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猴子立刻警覺起來,正在啃食的蘋果“啪嗒“掉在地上。
它弓起背脊,尖銳的爪子從指縫中彈出,在月光下泛著森冷寒光。
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晃動的門簾,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威脅聲。
張陽青也緩緩轉身,目光凝視著帳篷入口。
火把的光線在帆布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隱約能看到外面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這個人就好像趴在帳篷外。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陣凄厲的哭泣聲突然響起。
那哭聲撕心裂肺,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抽噎和呻吟。
更詭異的是,哭聲仿佛就貼在耳邊,連呼出的寒氣都能感受到,可帳篷里明明只有一人一猴。
張陽青眉頭微皺:這么快就觸發規則了嗎?
他記得規則7明確寫著:當你在帳篷里的時候,聽到外面有哭聲,如果你無法確定是人類在哭,千萬不要出去。
現在的情況完全符合這條規則,外面聽起來像是人類的哭聲,但這里是怪談世界,誰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你打得過外面的東西嗎?“張陽青低聲問道。
白毛猴子抓耳撓腮,猶豫地搖了搖頭。
不是打不過,而是不確定。
這種模棱兩可的反應反而更讓人不安。
張陽青快速分析著:如果外面真是人類,幫助他或許能獲得重要線索,但萬一是小丑偽裝的,規則4可是明確警告過小丑的危險性。
張陽青也不會讓白毛猴子出去,因為它要是打不過,出去送死,自己就沒幫手了。
他緩步走向門簾,每一步都讓帳篷內的空氣更加凝滯。
白毛猴子緊張地跟在身后,毛發根根豎起。
“別哭,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張陽青對著晃動的門簾說道。
他之所以膽大,是判斷外面的人肯定進不來,不然的話早就進來了。
哭聲戛然而止,但下一秒卻爆發出更加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聲音忽遠忽近,時而像在百米開外,時而又仿佛貼在耳邊啜泣。
最恐怖的是,帆布上那個模糊的影子始終沒有移動,就像.就像哭聲和影子根本不是同一個存在。
張陽青就在想,要怎么才能證明外面的是人?
什么東西是人會,而動物不會,那估計就是寫字,張陽青很快就想到辦法。
張陽青目光一掃,注意到帳篷角落的一塊舊木板。
他快步走過去,用炭筆在上面寫下:請寫出你的身份,為什么出現在這里,發生了什么
當木板從門簾縫隙遞出去時,一股巨力猛地拉扯,差點將木板拽走。
這一幕讓白毛猴子發出警告的嘶吼,爪子深深摳進地面。
漫長的幾分鐘后,沾滿泥土的木板被推了回來。
原本工整的字跡下方,多出一行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刻出來的回復:
我是馬戲團的售票員,我能說話,但無論說什么,你們好像聽到的都是哭聲,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我無法進入帳篷里,外面好危險,我看到有東西在靠近,他好像要殺我,你能不能幫幫我。
字跡越來越潦草,最后幾個字幾乎被某種粘稠液體暈染開,在火光下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
張陽青盯著木板沉思片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些沉重的腳步聲,似乎在逼近。
他迅速寫下新的指令:你要信我,就直接去關押獅子的籠子那,他們不敢靠近獅子,如果他們敢襲擊你,你就打開獅子的籠子,我處理完危險的情況,就過來救你。
木板再次遞出時,外面的哭聲突然變得急促,還夾雜著指甲抓撓帆布的刺耳聲響。
過了一會,木板再度遞過來,上面寫著一個好字,接著是踉蹡遠去的腳步聲。
而帳篷外的人影,也慢慢淡去。
張陽青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毛猴子,危險淡去,它正滿足地舔著爪子上的果汁。
吃飽喝足后,這家伙明顯精神了不少,連毛發都顯得更有光澤。
“扛上這箱水果。“張陽青指了指裝滿食物的木箱。
白毛猴子撇了撇嘴,但還是乖乖扛起箱子。
它肌肉虬結的手臂輕松托起沉重的木箱,那輕松的模樣讓張陽青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力氣,怕是能徒手撕碎三四個自己這樣的馴獸師。
白毛猴子顯然是訓練過的,非常聽話。
走出帳篷時,夜風裹挾著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遠處的黑暗中,隱約傳來“咯吱咯吱“的咀嚼聲,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啃食骨頭。
也像是在告訴張陽青,這里的危險越來越多,得快點單行動。
白毛猴子警覺地豎起耳朵,但張陽青只是加快腳步,一人一猴迅速返回馴獸師帳篷。
掀開帳篷簾子的瞬間,兩道饑渴的目光立刻射來。
斑點狗和斷角山羊焦躁地在籠中踱步,爪子不斷抓撓地面。
哪怕沒有時鐘,張陽青估計時間已經接近11點,它們這么暴躁很正常。
“吃東西吧。“
張陽青從箱子里取出干草和胡蘿卜,親自遞給兩只動物。
斑點狗嗅了嗅胡蘿卜,嫌棄地撇開頭,但在張陽青凌厲的目光注視下,還是不情不愿地啃了起來。
它吃相優雅,卻時不時偷瞄張陽青的脖頸和白毛猴子,尖牙在火光下若隱若現。
但它藏得很深,只是在張陽青沒看這邊的時候,才敢這么做。
斷角山羊的反應更古怪。
當張陽青把干草扔到面前時,它竟然遲疑了幾秒,漆黑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厭惡。
直到張陽青輕咳一聲,它才慢吞吞地咀嚼起來,那模樣活像個被迫吃素的肉食者。
“這家伙,有點意思.“
張陽青瞇起眼睛,內心嘀咕。
規則2提到過,食草動物一旦吃過肉就會變得危險,變得愛上吃肉。
這只山羊的表現,簡直就是在印證這條規則。
這么看來,老實巴交的斷角山羊,其實比斑點狗還危險。
當然,這也是只張陽青的猜想,反正他不打算把斷角山羊放出來,也不打算采取行動。
畢竟在沒有確鑿證據前,貿然處理“員工“可不是明智之舉。
就算它現在裝聽話,但要是裝一輩子,那就是真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