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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七章 威廉姆斯的“生死簽”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06日  作者:杏子與梨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與梨 | 全能大畫家 


經紀人的面皮比威廉姆斯厚得多。

她神色如常。

“真是漂亮的貓貓,我也養貓,只是沒有這只那么大。”她彎下腰,伸出手,想要摸摸阿旺的肚皮表示親近。

“這是……您所養的貓?”

她似是不經意的試探道。

“我好像在網上的視頻里見過它呢。”

阿旺扭過了腦袋,張開嘴,炫耀出尖尖的虎牙。

讓你摸了么?讓你摸了么?獻上貢品來了么?

咬你嗷。

“不是,朋友養的,我順便照看一下。”

安娜手指摩挲著阿旺的后背。

也許是脖子。

酒井大叔是一只沒有脖子的胖子,阿旺則是一只沒有沒有脖子的花貓。

經紀人心微微一沉,收回了手。

她可以確認了,真是同一只。

剛剛她一眼就認出,這可能是視頻里顧為經身邊的那只小獸。在一堆貓里認出阿旺,不比在一堆輪椅里認出霍金教授或者安娜小姐更困難。

她還祈禱過,萬一世界上有兩只重量超過20磅的貍花貓也說不定。

她不太確定,伊蓮娜小姐和顧為經之間的私人關系到底怎么樣,但起碼……這也是值得托付“貓咪”的朋友。

威廉姆斯?

他在伊蓮娜小姐心中的份量,還真的未必比的上這只貓。

“之前的事情……不知怎么傳的,大約有一點誤會。”

“威廉姆斯——威廉姆斯?”

“嗯。”

安娜發出了一聲鼻音。

“是誤會么?原來是這樣。”她問著懷里的阿旺。

阿旺搖晃頭。

經紀人把小提琴手叫到身邊來。

威廉姆斯依舊僵著臉,走了過來。

“威廉姆斯,他不太喜歡顧為經。”經紀人很誠懇的說道。

這就是專業。

她沒敢說什么威廉姆斯其實在心底里把顧為經當成了好朋友這樣的屁話。剛剛見到安娜的那刻,經紀人在腦海里花了半秒鐘時間思考了一下,剛剛桌子上的對話,伊蓮娜女士聽到了多少。

能不能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三分之一?

二分之一?

還是更多?

糾結過后,經紀人放棄了掙扎,威廉姆斯從來沒有壓低音量,他根本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和不屑。女人確定,伊蓮娜小姐至少聽見了三、四次“顧為經”這個名字。

也許更多。

再在這當面說所有的流言全部都是誤會,那就是明顯敷衍人了。

她不缺這份演技。

但她沒這個膽量。

“年輕的藝術家么,就是這樣,都自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經紀人非常無奈的苦笑,“但之前的那個貼子,真的完全是誤會。他主要是針對大師計劃的評委的。他以為自己被打了低分是受到了特別的針對。”

“后來,他才知道,那天所有人都被打了低分。所以……他已經刪除了那條貼子。針對那些傳言,我會讓他再專門發個貼子澄清一遍。”

經紀人朝威廉姆斯指了一下。

威廉姆斯紅著臉,粗聲粗氣的說道。

“是的,伊蓮娜女士……那是個……誤會。”

小提琴手干巴巴的說道。

“我會專門澄清這一點的。”

“抱歉,澄清——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個正式的道歉么?”安娜詢問道。“我還以為,你會覺得,顧為經配不上你的道歉呢。”

安娜從來都不在乎打人不打臉的規矩。

威廉姆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吐了口氣,想要轉身就走,卻被經紀人份外嚴厲的眼神釘在原地。

“沒必要的。”

伊蓮娜小姐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年輕的藝術家,有不服氣,有矛盾,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她含笑說道。“顧為經,他才學琴學了多久,拉不好琴再正常不過了。”

經紀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于是也跟著笑笑。

“您理解就好。”

“我真的挺喜歡威廉姆斯這個性格的。”安娜說道:“你們知道,家族的基金會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贊助藝術界有潛力的年輕人。加布里埃和他的妹妹凱瑞,你們應該知道。都是伊蓮娜家族基金會這些年來的贊助藝人。”

經紀人盤算著安娜突然提起這件事是干什么。

莫非,對方想要利益交換?

