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交戰和試探,姜離始終沒有用過什么招式,基本上都是隨手應對,便讓對方難以匹敵。
在晉升一品之后,姜離的數值更顯可怕,和二品已經產生了斷崖式的差距,關鍵是堪稱無敵。
至少以當前的表現來看,想要以弱勝強,重現當初二品勝一品的場景,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姜離在以強凌弱方面是拉滿了,沒有一品道器都不配與他同臺競技。有一品道器,還有羲皇居中統轄,才有資格和姜離交手,但也僅僅只是交手。
若要分勝負,那勝算完全就是一邊倒的情況。
“以因果為源,轉化因果為自身之力······”
羲皇的聲音之中傳出了不加掩飾的忌憚。
只是知曉的一方面能力,就已經足夠讓羲皇知曉姜離凝聚的這個道果有多么棘手。
姜離本身除了是當世最強以外,還是大周之主,統御三界,可以說這天下間沒有什么存在不與他產生因果聯系的。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和姜離有著因果上的聯系。
也就是說,這片天地的所有,都是姜離的力量來源。
更關鍵的是,姜離并非是以因果為力,而是將因果轉化為自身之力。
哪怕是斬斷了因果,已經轉化的力量也不會消失。
過去姜離的敵人可以針對大周,以此來鉗制姜離之力,若是不講道德的,甚至可以對屠戮生靈,以此來讓斬斷姜離的力量來源之一。
也是因此,姜離才會以太極圖守護地脈,以九州鼎重分九州,立起神州結界。
而現在,哪怕是天地毀滅,姜離也不會因此而變弱,甚至能夠汲取著毀滅之力、毀滅的因果,進一步壯大。
以羲皇的目光來看,在力量上不存在上限,永遠不會達到盡頭。如此道果,也難怪可以化身末法,與那三位一體的三清天尊一戰。
“若是你可以助余一臂之力,那該多好······”羲皇發出嘆息。
“沒辦法,誰叫我這人重情重義呢。”
姜離輕笑道:“我在乎的是現在,而羲皇想要挽回過去。雖然在羲皇眼中,過去和現在可以并存,但是很可惜,我不容許任何一點變數。”
在姜離眼里,過去和現在就是不可以并存。
哪怕他知曉自己會化身末法,毀滅三萬年前那個時代,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唯有毀滅過去,才能夠保存現在。
“該我出招了。”
姜離徐徐吐氣,自現身之后,首度真正出招。
無盡的光輝在日輪上凝聚,大日如來那遍照十方的神通,已經被姜離完全消化,僅僅是光輝的顯現,就讓人產生一種無處可逃之感。
上天、下地、東、西、南、北、生門、死位、過去、未來,姜離的光輝足可延伸到任何一個方位。
他在遍照十方的神通上,已經是超過了大日如來。
“天極圣光。”
一言道出,十方皆明。
無盡的光輝超脫了時間和空間,無處不在,無處可躲,遍照十方。
“如來。”
太極封印之中傳來一道神念喚喝,四者之力以太極八卦為樞紐,悉數化為清圣佛氣,甚至連天地烘爐的造化之能,也經過轉化。
三目十八臂的佛陀法相巍然屹立,如同一座山岳,抵抗著無盡的光輝之潮。
佛光與太陽之光激烈碰撞,爆發出極盡的煌烈。
“轟轟轟轟轟······”
佛陀法相十八只手臂上一一催崩,如意寶幢、清凈紅蓮、天妙果、智慧劍等法器隨著手臂一同爆碎,一道道裂縫出現在法相身上。
即便是催動一品道器,也依舊無法匹敵這至極的光輝。
但是——
“王母。”
宙光流淌,星空投影。
天上的星河投影到人間,宙光的河流逆轉佛陀法相的傷勢。
在羲皇的統御之下,諸般力量自由轉化,四者恍如一體,甚至連兩件一品道器也是成為了這個整體的一部分。
就在轉眼間,佛陀法相的傷勢便逆轉了大半,星河投影也是漸趨真實,一顆顆大星即將顯化而出。
“十方俱滅。”
無盡光輝陡然逆轉,從遍照十方變成了十方俱滅,而宙光和空間,也在十方之中。
剛剛顯化的大星在隕滅,宙光的河流在淡化,而一道人影已經是接近,抬手出掌。
佛陀法相三目凝光,佛眼、法眼、慧眼同時鎖定這道人影,復原的十八臂各捏法訣,攜十八不共法同時轟掣而來。
佛光、佛法、佛氣,三者一體,熔鑄成不空不滅、不垢不凈的掌印,有十八方大世界在掌中凝現。
佛門的掌中佛國,已經被他演化到極致了。
大小不對等的兩方掌印同時推出,還未接觸,便有泯滅頓生。
那十八方大世界同時出現黯淡,虛無在十八只手臂上延伸。
“滅。”
兩方之掌再也無法接觸,只因在此之前,佛陀法相便已經破滅。
就像是被燒成灰燼的紙張一般,化作了片片飛灰,四散湮滅。
但在佛陀法相之內,陡然迸發出暗色的光華。
“天地造化,太陰幽熒。”
天地烘爐懸浮在西王母頭頂,內中升起了一輪原暗,“天之厲”再發,卻不似先前那般合生死造化,而是專走陰儀,盡顯太陰至陰之意。
在羲皇的催動之下,天地烘爐之中的媧皇道果展現出另外一面,那是陰儀之道的終點。
“嗯?”
