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
結果似乎只有他信守承諾了。
高僧沒有過多的繞彎子。
他直接道，“貧僧今天在街上遇到了送親的隊伍。”
“很熱鬧。”
“大家都在看熱鬧。”
“貧僧跟著人群走動。”
“然后發現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五夫人垂眼。
原來是這么回事。
“真是巧了……”
高僧彎了彎嘴角。
“是啊。”
“很巧。”
“……貧僧記得六小姐也是到了婚配的年紀……”
“就多言問了身邊的人是否知道今天是府上哪位小姐出嫁？”
五夫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然后得知了是七小姐。”
高僧看著五夫人。
五夫人臉上的表情漸漸淡去。
“貧僧還意外得知了今天出嫁的本該是六小姐……”
高僧微微頓了頓，然后繼續道，“可惜六小姐……”
“她不在了。”
五夫人接著道。
神色淡淡。
不像是一位剛剛失去了女兒的母親的樣子。
好像她嘴里離開的不是她的血肉至親。
而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
高僧眼神微垂。
然后他抬起眼。
“不知可否告知貧僧……”
“六小姐是因為什么而離開的？”
雖然高僧之前有聽了他人的告知，但他還是想從五夫人的嘴里聽到事實。
“上次見面，六小姐并無大礙。”
“她那叫沒有大礙？”
五夫人的語氣里透出一絲有些夸張的驚奇。
不待高僧詢問，五夫人繼續道，“她失足掉進湖里。”
“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呼吸。”
“就去了。”
高僧微微皺了皺眉。
“夫人聽上去……”
“似乎并不為六小姐的逝世而傷懷……”
“六小姐……”
“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五夫人的態度很難不讓人懷疑這點。
五夫人眉梢一豎。
“她當然是我的親女兒。”
“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五夫人臉色稍緩，“……是她自己不聽話。”
“本來好好的在屋子里關禁閉不就好了？”
“……大半夜的從屋子里跑出來……”
“掉到了河里。”
“沒有被人及時發現……”
“怪得了誰？”
“當然。”
“看門的丫鬟也是有失職之責。”
“那兩個丫鬟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各打了二十大板，現在還在床上躺著。”
對于那兩個丫鬟，五夫人說得更加的輕描淡寫。
高僧微微抿了抿嘴唇。
“……上次一別，過去了這么長的時間……”
“六小姐可曾再次看到可怕的東西過？”
“有”
五夫人脫口而出。
隨即五夫人面露不愉，“你問這個干嘛？”
“大師，我知道你慈悲為懷。”
“但事已至此，人已經沒了。”
“你就離開吧。”
五夫人擺擺手。
不想在六小姐的這件事上多說。
高僧眼神悲憫。
“五夫人，貧僧與六小姐算是有緣。”
“貧僧想為這份緣分畫個句號。”
“上次見面，貧僧答應六小姐，下次她害怕的時候貧僧會出現。”
“貧僧也拜托了夫人希望到時能來通知貧僧。”
“貧僧想知道……”
“為何……”
“不來通知貧僧？”
“夫人上次……”
“明明答應了貧僧的。”
高僧差不多直言五夫人言而無信了。
五夫人臉色一變。
“你以為我沒想過叫人通知你嗎？”
“既然有意，為何最后沒有做到？”
高僧想到了之前大爺說的話，“因為有人阻攔？”
“你怎么知道？！”
五夫人脫口而出。
臉色驚異。
高僧沒有回答五夫人的這個問題。
而是繼續道，“是老夫人？”
“為何？”
“上次貧僧也是跟老夫人說了的。”
五夫人抿嘴不言。
“五夫人。”
高僧定定的看著沉默的五夫人。
“我想知道，老夫人為何不愿來通知貧僧？”
“貧僧一直等在客棧。”
“不管如何，貴府是否該派一人來通知貧僧？”
五夫人似是有些煩躁的蹙了蹙眉。
“這點是我們考慮不周。”
她們也是沒有想到這位大師竟然真的這么多天一直等在客棧。
按理說，幾天沒有消息，就該知道她們的意思而離開了。
這位大師是一位非常實誠的人。
“可否愿意告訴貧僧真相？”
高僧堅持想要一個答案。
一個讓他失約于少女的答案。
五夫人似是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語氣放軟了些許，“大師，您是世外之人，不了解世俗的人情。”
高僧皺眉。
心里有些疑惑。
他當然聽出了五夫人的話意有所指。
卻沒有聽出指的是什么？
他出世又入世。
自認對世俗人情還是頗有幾分的了解的。
他遵守承諾還是他的不對了嗎？
五夫人伸手揉了揉眉心。
面上露出一絲疲憊與悵然。
“……老夫人也是為了其他孩子著想……”
什么意思？
高僧心里一頓。
“大師。”
五夫人坐直身子。
目光炯炯。
“芊芊這發瘋的毛病若是傳出去了……”
“別人會怎么看府里其他的姑娘？”
“其他的姑娘會因為被擔心也許哪一天也會像芊芊一樣發瘋而找不到好的婆家……”
“您要知道……”
“姑娘家的聲譽是極為重要的。”
五夫人語重心長，“尤其姑娘家想要嫁到好的人家……”
“聲譽上更是不能有一點的瑕疵。”
“誰家會愿意接受一個……有一個發瘋姐妹的媳婦進門？”
“誰知道這個媳婦以后會不會像她的姐妹一樣……”
“也會發瘋呢？”
“一個姑娘是否嫁得好關系到她的大半輩子……”
五夫人垂眼。
一個姑娘在娘家也就十幾年。
往后更漫長的人生是在夫家。
夫家的好壞決定著姑娘往后余生的幸福。
對于任何一個姑娘來說，夫家的選擇都是極為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因為受到牽連而讓自己的婚事受到了影響……”
五夫人抬手撐額，語氣低沉，“誰都不會接受的。”
“老夫人……其他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