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究竟是哪里的強盜?竟然敢劫持我等大國國民!”
“快放了我們,不然帝國一定會將你們一鍋端。”
眾人陷入疑惑與沉思之際,出身暗星帝國的于夢龍與周沐柯,卻是頗為不識時務的開口了。
這倒還真不是他們“看不清形勢”,而是大國國民的自豪感在作祟。
自從暗星帝國晉升為大國之后,就算是里世界的超凡者們也得給帝國面子。
這就是大國護照的含金量。
于夢龍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高等待遇”,自然不會對席天行等心生畏懼。
更何況他們本能的便知道,大家在這艘船上人人平等。
超凡者們也發揮不出太多力量,只能菜雞互啄。
“真是聒噪!”
“你們怎么會登上尼特萊茲號?”
“或者說為什么只有你們出現在這里,其他人呢?”
“當初尼特萊茲號襲擊七曜城的時候,可是把全城所有市民都打包了!”
陡然被打斷思緒,席天行頗為不悅的瞪了于夢龍兩人一眼。
在席天行原本的謀劃中,根本就不應該有暗星帝國國民登上尼特萊茲號。
這讓席天行很難不懷疑,尼特萊茲號此刻撲朔迷離的局面,便是由這兩個意外因素導致的。
或許便是因為貪心,讓尼特萊茲號逾越了自己的計劃,將上千萬七曜城國民全都帶入了飛船之內。
這可是相當于吞噬了上千萬人類,自然會引發裁決之劍的反應。
然后尼特萊茲號便被砍的千瘡百孔,最終不得不拋棄了絕大多數的七曜城市民。
這般猜想,雖然看起來合情合理。
但卻無法解釋平行時空的阿琪瑪與九絕仙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更無法解釋狗屁股上的那三條規則,以及遍布甲板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正是因為這些未解之謎,席天行才對于夢龍兩人保持了基本的冷靜。
不然按照他過往的行事風格,像這幫壞了自己好事的人,早就碎尸萬段了。
當然,也只是碎尸萬段而已,想要將他們徹底殺死是不可能的。
尼特萊茲號上,唯有尼特萊茲號才能“殺人”,而且是以一種無比獨特的方式。
尼特萊茲號乃是“一艘不存在于現在的空天航母”。
正是因此,它才神出鬼沒,幾乎難以被鎖定。
而尼特萊茲號獨特的殺人方式,也與這種特性有關。
任何生命一旦進入尼特萊茲號,它自定義的“現在”都會被扭曲。
這卻不只是尼特萊茲號在施加外力,生命自身同樣也在“適應性改變”。
尼特萊茲號之所以不存在于“現在”,是因為它的“現在”與外界生命的“現在”不同。
雙方之間存在差異,不是同一個“進行時”。
甚至堪稱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也是因此,外界才無法鎖定尼特萊茲號。
因為雙方處于截然不同的時間點上。
若將每一個生命都視作一個獨立的時間點。
那么只要生命還活著,世間絕大多數生命的時間點都是一樣的。
即所有生命都生活在同一時刻。
這一時刻或許因為生命的自行定義而五花八門。
但在一個更高的尺度上,它們卻是一樣的。
更玄虛的一種說法則是,世間所有生命都生活在壽星的注視下。
壽星觀測的這一個時間點,便是所有生命的現在。
生命自定義的“現在”,都是在偏離這個時間點。
或者說落后于這個時間點。
所以生命才有了壽數限制。
若是生命能夠將自身的時間點與壽星的時間點重合。
那便可以一直活著。
而若是能將自身的“時間定義”超越壽星,便可以永生。
比如壽星認定的“現在”,或者說祂自身的時間點乃是12點整。
那么世間絕大多數的生命,時間點(自我認定的現在)都晚于12點。
這卻是因為普通生命的時間認知,根本就不可能追上類神。
唯有同為類神的存在,才可以將自身的時間點(現在)與壽星同頻,永遠活在“現在”。
可以說在壽星的視角下,所有生命都在愚蠢的與自己“背向而馳”。
生命愚蠢的“自力更生,自定義時間點(現在),妄圖獨立自主”。
殊不知這卻是犯了壽星的忌諱,所有生命都應該與自己保持同一時刻,于是才有了“壽命之危”。
但也正是因為能夠獨立自主,自定義“現在”。
生命才能夠感知到自己真實的活著。
生命唯有“慢”下來,才能自主認知世界。
不然一只螞蟻以光速穿梭,所見盡是光怪陸離,根本無法理解。
它只會空虛到無法活著。
雖然世間所有生命都在“背棄”壽星。
但因為本身都在被壽星注視的緣故,他們所能產生的偏差極為有限。
基本可以認為生活在同一時間點(現在)。
然而尼特萊茲號卻是不同,祂因為承接“天命”的緣故,接受了來自于深空之中的注視。
祂的時間點(現在),永遠停留在“天命”注視的那一刻。
除非“天命”再一次降臨,注視到祂,不然尼特萊茲號的“現在”根本不會改變。
也就是說,尼特萊茲號的“現在”停留在了數千年前。
以當今生命的認知,尼特萊茲號乃是活在過去的一種恐怖生命。
祂無比不可思議的在真實世界中,開辟了獨屬于自己的時間節點。
任何生命一旦與尼特萊茲號接觸,都需要承受這種時間差異上的扭曲。
即尼特萊茲號的“現在”會對其他生命的“現在”產生影響。
世間絕大多數的生命,根本就無力與尼特萊茲號抗衡。
生命最初登上尼特萊茲號時,自身的“現在”便會停滯。
或者說他這個時間點便停止了。
唯有脫離尼特萊茲號,他這個時間點才會再度前進。
換言之,在外界看來,薩弗洛斯等人已經失陷在尼特萊茲號十幾年。
但當他們離開尼特萊茲號時,自身只會感覺時間過去了一瞬。