姜離輕咦一聲,化掌為抓,五指握合,不偏不倚,如同天道運轉般抓住了那道刃光,陰儀之力彰顯出的殺伐和指掌碰撞,姜離的左眼金光劇盛,太陽星的顯象受激而動。
也是在這時,那輪原暗揮灑出光華,暗光如水,和十方之光碰觸。
以陰侵陽,以陰制陽。
陰陽相生相克,二者乃是平等,媧皇道果之中的陰儀之道正對應姜離的太陽之道。
不過,道果之中的神通顯然是無法對抗真正的一品,陰儀原暗本該被太陽之力直接沖散。但姜離本身的根基卻非是太陽之道,而是包羅萬有的太一。
陰儀之道看似攻殺,實則奉獻,乃是以此侵入姜離之身,讓姜離自身出現陰陽對沖之矛盾。
畢竟姜離的太一雖是包羅萬有,但他本身在陰陽之道上卻是存在著明顯的偏向。
以此稍加牽制姜離之余,太極八卦運轉,天地烘爐再現造化之能,爐頂升起,玄光驟發。
“有趣。”
關鍵時刻,那身染原暗的姜離突然恢復了正常,目光微動,有銀色的光華自右眼之中亮起,而左眼中的赤金則是逐漸黯淡。
無比恢弘的存在感自他身上爆發,盤古之形霎時展現,卻非是往日的至陽之相,而是身沐陰儀之光,站在陰儀的終點。
右眼之中的瞳孔呈現圓月之形,內中顯露出無盡的荒蕪,仿佛太陰星上的大地降臨人間。
“當——”
一掌揮出,橫推天地,天地烘爐如一口大鐘般被擊得震鳴,倒飛出去,御使天地烘爐的西王母身形劇震,身上陰氣肆虐。
姜離伸手一抓,那原暗之輪便落入手中,隨著他再一掌推出,恍如一輪暗月,轟向雷澤古神。
“轟隆——”
雷霆震爆,無數電光如龍蛇疾走,落入暗月之中卻似泥牛入海,毫無波瀾。暗月撞在龐大的龍軀上,哪怕是四者為一體,雷澤古神依舊是被泯滅了半個身軀,倒飛出去。
“我確實是獨走太陽之道,但未必就受太陰制衡。”
姜離徐徐說著,左眼中的月相越發凝實,一股宏大的氣息透過空間,傳導至此。
他聯系上了太陰星。
若是在二品之時,這陰儀的終點確實能夠給姜離造成威脅,畢竟陰陽相生相克。但現在,姜離已經是一品,太一之道也不是單純的包羅萬有。
三萬年前,三清之道被“末法”擊回太初之態,從元氣之源變成了濁氣之源。
現在,姜離同樣能夠將太陽之道化為太初,然后逆轉成另一極,化作太陰之道。
以陰儀侵襲姜離,反倒是讓姜離借機收束陰儀之因果。
龐大的威壓傾軋著天地,顯現出盤古之形的姜離并未變大體型,但在敵方的感知之中,卻是在不斷地拔高身形,恍如天地般偉岸。
力的碾壓造成了這種極端的大小矛盾,實際上非是姜離在變大,而是這周邊天地被碾壓著變小,連帶著一眾二品。
唯有七寶妙樹、天地烘爐,還有那太極封印,才沒有在這種上對下的碾壓之中出現矮化的跡象。
姜離一步踏出,無形大力隨之而生,太陰星的力量不斷貫注在姜離體內,對外轟壓向前,手掌伸出,直接抓向天地烘爐。
“王母。”
太極封印周邊八卦演變,坤卦呈現而出,引導著眾人之力以西王母為主,注入到天地烘爐之內。
打開的烘爐之中爆發出同樣恢弘的氣機,一尊身披社稷袍的女子虛影從中一步踏出,當空就是一拳向著姜離打來。
其面容映入了姜離的眼中,帶著無上威嚴之余,也有著天地間最完美的陰性之美,其姿容甚至還要勝過西王母的道化之貌。
毫無疑問,這便是媧皇,站在陰儀終點的媧皇。
這位人族的圣母給人的印象中帶著母性的慈和,有著大地之厚德,卻又有一種生殺予奪的霸道,拳鋒之中是征伐塵寰的酷烈。
只能說,很符合那太古之時的風氣。
即便是女子,也是能夠征伐世界,既名“媧皇”,就不乏皇者之氣。在黃帝還未崛起之前,媧皇才是三皇之一。
人族的崛起過程就是殺伐的過程,為皇者自當有征伐之力,媧皇當然也沒有例外。
而現在,姜離就要領略這位太古媧皇的拳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