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斗技場面積大概只有一個足球場的方圓大小,只要是稍微大一點的動靜都很難不被發現,更何況那一道瞬間斬落而下的劍光被另一道劍光所擋下,回蕩而起的鏗鏘聲響幾乎傳遍了整個斗技場的上空魔法帝國與法
師議會相互爭斗所染黑的陰天空之下,另外一名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的劍士玩家一劍擋下了來自洛圖的斬擊,筆直斬落的劍光與橫平推來的劍光在空中綻放出了十字形的花朵,也將盡力伸展著身體,向前推舉著長劍的那道青年
劍士的身影拉得碩長:“休想!”
緊接在蕩開的劍體碰撞聲后,另一道能量相互碰撞所產生的波動聲從兩柄長劍的交匯點處進發,強勢的沖擊隨后也將正在拼劍的這兩道人影分開到了兩邊,同時也將前來救下浮生掠夢的玩家面龐照亮了一瞬:“住手!偷襲
者!”
“哪里蹦出來的野猴子,居然敢擋我的劍”意外于自己這一劍被擋下的結果,洛圖那滿是慍怒的面龐上也多出了幾分意外的感覺:“南溪小籠包沒聽過的名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人,現在也敢輕易攔我的劍了”
“我是會場的守衛,被語殤......被新聯盟聘請而來的護衛成員之一。”沒有被對方這副盛凌的氣勢所壓倒,被叫出ID名字的青年劍士舉起的武器反而抬高了幾分:“我的職責就是看守和維護這個會場的秩序,對無正當目的和理
由想要破壞會場的賊人,我會驅逐出場,必要時會將其消滅。”
“喲,沒想到還是個愣頭青。”
察覺到了四面八方逐漸投射而來的目光,洛圖指了指眼前的青年劍士,然后向著自己身后的隊伍成員們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年頭能遇見這種一板一眼與人交流的家伙,簡直就和遇見侏羅紀的恐龍沒有什么區別啊!哈哈哈哈
哈!”
“我說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提著劍向前走了兩步,洛圖一臉狂妄地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被青年劍士擋在身后的,此時已經奄奄一息的浮生掠夢:“你又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這場審判會的審判對象,目前已經疑似與火焰之地的事件撇清關系的‘前嫌犯'。”舉著劍的青年劍士絲毫不退讓,只是以直視的方式回應洛圖那審視自己的眼神:“而你之前疑似為自由之翼代表團的一員,現在是襲
擊會場的兇徒。”
“襲擊會場這是什么話我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么”洛圖一臉做作地擺出了無辜的姿勢:“我只是在重返會場的途中順便砍了一刀維扎德的這個余孽而已,在尊貴的法師議會議長沒有下定論之前,這個家伙的嫌犯身份就依然
存在,而給這個嫌犯一點小小的教訓”
“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么”
未等話音落下便提前揮出了自己的劍刃,洛圖朝著眼前的青年劍士一劍斬出,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也伴隨著無數耀眼火花的閃爍而誕生于兩柄長劍的第二次交鋒之下,將雙手握持劍柄倒插向下的青年劍士震退了好幾個身
位。雙腳在地上劃出了兩道慣性的軌跡,被震退到倒地黑衣書生前方的劍士隨后咬著牙再度抬手,上揚的劍光也與前方洛圖飛射而來的無數劍光不斷碰撞交鋒,將叮叮當當不絕于耳的無數次劍擊回蕩在了斗技場的一隅:“
嚯沒想到你小子劍法還不錯啊,居然能擋得下我的‘星落云離'”
“我曾在百步無雙的手下鍛煉了很久,你的劍氣并沒有快過那些箭矢。”手中抵擋的動作不停,屬于青年劍士的咬牙聲也開始在接連不斷的劍光瀑布后方顯現:“你看起來也只會用‘劍招”來增加自己的出劍速度,本身的劍法其
實沒有什么高明之處呢。”
“你說什么”
似乎被對方的這句話所刺激到,洛圖猛然收起了眼前的劍氣瀑布,手中的長劍也化作一道筆直的暗紅色星光刺向了青年劍士的胸口:“狂妄自大的小子!那就別怪我一劍送你歸西了!流星加"
“突刺!”
