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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 顧為經的困難


更新時間:2025年05月07日  作者:杏子與梨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與梨 | 全能大畫家 
正文卷

正文卷

“總不是一件壞事,讓更多不知道他的觀眾,知道了他。讓原本只是匆匆一瞥的評委和嘉賓們,牢牢的記住了他的名字。”

穿著白襯衫的記者笑笑。

“他的作品,他的畫,兩個身份是在互相成就的。”

“那我更希望他是以一位優秀畫家的身份,被人們牢牢記住的。”劉子明也笑笑,“無意冒犯,但我說實話,我不是說兩者身份有高有低,可……一位好的畫家,他隨便說些什么,都能成為深刻的行業見解。”

“而一位優秀的評論家——他們也許能轉型去做策展人,乃至藝術風尚的倡導者。”

“但他們轉型去畫畫,相比前者,恐怕要面對更大的困難。”

“他們是伯樂。伯樂忙著去發現千里馬就夠了。自己真噠噠噠的在賽馬場跑起來,卻未必能跑多快吶。那可不是光動動嘴皮子就行的事情。”

記者站在原地。

眨巴眨巴著眼睛。

這語氣聽上去帶著刺。

這話說的大概約莫應該,不是在揶揄那位《油畫》雜志的伊蓮娜總編吧。

不會吧,不會吧。

他總覺得,劉子明的語氣里,有那么幾分對于安娜·伊蓮娜的陰陽怪氣。

早在訪談結束的當天,消息靈通的人就得知,《油畫》雜志會抓緊時間馬上以這個內容,出一篇特刊出來。

《油畫》很少會出特刊。每一次都是有全行業矚目的大消息,或者有鼎鼎大名的藝術家巨擘離世,才會臨時出一期懷念性質的回顧雜志。

比如。

五十年代,雜志社就因為杰克遜·波洛克的猝然離世,出了一期專門的紀念刊物,全刊總計44頁,映照這位讓美國藝術行業脫離歐洲審美標準的藝術家短暫而又輝煌的44年的人生。

但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它們一定會出的。

實在沒有什么值得驚訝的地方。

這件事的意義之于《油畫》,絲毫不亞于之前的“繆斯計劃”。

為了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雜志社派到新加坡的報道團隊,哪怕是全員加班加到心臟病發作,也會叼著硝酸甘油,在打字機前做出一期內容豐沛的雜志出來。布朗爵士那邊就算腦子抽掉了,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以理事長的身份給安娜下絆子。

封面內容自不必說。

肯定是《雷雨天的老教堂》。

據說。

安娜·伊蓮娜會親自負責那場訪談,“雷雨天的老教堂”、“失意者的基金會”以及與女畫家卡洛爾相關的文字撰寫。

不光如此。

一“畫”得道。

雞犬升天。

做為論文的兩位撰寫人,酒井勝子以及顧為經,兩位年輕得發指的畫家,也得到了這份鴻運的關照,各自能在本期的雜志里獲得一篇屬于自己的欄目專訪。

這實在是太讓人心生嫉妒了。

畫家能登上《油畫》雜志的第三版,比登上《紐約時報》第三版還意義重大。

一來。

他們各自都擁有整整一個獨立的版面。

二來。

《紐約時報》是著名的報業巨頭不假,報業集團的總市值要比《油畫》雜志貴上不少。

然則。

術業有專攻。

報業巨頭有很多,《紐約時報》不是唯一的。

它難以稱得上是美國的新聞老大,它叫紐約時報,但它甚至都難以稱得上是紐約本地新聞行業唯一的老大。

《油畫》雜志社卻是唯一的。

它叫“油畫”,人家真的就是所有與“油畫”相關的藝術行業里的至尊,不光是“油畫”,還有水粉,水彩,版畫……

它是貨真價實整個歐洲藝術評論行業的第一名,并能把第二名遠遠的拋開。

藝術家能登上《油畫》雜志的意義,可能比不上文學家拿個諾貝爾文學獎或者龔古爾獎,但最起碼能相當于文學家得到了一篇《巴黎評論》的專訪,相當于獲得了某種頂級創作者的光環認證。

