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全九林
“云同志,我們組長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請跟我走吧。”
陳晨來叫她的時候,云苓正頂著個黑眼圈畫圖寫筆記,這一回頭給人嚇一跳。
“云、云同志,你這咋了?一宿沒睡啊?”
“嗯……沒事兒,等我洗把臉……”
云苓直接把水撲臉上,用毛巾粗糙地擦干水漬,回到桌前小心翼翼地疊起大白紙和筆記本,上面布滿了橫平豎直的鉛筆線條和密密麻麻的數字單位。
然后才回道:“走吧。”
陳晨趁她潑臉的功夫,偷偷瞟了眼,完全看不懂,看樣子像是某種機械零件。他將此事記在心里,等下回去匯報給凌姐。
云苓在凌里辦公室的時候仍有些頭昏腦脹,因一夜無眠而帶來心力交瘁,任她如何打起精神,狀態都顯得有些神思倦怠。
凌里自然看到了慘白的小臉,便順嘴提了一句:“云同志,沒睡好嗎?”
“沒。”云苓努力搖搖頭,像是把腦海中的困意都甩走似的。
陳晨實在憋不住話,忍不住插嘴:“組長,她這可是一夜沒睡啊!”
凌里訝異,望向她:“為什么沒睡覺?想治療方案?”
云苓有氣無力地懶懶回答:“嗯……算是吧……”
這就合理了。
她的答案完全在凌里的意料之中。
數十位專家連開會診,都拿不定主意的難題,她怎會輕而易舉解決?既然醫學水平趕不上那些醫生,那又何談能在短時間內研發出感染病的特效藥呢?
這下,凌里越發篤定,這位同志之前的“大放異彩”必有蹊蹺,說不定背后有高人指點。
甚至,這場感染病就是一出預謀已久的計劃,為了給云苓造勢的陰謀,為了滲透我方醫學行業的間諜……或許,還有著更加不為人知的邪惡目的。
她心里愈加嚴肅沉重,但表情卻絲毫未改,仍舊平和如常。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先放放吧,等晚上我再找你。”
凌里忽然改變了主意,在黑漆漆的陰暗潮濕環境中,親眼目睹同伴落魄孤獨的下場,似乎比白日的效果更佳。
云苓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點頭:“好。”
正好前幾天通宵把裝配圖草草畫完,現在她還能回去繼續繪制零件圖,早結束早收工。
幸好她在系統工廠的老師傅手底下磨練了一段時日,而且對未來醫療設備構造的記憶力相對清晰,否則她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一行職業就是一門學問,尤其還是這種精密儀器的繪制,無異于難上加難。
開工之前,云苓就列了一個規劃,算過大致的總耗時。盡管這些繪制工具齊全,但她要真想在一周內畫完所有工程圖,睡眠時間起碼得被縮減至三分之一。
更別提,這還是在把工作效率提升到極致的情況下。
云苓目前堪堪能完成階段性任務量,七日的限時,過了一半,等待她的只會是更加不舍晝夜。
“凌姐,我剛才進去的時候,看到她在繪畫,一些機械零件什么的,我也看不懂。”陳晨有些慚愧,他這監視工作還是做得不到位啊……
“機械、零件?”
凌里眉頭緊擰,一想到東北可是國家重工業發展的前端,便不由自主地懷疑,云苓不會是竊取了什么重工業的機密資料吧?
但她又覺得這“奸細”不會如此蠢,想玩燈下黑也得看看地方,怎么會明目張膽地亮在桌面,還不防備陳晨的視線?
萬事小心為好,凌里還是下令:“你趁她夜里休息的時候,偷偷把那些文件拓印一份,千萬要小心謹慎,不要打草驚蛇。”
陳晨卻皺著眉如苦瓜臉地抱怨道:“凌姐,萬一她不睡覺咋辦?”
“……”凌里也苦惱,這倒是個麻煩事,轉而問道,“你還能記得大概樣子嗎?”
陳晨順手抽走桌面筆筒的一支鉛筆,在本上畫了出來,“具體數據我只記得這些,圖樣和這個大差不差,但我只瞄到最上面那張,底下還有很厚一摞,沒法看到。”
凌里拿起本仔細端詳,卻也沒看出個名堂:“還是得去找專門的人鑒別。”
她拿起電話搖了幾下,說了個地址,又等待好一會兒,才聽到一聲滄桑的男音響起:“凌同志,你這難得給我打通電話,咋地,又有事兒了?”
“老樊,這邊有個任務,嫌疑人畫了張圖,我們這些外行都看不懂,這不得請教你這個大專家嘛!”
男人哈哈大笑:“不是,你們那任務我能知道嗎?不得保密嗎?”
“你也是咱體制里的人,我接啥任務你一清二楚,別給我來這套。”凌里打趣,神態輕松又隨意,毫不客氣地開口,“就問你一句話,來不來?你可得趕緊,我這沒多少時間了。”
老樊笑罵她:“你這小同志,求人幫忙還這么橫,算我欠你的!”
“算了,我年紀大的不跟你計較,正好我在魯省出差,這邊案子剛結束。本來領導要給我幾天假,你這通電話給我攪黃了,就順道過去幫你瞅瞅吧!”
臨了,他又故意批評道:“看來,你們調查科的其他同志,本事都不太行啊……”
掛了電話,陳晨也好奇:“凌姐,你為啥不把這東西先交給咱們同事看看啊?”
凌里挑眉,順手把本子塞到他懷里,揚揚頭瞧向門外:“去,你送過去。”
“哦……”陳晨撓撓頭,不清楚她的意思。
傍晚,他又無精打采地回到凌里辦公室,將本子老老實實放在桌面上。
“凌姐,他們都說看不懂……”
“嗯。”
她早料到了,否則也不會貿然地打通電話,直接求助老樊。
這幫下屬的本事,當領導的人,心里還是有點數的,當她這么長時間的統籌管理都白干的?
陳晨逐漸有種挫敗感,他之前就憑自己的直覺沒猜對,現在也分辨不出這個零件是什么,之前的傲氣一掃而空。
凌里看出他的情緒低落,不太擅長地安慰:“這玩意兒,我也看不懂,專門的事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咱們外行不插手,就是不添亂了。”
陳晨回了句:“那這個云苓也不是專業的,她咋會呢?”
這正是凌里心中的疑問。
就算這份圖是竊取來的,但從腦海中的記憶里提取出來,再繪制到紙上,一定也是具備專業基本功的。
可見,這個云苓,必然經過嚴密的專業訓練。
也許,此人的價值于敵人而言,比她原預想的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