平實無華的一劍突刺提前迎上了暗紅色流星的前端,伴隨著青年劍士遞出的劍體而率先沒入了即將形成的紅色流星之內,劍尖與劍尖相互對峙的景象隨后也在金屬被折彎的悲鳴聲中,出現在爆發飛卷的劍罡散亂后的破碎風暴
之間:“若勢不可當,則反尋先機,擊其命門,以命換命,死中求活……………”
“嘮嘮叨叨地說什么呢!”
撤回了自己的長劍,來自洛圖那震怒的聲音也隨著他再度回旋的動作而摻入了對面的喃喃自語中:“居然能打斷我的‘星體加速’下一次你就沒有這么好運了!”
層層的劍風隨著完全轉體的動作切向了青年劍士的胸口,洶洶的來勢也將以劍招架的青年劍士節節后退,直至退到他被躺倒在地的浮生掠夢絆了一跤,失去平衡仰面跌倒在地之時,這位劍士才從無比專注的沉浸狀態中回過神
來:“糟”
“還是太青澀,太青澀啦。”
無窮的滄浪之聲從看臺的一側降下,化作澎湃的劍意將即將失誤被斬的青年劍士從撕成碎片的劍氣風暴中救了下來,由這片蒼藍色劍勢中走出的劍北東隨后輕易地挑飛了余下的點點星光,原本無奈的笑意也在轉向對面洛圖所
在的方向時化作了一絲輕蔑:“對付這么一號人物,不需要這么認真的。”
“劍北東你是什么時候來的”認出了對方身份的洛圖面色一變,急忙向后一跳拉開了安全的距離:“你居然也來壞我的好事”
“我只是過來看熱鬧而已,何來‘壞你的好事”一說”手中的長劍挽出了幾個漂亮的劍花,倚劍而立的劍北東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洛圖和他背后的一行人:“還是說,你們承認你們自由之翼此次參加這場大會,是特意來做壞
事’的了而且還專門鉆了個地道,想要偷偷摸摸地跑過來”
“當然沒有!”劍北東的這番話立刻引起了洛圖的否認:“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們只是碰巧發現了斗技場地下的隱藏通道,順便進去參觀了一下而已!這座自由之城的地下隱藏了多少復雜的密道,大家又不是不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劍刃在自己的手中上下敲了敲,劍北東歪著下巴向看臺的方向努了努嘴:“不然我還以為”
“這么多人在這里看著,你們居然還有此等熊膽暗下殺手呢。”
順著劍北東的示意,一層層看臺上的人影也開始在各自的接近中逐次顯現,這其中既有來自公國議員與帝國長公主殿下的護衛,也有坐鎮中場的影法師沙奈朵投向這邊的玩味眼神。居于這片會場的正前方,張弓拉箭的百步無
雙此時也正將匯聚著熒光的箭鋒對準了洛圖的臉,后者在這一道道“聚光燈”的照映下面色抽搐了半天,最后扯出了一絲難堪無比的扭曲笑容:“這......這個,都是誤會,誤會,哈哈,哈哈哈哈………………”
“是誤會啊。”抱劍點了點自己的頭,頂在最前方的劍北東帶著大師般的風范側身示意道:“包括一劍捅穿了浮生掠夢先生這件事,也是誤會嗎”
“這………………這個......天殺的劍北東!你不要欺人太甚!”
“喲這是終于忍無可忍啦可惜啊可惜,你們偷偷摸摸想要進來的‘入口’被發現也就算了,想殺人滅口,卻又被我們可愛的包子守衛發現”
假惺惺的笑容被劍氣所覆蓋,劍北東以常人無法分辨的速度出劍,將大把大把的劍氣送到了洛圖的面前:“你就認倒霉吧!”