他們在尼特萊茲號的這段時間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存在。
因為那是發生在“過去”的經歷,根本就無法帶到現在。
這還是生命初入尼特萊茲號,停留時間不長,自身時間點只是被凍結,沒有徹底被同化。
若是像齊德勒那般,自身時間點被尼特萊茲號徹底吞噬。
那么他的“現在”便會偏轉,再也無法脫離尼特萊茲號。
像這般只能活在“過去”,于現實而言自然也是一種死亡。
這便是尼特萊茲號獨有的“殺戮”方式。
掌握了生命的時間點,尼特萊茲號自然可以讓生命一直活著。
或者說一直在尼特萊茲號上活著。
事實上在外環世界,尼特萊茲號一度被視作生命凍結之地。
若非其太過詭異,進入之后基本不可能再出來,尼特萊茲號怕是會成為一個熱門網紅打卡之地。
可惜“永遠活在過去”,那只是一種理想狀態。
在尼特萊茲號被重創之后,祂的時間點便“立足不穩”,越來越受到現實世界的影響。
或者說越來越接近正常生命的時間點。
也是因此,才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目睹尼特萊茲號,然后被其吞噬。
有傳言,尼特萊茲號之所以會主動吞噬人類的時間點,乃是為了穩固自身。
但無論如何,這種吞噬都不可能讓尼特萊茲號恢復巔峰狀態。
祂最終會“隨波逐流”,被拖拽著來到“現在”。
這對于尼特萊茲號而言,便是最終的結局,或者說死亡。
任何生命都有求生的欲望。
或許便是預見到了這種“未來”,尼特萊茲號才會進入內環世界。
因為唯有再一次“承接”天命,獲得新的注視(更改自身時間點),尼特萊茲號才能獲得新生。
席天行是在進入尼特萊茲號后,憑借自己的特殊,才獲知了尼特萊茲號的秘密。
尼特萊茲號之所以對席天行“特殊對待”,卻是將席天行當成了替代品。
若是事不可為,尼特萊茲號便打算協助席天行“飛升”世界之外。
這才是真正的“飛升”。
若是將席天行成功送入深空,獲得“天命”的注視。
始作俑者的尼特萊茲號同樣可以沾點光,或者說騙點“關注”。
“什么,整個七曜城被一鍋端了?”
“不可能,若真有這種大規模襲擊發生,帝國早就殺過來了!”
“我們只記得夢中出現了一艘空天航母,醒來之后便見到了你們!”
或許是席天行太有“綁架大佬”的派頭,畢竟這一位的累累暴行,可是十大超級咒術學院認證的。
于夢龍兩人明知“幕后黑手”就在面前,竟也是被其唬住了。
說到底,他們也就只能靠扯著帝國這張虎皮耍耍威風。
在得知整個七曜城都被搬空之后,帝國這張虎皮肯定是不管用了。
“諸位,現在可不是鬧內訌的時候。”
“咱們接下來該怎么做呢?”
“是應該繼續深入船艙,向著尼特萊茲號核心處前進。”
“還是老老實實返回甲板,再度迷失自我,然后按照三條規則行事。”
眼見船艙內的氣氛,開始向著“吵架散伙”偏轉,晏明修立刻打斷了眾人。
晏明修本心之中,自然是偏向第1種方案。
趁他病,要他命。
此刻尼特萊茲號處于前所未有的虛弱中,身為裁決之劍的成員,自然應該奮勇前行,將其徹底摧毀。
晏明修心中甚至有了同歸于盡的打算。
然而讓晏明修疑慮的是,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嗎?
或者說他們真的是第1次在船艙之內蘇醒嗎?
雖然船艙之中,并沒有他們過往留下的任何痕跡。
但考慮到這乃是尼特萊茲號,痕跡被抹除實屬正常。
至于再度前往甲板,卻是明面上唯一可以脫困的方法。
齊德勒沒有脫離尼特萊茲號,那是因為他已經融入了這里。
自己等人應該還有機會。
“晏明修,雖然咱們立場相悖,甚至算得上是仇深似海。”
“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不要妄想能夠在尼特萊茲號內,將其摧毀。”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這條定律并不適用于尼特萊茲號。”
“你越是深入船艙,自身時間點便會愈發被尼特萊茲號同化。”
“反而是重回甲板,雖然概率渺茫,但至少存在著一絲脫困的可能。”
頗為令眾人意外的,席天行竟然會為晏明修這位裁決之劍的成員著想。
畢竟明面上看來,這兩位簡直水火不容。
事實上若還有其他“活路”,席天行一點也不想幫晏明修,甚至還會坑他一把。
奈何大家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對于席天行而言,尼特萊茲號出狀況的確挺令他震驚加意外。
但同時心中卻也是狂喜。
之前與尼特萊茲號虛與委蛇,為其出謀劃策,只是迫不得已。
席天行才不想一直待在尼特萊茲號上,更不想當備胎。
尼特萊茲號說的好聽,“飛升”世界之外將會獲得無量造化。
但席天行又不是三歲兒童,深空之中的恐怖他又不是沒有聽說過。
那般領域根本就不是他這種小癟三,能夠踏足的。
所以尼特萊茲號此刻的“重創”,完全符合他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席天行明確感知到尼特萊茲號陷入沉寂之中。
施加在他身上的那種約束消失了。
若是被晏明修主動送上門,奶了尼特萊茲號一口血,令其從沉寂中蘇醒。
席天行這個備胎還想要逃跑,怕是要千難萬難了。
甚至天狗屁股上的那三條規則,怕也是未必還會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