樣子,不失禮節,“小女陸箏,見過大師。”
無明大師眉眼帶笑,仿佛看晚輩似的看著陸箏,“老衲也是很久未見過陸姑娘這般的人物了,今日甚是有緣,陸姑娘請進。”
還未到午時,陸箏百無聊賴的坐著聽無明大師與蕭祁說話,蕭祁則是用炭筆將話寫在小冊子上回應無明大師。
小沙彌端來一盤野果子,小福子上前接過,正要往蕭祁面前端,一觸及到蕭祁的眼神,盤子在空中拐了個彎,落在了陸箏手邊。
陸箏看到紅彤彤的野果子,只覺得好看,她伸手拿了一個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下一刻,強烈的酸意在陸箏嘴里蔓延開來,酸的她五官都扭曲了,還忍不住打了個顫。
怎么這么酸?
正與無明大師交流的蕭祁見狀,狐疑的也嘗了一個,然后面色如常的看著陸箏,好像在說,一點也不酸。
陸箏愣了,難不成她挑的這個不好?
小福子突然開口,“呀,是奴婢倏忽了,只記得這后山的野果子世子愛吃,卻忘了陸姑娘喜甜。”
但凡吃甜品,陸箏總是要加雙份的糖,這野果子其實也不太酸,但對于陸箏這樣只喜甜的人來說,確實酸的厲害了。
陸箏一臉無奈,這小福子眼里只有他家主子,她將手中沒吃完的半個果子放過去,只等著用素齋。
正在這時,陸箏隱約聽到有人在喚她,那聲音好似很急切。
長平率先聽清了遠處的動靜,他先是看了一眼陸箏,才上前一步對蕭祁道:“世子,有人來尋陸姑娘。”
“聽著應該是虎鶴堂的那位二當家。”長平耳力驚人,且記憶也不差,昨日李敖雖未說幾句話,長平卻都記下了。
陸箏微怔,“虎鶴堂?”
按說現在范魏應該還昏睡著啊,不應該有什么差池,難不成是藥的問題?還是扎針的緣故?陸箏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
正在這時,李敖已經帶人找了過去,他是先去的陸箏那,人命關天的大事,蓮心便將蕭祁的行程告知了李敖。
李敖一看到陸箏,如見了救星。
“陸姑娘救命,陸姑娘救命!”
“陸姑娘救命---”
陸箏倏的從石凳上站起來,疾行兩步,一把拖住要下跪的李敖,可李敖高大壯碩哪是陸箏能拖住的?陸箏一個趔趄,還是長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這才沒被李敖帶倒。
“是藥沒見效?范先生現在如何?”
李敖搖頭,眼睛通紅,聲音急切:“不是范先生!是舍妹,她有了八個月的身孕,今日不小心摔了一跤,還請陸姑娘救命!”
他說完又拜,陸箏伸著的手一僵,她……沒幫有孕的婦人看過診啊。
“請了幾個婦科圣手都說不成了,還請陸姑娘妙手仁心,救……救一救舍妹吧。”
說著李敖眼中續滿了淚水,他父母去的早,只給他留下一個襁褓中的小妹。
李茹是他一手帶大的,是他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人了。
陸箏有些不忍心,還是開口,“這婦人生孩子……我不太懂,也從沒給旁人看過。”
李敖聽到這話,呆住了,如果連陸箏都沒有辦法,那他小妹?
陸箏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建議道:“不過我可以跟你去看看,若是其他大夫說令妹要扎針我也許……”
扎針!
是了,她一手銀針出神入化,肯定可以幫到他家小妹。
“多謝陸姑娘!多謝陸姑娘!”
蕭祁已經起了身,示意陸箏先去,隨后給了長平一個眼神,讓他跟著。
陸箏匆匆和無明大師告別,和李敖等人疾步離開,蕭祁則繼續和無明大師繼續交流。
陸箏不會騎馬,一路由長平帶著,快馬疾鞭趕往城內,好在凈禪寺離城內不算太遠。
只是,等陸箏下馬還未來得及抱怨長平顛的厲害時,虎鶴堂后院中已經傳來隱隱的哭聲。
李敖臉色一白,當即往里奔。
等陸箏進去時就聽到李敖的哭聲,那一聲聲的嗚咽聲讓候在院中的人紅了眼,李仕雄見陸箏到了,幾步上前,“幾位大夫都說不成了,陸姑娘快去看一眼吧!”
剎那間,陸箏就覺得有幾道視線射向了她,那眼神滿是探究之意。
陸箏進入室內就看見李敖趴在床榻邊一邊哭一邊喊那榻上的年輕婦人,“小妹……小妹醒醒……哥哥……”
“哥哥……給你請來了陸姑娘,你……你昨日不是還說仰慕陸姑娘嗎?”
昨日李茹聽說了陸箏醫治范先生的事,還想著有機會要見一見旁人口中的小神醫,哪曾想?
李敖又抹了一把淚,緊緊攥著李茹的手,他身邊跪著一中年婦人,是李敖的夫人,她沒有孩子,是將這小姑子當女兒養的,如今怎么能不傷心?
她哭著勸道:“茹兒已經走了,當家的你就讓茹兒安心的走吧。”
“我們茹兒命苦,好不容易找了個好夫婿卻是個短命的,留下一個孩子也不能順利生產……”
“茹兒這般善良,下輩子定會投個好胎的,當家的,松手吧……”
李敖回頭剛想呵斥,撞見了陸箏的眼神,他還未開口,陸箏已經上前,摸了摸脈,閉眼凝神,隨后便蹙起了眉頭。
太弱了,幾乎沒有,若不是去年學了他師兄教的探脈手法,此時她也以為這李家小妹已然香消玉殞了吧?
怎么救?該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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