劍氣激蕩的光芒攜卷著四周的碎石塵土,在斗技場的一側再度掀起了數米高的風浪,已經無法從這股風浪中分辨戰況的青年劍士此時也長出了一口氣,原本一直在身前的長劍也跟著緩緩放在了地上。位于不慎被絆倒的他的
旁邊,已經奄奄一息的浮生掠夢也依舊躺在這片冰冷的血泊中,那幾乎已經失去了高光的雙目也在不遠處層層傳來的激烈戰斗聲與劍氣激蕩聲中,顫抖著與青年劍士的視線對在了一起:“是你......救了我嗎謝謝。”
“不,我可沒有救你。”望著眼前的這位可憐而又凄慘的黑衣書生,青年劍士只是木然搖頭:“我也沒有救下你,我不會什么治療技能......你等一下,我會幫你喊一個治療魔法師過來的。”
“不,不必了。”浮生掠夢用氣若游絲的聲音阻攔了青年劍士的動作:“我......聽說過你的事情,你,還有你的那個行會......呵,呵呵。”
“若是讓我這個家伙活著離開這里,你的心里......肯定不會好受吧。”
無神的眼瞳從青年劍士的身上移開,浮生掠夢斷斷續續地繼續說道:“我從不否認.......為了維扎德,我和落日孤煙......做了很多非人之事,所以......對于你和你的行會,我感到很抱歉。
“已經過去了這么久的事情,現在就不要提了。”放下了想要翻身而起的動作,青年劍士一屁股坐在了浮生掠夢的身邊,低頭看著這個不可能真正死去的玩家如同“人之將死”前的模樣:“要是沒有你們,沒有我經歷過的那些痛
苦的過往,我也不會再與劍北東大哥,與現在的這些人結下緣分,也不會再有現在的生活”
“這一切都是命。”
他舉起長劍,將其橫擺在了浮生掠夢的面前:“我被你們維扎德毀了一個家,現在卻得到了一個新家;你們維扎德曾經是我們這樣的蚍蜉無法撼動的大樹,但現在卻如同朽木一般,會長失蹤,支離破碎......真是不得不品嘗的
地獄笑話呢。”
“哈……哈哈哈,確實。”吐出了一口血沫的浮生掠夢,笑聲也顯得虛弱不堪:“這么說來......施加在我身上的懲罰,確實,已經......夠多的了。”
“不要灰心,世事無常,說不定在未來,還會有相同的‘時來運轉’發生在你的身上。”青年劍士俯視著眼前的黑衣書生:“你或許也會像現在的我一樣,成為否極泰來的那一方,然后將之前悲慘而又構史的人生,作為組成夢想
的基石。”
“如浮生………………掠夢.....么,呵......那就......借你吉言了。”
留下了最后的幾句話,浮生掠夢的聲息緩緩消失了,被刺穿的軀體隨后也化作玩家死亡消失的白光,被不遠處還在不斷掀起經過的劍氣吹散在了空中。目送著這位書生此時此刻的悲戚結局,有些悵然的青年劍士跪坐在地上陷
入了片刻的呆滯,他沒有注意身后的激烈戰斗,也沒有注意到這場戰斗是何時結束的,直到一記拍打將自己從怔然的狀態中驚醒:“嘿,發什么呆呢”
“打完了”回歸神來的的青年劍士急忙爬起,拎著劍向著劍北東的身后探頭望去:“什么時候怎么這么快他人呢”
“料理這么一個只會玩陰招的人,有什么難的”擺出了“小意思”一般的動作,抱起雙臂的劍北東隨后瞪了瞪青年劍士的臉:“居然敢在這樣的狀態下走神看來我和百步無雙他們的魔鬼訓練還不夠啊。”
“別別別,我錯了。”青年劍士急忙舉劍求饒:“這可是我第一次做護衛工作!只是經驗不足,經驗不足而已!”
“算了算了,念在你及時發現了洛圖的潛入、立了一個大功的份上,這次就先饒過你。”瞬間變臉的劍北東笑著拍了拍青年劍士的肩膀:“而且我之前教導你的那些危機應變能力,你還是記得住的嘛!若勢不可當,則反尋先
機,擊其命門,以命換命”
“死中求活。”說出了最后四個字,青年劍士卻還是苦笑搖頭:“不,跟你比還是差遠了,而且我......我的戰斗風格,實在是不適合玩這個。”
“只是教你一些非常之時的應變辦法,又不是讓你天天跟人家拼命。”滿意地拍了拍手,劍北東的目光隨后也越過了青年劍士的肩頭:“而且”
“真正需要拼命的時候還沒到呢。”
他看著天空的方向,同時一臉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