既然他們罵了顧為經,想要讓伊蓮娜小姐揭過這一茬,就要在另外的方面予以幫助。

這樣也好。

搞不好能不打不相識,一來二去,生意也就談起來了。

她隨口說道:“一個音樂雜志評選的新一代最受關注的德國小提琴手,一個大提琴手。我當然知道,都是非常非常有才華的年輕人。要我說……他們有考慮簽來CAA么?CAA不光在好萊塢有人脈,在古典音樂方面,也有些資源……”

生意就是生意。

賠禮道歉過了。

經紀人也試探性的提出了訴求。

“威利他也很羨慕加布里埃能在大型古典樂團里演出,要是有機會——”

“好。”

安娜說道。

經紀人沒懂,怎么就直接“好”了,這也實在太干脆了吧。然而,他們還沒提出要求呢啊。

“嗯?”她眨了眨眼睛。

“他想要在大型古典交響樂團里的職位,沒問題。漢堡交響樂團可以。”安娜說道“要不然維也納愛樂怎么樣。”

“啊?”

那可是維也納愛樂樂團啊,整個歐洲最富盛名的大型交響樂團,甚至都未必需要加上“之一”這個附屬的后綴。

在很多古典音樂樂團的排行榜里。

維也納愛樂團就是當之無愧的歐洲第一。

自1842年起,馬勒、理查·施特勞斯、勃拉姆斯、布魯克納,無數作曲家和指揮家都曾指揮過該團演出,它的弦樂組,也走出過雙手都數不過來的小提琴大師。

哪怕對于威廉姆斯來說,能在維也納愛樂里演出,也屬于人生之中的終極理想之一,就和畫家能在盧浮宮里辦個展,然后作品還被永久館藏的意義差不多。

伊蓮娜小姐就這么輕飄飄的拋了出來。

只說了一個“好”字。

“您的意思是——”

“想要在維也納愛樂里演出,非常的困難。以威廉姆斯的年紀,想要擔任維也納愛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安娜看了一眼威廉姆斯,然后說。

“是啊,是啊。”經紀人附和。

這是對方特殊的羞辱么?

可不能在維也納愛樂擔任首席小提琴手,算是哪門子的羞辱。你去告訴那個顧為經,沒有人會花1000萬美元,買他的作品,他會認為這是羞辱么?

“但是——可以。”

女人平靜的說道。

她的意志順著語氣傳了出來,閑適又篤定。

“我可以做到。”

“我不保證威廉姆斯如果表現不佳的話,能夠在維也納愛樂團的里呆多久。但……我保證,他可以進入維也納愛樂團。并在今年內擔任愛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

“剩下的事情要看他自己的努力和與樂團的磨合。但他表現的再差,也至少會能在一場大型公共演出里登臺。”

安娜抱著阿旺。

“這是我的承諾,來自伊蓮娜家族的正式承諾。無論到底多么困難,我會盡我所能,幫他完成這一點。”

旁邊的那些同學有好幾個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大家人都傻了,難道,威廉姆斯要跑去維也納團演出了,而他們正在見證歷史?沒有人問,要是威利去了維也納愛樂,這上學怎么辦。

太搞笑了。

什么大學,什么大師計劃,都通通見鬼去吧,能去維也納愛樂擔任首席,傻冒才繼續上學呢。那個評委云集的大師計劃,連給伊蓮娜小姐這句承諾提鞋都不配。

威廉姆斯腦袋都是木的。

我是誰?

