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是什么?”
“因為我們的利用,不僅沒有影響到他,反而在推動他,達成他的真正目的。”
馬修神父篤定地道:“治病,他只要治病,別的對他而言,根本無所謂!”
“如果我沒利用他的心思,面對一個外鄉人,我會那么輕易的給他藥劑,給他條件插隊去展現天賦?將他培養成半超凡者?讓他安穩下來?”
“就算他天賦超絕,可如果他不是我們自己人,我憑什么要那么對待他?”
“憑他天賦很強?憑他身世可憐?”
“但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也許他可以有其他渠道獲得這一切,可那會如此順利嗎?身為一個普通人,身在一個陌生國度里?”
“想想看,從空難墜機到現在,時間才過去多久?他當初是什么模樣?現在又是什么模樣?”
“我還是認為,你想多了……”
副鎮長蹙眉說道:“我們是能幫他治病,卻只是短暫緩解罷了,等你拿他去交易時,他還怎么治病?”
“我交易的對象是誰?”神父反問。
“約克王室。”
“約克王室內有什么東西?”
“……不死泉?”
“沒錯,不死泉,那個可以讓他徹底治愈疾病的奇物!”
“可是,就算被王室抓住了,他也根本接觸不到那種奇物啊。”
“這就在于我們該如何與王室談判,或者在什么場合下將他送到王室手中去了。”
說到這里時,馬修神父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欽佩,似乎在對安迪的計策感到嘆服。
“將他送到王室的核心人群里面去,然后讓他利用惡靈威脅王室,甚至引爆惡靈,讓王室一片大亂。”
“想想,我們會拒絕看到那種場面嗎?”
當然不會拒絕!
黑人副鎮長心道,簡直太樂于看見了。
剛剛交易完畢,就坑了交易對象,這會不會引來報復?
當然會!
但到了一定層次后的交易,這種事卻屢見不鮮,相應的“防備措施”在超凡世界并不缺少。
否則他們這群當反賊的,根本就沒資格與王室那種龐然大物做交易——前腳把安迪送過去,后腳就會被王室翻臉消滅了!
所以說,這事如果真能做到,那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那么,安迪真的是這么打算的?
不知不覺間,副鎮長已經逐漸相信了神父的話。
“可惜,就算一切順利,效果也不會很大。”
他隨后語氣遺憾地說,“那個惡靈,對我們來說是個麻煩,可對王室而言,卻只是個小角色。”
“是啊。”
馬修神父也跟著嘆了口氣,“如果那惡靈再強大一些,這個計劃就完美了。”
他臉上滿是可惜。
也不知道是在可惜王室不能因此受挫,還是在可惜,無法與安迪這個“敵人”不用溝通就默契配合的,去讓這個完美計謀達成預期的效果。
“這就是安迪的缺陷了,從小生活在世俗中,見識太少,根本不知道王室那種存在到底有多強。”
說到這里時,馬修神父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冷淡。
仿佛之前臉上的欽佩與苦澀,從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的眼光很敏銳,但他觀察的目標,卻全都是我們這種底層超凡者,最高的,不過是那位管家。”
“也許他以為從這些人身上,可以窺見王室的強弱?”
“可惜,他太著急,太著急下了判斷。”
“不過也對,身上的病折磨了他那么久,眼看見到希望,誰也不可能再坐得住。”
“現在想想,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之前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超凡者,或者說不能確定。否則他完全可以去那位皇儲老師面前競爭學生的身份,根本沒必要行此險計……”
搖了搖頭后,神父掐滅手中煙,目光繼續看向水晶球中的景象。
副鎮長也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眼中神色慎重,仿佛在重新認識安迪這個人。
此時,那里的“分享會”已經結束,年齡各異的超凡者們正一個個上前握著安迪的手,熱情的在自我介紹。
有些人已經離開了,而有些,則將許多實驗器材與容器搬到木屋周圍。
那是一些涉及到草藥與魔藥煉制的設備,也是安迪“編曲”賺錢的目的。
而現在,根本用不著他去花錢,就已經有人主動積極的,給他送來了想要的一切。
“等到了交易計劃公開的那天,這些人還能是這個態度嗎?”
看著水晶球中一個個表現熱情的面孔,老黑人的心情不太好。
那里的人并不是組織內的全部超凡者,只不過是對曲譜有想法的職業者們罷了。
有通靈師、有巫師、也有薩滿。
整體數量不多,也就十多個。
可這十多個人,卻基本都是組織的骨干成員,放眼腳下基地,他們能造成的影響力,可不比馬修神父弱多少。
不過,等馬修神父將他的真正計劃透露給全體高層后,縱然有反對聲音,也不會掀起什么風浪了。
安迪的天才程度是罕見的,可再罕見,他也不過是一個還未成長起來的孩子罷了。
他也許能帶來很多奇跡,他的聰明程度也許極為少見,但和約克王室的千年底蘊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如果一個安迪,就可以將王室逼到墻角去,那么高層們不僅不會拒絕,反而會變得十分興奮。
因為這等于是一場翻身仗!
被王室壓制多年,屈辱了多年后,終于能出口惡氣的翻身仗!
