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C,464年——
柯林斯城邦,城主藏寶庫。
柯林斯是一座繁榮的港口城邦,同時也是斯巴達和雅典之間的緩沖區,伯羅奔尼撒同盟和提洛同盟都會有意無意地縱容它,再加上歷代城主均為自私自利的“僭主”,這就導致它的藏寶庫中積累下了令人驚訝的財富。
但因為城主的行差踏錯,令自斯巴達出訪的學者團隊遭遇危險——實際上是威脅到了斯巴達王子殿下。
鑒于王子是秘密出訪,普雷斯塔爾科斯在蘇格拉底的建議下,沒有要求城主做出什么立竿見影可能會刺激到雅典方面的舉措,只是約定了一些在未來數年里要向斯巴達和伯羅奔尼撒同盟傾斜的舉措。
雖然沒有任何強制性,但若他違約,屆時斯巴達只需宣稱蘇格拉底見證過這一切,一直以來都對哲人抱有極大敬重的希臘諸城邦便會將其視為事實。
除此之外,老佩里安德還十分肉痛地允許兩位“特使”在他的寶庫中帶走一定數量的寶物作為她們擊敗巨人的酬勞——不使用容器或工具,憑她們自身就能帶走的程度。
“這件不錯。”“那件也挺好。”“咦?姐姐你看這個,好有趣。”
墨爾波墨涅同卡利俄佩正在老佩里安德那堆滿寶物的秘密倉庫中游覽,前者的目光只會在武器上停留,但目前為止還沒有特別看中的,而后者就比較……“博愛”,沒走幾步就會拿起一樣寶藏把玩,然后丟給身邊的數名黑衣死士,令守在門口的城主輔政官表情越發發苦——這位小姐挑選的,全都是一定范圍內最貴重的那個,她是怎么辦到的?
“說起來,姐姐,那老頭身為城主,無論如何都應該知道希洛人會變成怪物吧?他竟然放心大膽地把他們聚集在一起?”卡利俄佩又拿起一串鑲著巨大紅寶石的項鏈,對走在前面的姐姐問道。
“不止如此,他甚至可能知道讓希洛人變成怪物的步驟,儀式,以及具體的實施者,”墨爾波墨涅答道:“但就像普雷斯說的那樣,他在‘犯蠢’,蠢到竟會以為那些人對他承諾的,‘只會報復斯巴達,不會在他的地盤上出手’這句話是真的。”
“啊?那我們為什么不讓他老實交代,然后把那些人抓起來?”
“黑泥怪物出現的地方空無一人,他們可能全都被黑泥吞掉了。”
“好吧。”
“現在看來,即使我們找到那個法陣的正確用法,令希洛人不再上當和主動接受‘強化’,依然會有已經轉化的叛亂奴隸繼續與我們為敵,之后還有可能出現并非自愿而是被哄騙或強迫轉化的……嗯?”
赤瞳的少女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一只造型華麗的武器架,那上面正擺放著一柄以藍色和白色為底,劍身有無數金絲彼此糾纏,呈現出威嚴且華美姿態的雙手巨劍。
“這是……”
一段時間后,使團駐扎營地。
“它的名字是exΓΑ∧iΒΥn,”普雷斯塔爾科斯看著墨爾波墨涅擎在他面前的大劍:“傳說中第一代神王克洛諾斯的武器——的仿制品。”
“嗯。”赤瞳的少女收回大劍,沒有太大反應,仿佛早有預料。
“怎么這樣——”但她的妹妹顯然不這么認為:“我還以為從不識貨的傻瓜城主那里撿了個大漏——”
“呃,”斯巴達王子將目光轉向她,神情有一瞬間的崩壞:“即使是贗品,作為一把武器,在實用性上也是沒問題的,而且這件事那位城主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認為神器可以能隨便找個行商就能買到。”
“哼,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以為能撿漏撿到神器?”卡利俄佩鼓著臉。
“沒有沒有……”普雷斯塔爾科斯連連擺手,然后捂嘴。
原因無它,此時卡利俄佩的造型多少有些……浮夸。
她身上正用搭積木般的方式“裝備”著兩柄長矛(Spear),兩根雙節棍(Nunchaku),兩只三節棍(ThreeSectionStaff),兩把拐(Tonfa),還有兩面圓盾(RoundShield),同時手上還拿著一柄造型和姐姐手中近似,但更加細小的金藍長劍。
“因為承諾過只能帶走‘一人份’的寶物,所以你就全裝在身上?”斯巴達王子努力憋笑:“即使拿多了,直接和老佩里安德說一聲就行,他應該無所謂破壞自己的規矩。”
“那個城主不重要,我給出的承諾才重要,”卡利俄佩撇嘴:“雖然我還不是正式祭司,但總是出爾反爾是有可能喪失神力的。”
“好吧,我似乎確實沒聽說過神殿祭司們違背承諾,而呂珊德拉阿姨即使得到了不利于自己的‘預言’,也頂多隱瞞不說,卻不會進行修改,”普雷斯塔爾科斯點點頭,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幾乎把自己變成武器庫的卡利俄佩:“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能行,”黑色眼眸的武器架少女邁出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和姐姐的營帳:“我之前請鐵匠打造的武備箱準備好了沒?”
“那個很簡單,已經弄好了,就在你的帳篷外面,但單純的箱子不好看,我讓雕刻匠在外面銘刻了花紋。”少年王子應道。
“哦。”
“嗯……”普雷斯塔爾科斯將目光從搖搖擺擺的“武器架”上收回,看向還在觀察大劍的墨爾波墨涅:“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會想起你們姐妹是那位‘斯巴達戰神’的女兒。”
“你反倒更像一個學者,而不是‘溫泉關勇士’,”少女用赤紅的眼眸瞥他一眼:“列奧尼達叔叔說,我的實力比你強大十倍,可以輕易令斯巴達安定,如果你值得輔佐,就給你當軍政官,如果你太過廢物,就取而代之。”
“……”原本在周圍保護的死士們飛快地遠離了一倍的距離。
“哈哈,這確實像父親說的話,”王子不甚在意地搖搖頭:“所以‘值得輔佐’和‘廢物’的標準是什么?”
“我猜會由蘇格拉底老師評判,他應該是列奧尼達叔叔專門請來教導你的,并在這次出訪以及處理叛亂和黑泥相關事宜中觀察你的能力,”墨爾波墨涅擎朝蘇格拉底營帳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對當女王沒什么興趣,你最好不要讓老師失望。”
“這一路上我已經在認真向老師學習相關知識了,但……”普雷斯塔爾科斯重重嘆了口氣:“人怎么能壞或蠢到這種程度?為什么不能把他們都殺了?”
“恭喜,你距離成為一個合格的斯巴達之王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