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伊蓮娜小姐,這,這,這太……太感謝了,我不知道,該——”威廉姆斯被巨大的驚喜所擊中,一下子直接變成了啞巴,在哪里阿巴阿巴阿巴個不停。

不怪他。

年輕的藝術家沒見識,沒見過這樣的手筆。換成旁邊的那位經驗豐富,處事老道的經紀人——

抱歉。

她也沒見過。

她也暈。

維也納愛樂樂團甚至是不對外招收樂手的,對,就是不招收,想投簡歷都沒有地方投。需要補充新成員時,它僅僅只從在維也納國家歌劇交響樂團擁有2年以上優秀演出經歷的樂手中層層篩選,而后者則是整個歐洲競爭最激烈的樂團。

往往幾百名優秀樂手競爭一個職位。

考慮到古典音樂畢竟是小眾門類,幾百人里選一,遍可以說是全歐洲的優秀音樂家競爭一個職位。

今天但凡說的是維也納國家歌劇交響樂團,經紀人都信。

可說的是維也納愛樂,還是首席,這就太——

太不符合邏輯,太離譜。

可既然是身前這個女人說的,是安娜·伊蓮娜說的,再怎么離譜,再怎么不符合邏輯。經紀人也信。

這才是這件事的恐怖之處。

這件事情是真的。

對方傾盡全力的話真的能做到。

經紀人信。

她只是想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啊?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畢竟閱歷更豐富些,其他所有的學生們都被震驚的大腦一片空白,手足無措的時候,唯有她聽出來了。

“演的再怎么差,她也保證威廉姆斯有至少一次登臺公共演出的機會。”

不是這話有問題。

要是伊蓮娜小姐說,能讓威廉姆斯一直當下去。那經紀人反而表現懷疑,畢竟,那代表的是整個歐洲古典樂的巔峰。

這句話反而體現了安娜對這個承諾是認真的。

經紀人只是覺得,“演的再怎么差”——這話不是一個真心想把別人送去交響樂團的頂級贊助人,應該說的口吻。

可為什么呀?

要是她覺得伊蓮娜小姐把威廉姆斯送進維也納愛樂,就是為了讓他在世界最頂級的樂團里水土不服,跌個大馬趴。那她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你會給別人在盧浮宮開場畫展,只為了讓他丟丑么?

誰家的糖衣炮彈外皮上鍍著兩斤金子呀。

話放在這里。

有這個演出機會,威廉姆斯哪怕是上去丟人去了,哪怕就是在上面拉“小星星,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他也要試一試。

“我聽說,他夢想是在金色大廳里開獨奏會。”

“很好。”

安娜點點頭,“也可以,說實話,這件事也許比讓他去維也納愛樂團里擔任首席,可能相對更簡單一些。”

“話都說到這里了。”

“剛剛你們還提到了林肯中心。行,我也一起贊助了。”

伊蓮娜小姐隨意的許諾了千金,卻除了剛剛那一眼之后,連看都沒有再看威廉姆斯一下。

“那么,交易是這樣的。”

“威廉姆斯先生去維也納愛樂團里擔任首席,此外,伊蓮娜家族再贊助他在金色大廳里開一場獨奏會,在林肯中心里開一場獨奏會。時間你們定。”

“那——您需要威廉姆斯做些什么呢?”

經紀人困惑的問道。

天平的一端,放著能讓任何一個音樂家心跳停滯的籌碼,另外一端,這個女人要什么?

她可以要任何事情。

任何。

別說叫他威利,威廉姆斯把自己丟上去,也不夠重量啊。

“帕格尼尼。”

安娜指尖挑開一撮阿旺耳根沾在一起的貓毛。

“在贊助一位音樂家之前,總得考校一下成色。現在,我想請威廉姆斯演奏一曲帕格尼尼的《a小調隨想曲》。演奏的好,那么我為他鼓掌。這些東西,就都是他的。”

“演奏得不好呢。”

“沒關系,那他也沒有任何實際損失。”

女人說道。

優秀的藝術家,難道不應該在壓力之下,保持本來面目么。

威廉姆斯不是聲稱,任何人有了伊蓮娜家族的幫助,就能夠成為優秀的藝術家么?他不是認為顧為經要能拉出《帕格尼尼》,就賞他100歐元么。

用不著你賞顧為經了。

我來賞你。

機會給你了,現在你來拉吧。

威廉姆斯不懂欣賞繪畫,他以音樂的角度苛責顧為經。

按道理說。

安娜應該要求威廉姆斯給她畫張畫的,但沒關系,伊蓮娜小姐是個分外大度的人。

她就要求威廉姆斯表演他最擅長的小提琴。

她在威廉姆斯的琴弓的一端,系上了金山一樣的籌碼。

然后對他說——

請給我拉出那些靈動的變換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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