能加入反抗組織的,基本都是和王室有仇的。
仇人即將吃癟,誰會不樂于見到?
就更別說,這會帶來極為龐大的利益,涉及到他們每個人的未來前途……
這種情況下,內心中的道德與正義,只會被選擇性遺忘。
恐怕到時候,水晶球內表現熱情的那些人,估計都會選擇閉口不言吧……
“現在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刺激到安迪,否則他打開那個手提箱,我們必然會承受大量死傷。”
煙斗再次被老黑人拿起,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凝聲問道:“你有安排狙擊手嗎?”
顯而易見,在安迪與不久之后即將到來的交易之間,他沒怎么猶豫就選擇了后者。
而惡靈再強大,也彌補不了安迪本身十分脆弱這件事。
安迪可以拿惡靈當做威懾手段,那他們自然也可以用他的生命來脅迫他,讓他老實下來。
一味懷柔,讓整個組織的人都遠遠避開,又算是個怎么回事?
他們是反抗不了約克王室那種掌握權威,制定規則的龐然大物。
可區區一個小男孩……
“一開始就有安排槍械師暗中盯著。”
馬修神父回答,“不過暴力脅迫的手段是十分低級的,我不認為那手段可以用到。”
“低級?”
老黑人聞言奇道:“怎么,你還有高級手段克制他?”
“我說過,我始終在琢磨他。”
神父一邊盯著水晶球,一邊說道:“發現他的試探,不過是其中一個收獲罷了。”
“……還能有別的?”
“當然。”
神父頭也不抬地道:“他不缺果斷,也非常聰明,但終究免不了存在一個弱點。”
“什么弱點?”
“他是個好人。”
“圣堂考核之后,不僅男孩落了難,當初他入住的那間旅館,也被人拆成了廢墟,旅館的老板夫婦很慘,到現在估計還在被別人折磨著。”
“可是你知道嗎,最開始,這孩子是有意識的挑選了那間旅館,而不是隨便選的一家。”
“有意識的?”
副鎮長聞言詫異,“你是說,他預感到,自己住在哪里,哪里就會倒霉?”
“他只是有這個最壞打算而已。”
馬修神父回答,“不然那間旅館又臟又亂,老板態度還惡劣,正常人,誰會選擇住在那里?”
副鎮長聞言砸吧砸吧嘴,沒說話,感覺心頭十分復雜。
注視水晶球的馬修隨口又道:“后來我又安排科齊亞家的人去接觸他,得出的結論就更確切了。”
“這又和科齊亞家有什么關系?”副鎮長錯愕地問,“他們難道也知道你的交易計劃?”
“當然不知道。”
馬修回答,“我指的是,科齊亞家是最能讓安迪起好感的選擇。”
“什么意思?”
“安迪有四分之一遠東血統,老科齊亞是個入贅的島國人,居住的環境很有遠東風格。他的孫女莉莉當初在考核時,和男孩釋放過善意。”
“莉莉的父親小科齊亞雖然長得丑,但性格和善,對待男孩也不會有端起長輩架子的舉動……種種原因合在一起,安迪不太可能對他們起惡意。”
“呃……我沒聽懂。”
“他的手上有惡靈。”
馬修耐心解釋道:“認知到我們在算計他后,他其實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將科齊亞家殺光,然后搶奪資源。”
“就算不這么做,當初在被送來這座島的時候,他也已經掌握了超凡卷軸和一個月的藥劑。”
“這些東西,足以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去思考其他選擇,而不是非要以身涉險的被我們控制。”
“為什么他不半路逃跑?”
“因為他想逃跑,只能先解決護送他的小科齊亞,但小科齊亞是一位無懼世俗手段的超凡者,想要解決,必須動用惡靈。”
“可惡靈不受他控制,一旦動用,小科齊亞必死……”
說到這里,馬修神父搖了搖頭,道:“所以我說,他是個好人。或者說,他是個不愿意傷及無辜的人。”
“這種人,聰明歸聰明,卻也是最容易受擺布的。”
準確的說,是最容易受你這種人擺布。
副鎮長默默嘆服。
如果安迪真如對方所言,非常的聰明,那么將這個聰明人從里到外看個通透的神父,又該算是什么人呢?
冷血無情的政治家?
還是邪惡理性的幕后黑手?
如果安迪沒發現這一切,幕后黑手這個稱呼倒是很貼切。
安迪發現了,卻仍舊無法擺脫神父的掌控,那么把馬修看做是一位冷血政客,倒是很合適……
不知不覺間,名為肯尼的老黑人心中,已經對中年神父升起了一抹敬畏。
盡管對方年紀比自己輕,在組織內的地位也沒自己高。
但這人的心思與手段……
不過他表面上倒是沒什么變化。
“你打算該怎么和王室交易?交易前,必須要先談判的吧?”
重新抽起煙斗的老黑人轉而問道:“可就算是諾曼那個主教,想要接觸王室都不容易,更別說你了。”
“是不容易,不過我們有一個最佳幫手,可以幫我們促成談判的展開。”
馬修回答,臉上閃過一抹笑意。
“如果叫這幫手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他是必然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誰?”
“管家。”
“放走了安迪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