《巴黎評論》為三十四位諾獎得主出過專訪,就算沒得獎的那些,村上春樹、瑪格麗特·尤瑟納爾……每個人也都是文壇大佬。

《油畫》雜志則為二十世紀以來,幾乎所有在歐洲備受認可的藝術家出過單人的專訪。將五十年代以后的很多重要獎項的多數獲獎者都囊括在內。

而從今以后。

顧為經和酒井勝子,他們也是其中的一員了,可能也是這些金光閃閃的名字之中,最為年輕的兩個人。

實在是讓人羨慕他們的好運啊。

這場雙年展里的很多評委,他們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呢。

這項訪談工作本來是由副主編紐茲蘭先生負責的,就在大家以為又是一場藝術行業里的佳話即將誕生的時候,少數業內消息比較靈通的人前不久得到了消息。

就在本周一的時候。

伊蓮娜小姐的私人秘書打給了紐茲蘭一個電話,叫停了對于顧為經的訪談。

藝術總監女士決定取消了原定發表在《油畫》雜志特刊之上的評論欄目。

碰巧。

記者先生便是這樣消息靈通的人士。

“名人畫有優點,亦是負擔。社會往往期待著專業的畫家有一種不染塵埃式的執著。人們會擔心畫家的‘藝術性’會被‘名氣’所消耗。會擔心他在其他方面獲得了這么大的關注,獲得了這么大的成功,也付出了那么大的精力,所以……他就不是一個好的專職畫家了。”

劉子明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真是一場悖論。”

“有些時候,即使是自認代表著藝術權威的評論家們,也不能逃離這場悖論之外,擔心自己的權威受到質疑。連那些本最有資格無視這些束縛的人,依舊被籠罩在束縛之中,這真是分外令人傷心的事情。”

“有些時候,世人的議論,比金錢的束縛更難掙脫。我真覺得,就算是最公正的藝術評論家們,也很難不帶任何偏見的看待一個人,看待一幅作品。”

“什么是偏見呢?”

記者輕聲反問道。

他很有哲人氣質的說道,“所有的主觀情感,你都可以說它源于一種偏見,不是么?”

他和劉子明做著快速的對答。

好似是兩位棋道高手,在海邊的棋盤上下著快棋,在潮聲之中你來我往,互相提子落子,黑白交鋒。

記者一邊對話,一邊在心中暗暗的腹誹。

真的吧。

真的吧。

這位劉先生肯定也是消息靈通的人,他果然是因為《油畫》雜志決定取消掉了對顧為經的專訪,因此才心生不滿的吧。

記者在心中忍不住想著——

不是他說。

這屁股坐的也實在是太歪啦。

在顧為經獲得了這么大的關注的情況下,《油畫》雜志卻反而取消掉了對他的專訪。

外人看上去不可思議。

記者先生其實挺能理解,這里面的邏輯的。

在這種情況下,《油畫》雜志其實挺難做的。

到了《油畫》這個等級,人家早就不需要什么噱頭去吸引流量與金錢了。

它便是流量與金錢本身。

它要的是藝術性。

而藝術性,在有些人心目中,它和商業屬性又是不那么兼容的,截然相反可能不是一個恰當的形容,但至少這是兩條不同的軌道和評價標準。

就像藝術片和商業片,獨立電影和好萊塢大片。

在繪畫界,也許“藝術性”很高的作品,也能賣很貴很貴的錢。

電影行業,可能體現的更加明顯一些。

你是很難想象,類似《復仇者聯盟》這樣的電影,能跑到戛納拿個金棕櫚,或者能跑到威尼斯拿個金獅獎對吧?

就算是再“不拒絕”商業片的奧斯卡。

頂多頂多也就是拿到一個技術類獎項就頂天了,主要的藝術類獎項,到導演,影評人,演員乃至電影公會的投票評委們,幾乎人人都知道,它是不可能拿到的。

公關團隊再牛皮也沒轍。

實在是風格不搭。

藝術片不是票房不重要,但它們往往都有著自己的發行院線和營銷邏輯,有些制片商會把看上去覺得“賣不太上票房”的電影帶去威尼斯或者戛納,希望能拿個大獎回來,這樣就能嘩嘩嘩的賣票掙錢了。

可在一部作品本身就已經有巨大的關注以及票房成功的情況下。

再跑去沖獎。

那些關注起到的就未必是正面作用了。

哪怕看上去比威尼斯或者戛納商業化的多的奧斯卡,甭管背后怎么營銷,怎么公關,標榜的也是純粹的“藝術獎項”,是頒發給藝術家們而非是商業大亨。

商業上的成就,已經有票房做為獎勵了。

獎項的組委會,是很怕傳達給外界誰紅,誰有錢,誰賣的好,誰獲得的關注多,就把獎項頒發給誰這樣的印象的。

畫展也是同理。

你真拿個幾千萬美元出來,大張旗鼓的拿去沖獎,也未必就一定能捧個獎杯回來。

顧為經的作品,或者說,顧為經本人,此刻的境遇——

他便是《復仇者聯盟》。

鋼鐵俠那么有錢,那么牛皮,飛行戰甲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但卻很難飛進電影協會的會員的心里。

顧為經那么有名,名氣卻不能轉化為獎項。

很可能。

卡洛爾,卡拉,以及K.女士,是在過去的這一周中,整個藝術行業最為火熱的名字。

勝于酒井一成,勝于唐寧。

勝于草間彌生,村上隆,班克斯,赫斯特。

搞不好要真有關注指數能夠被量化的話,各種搜索量和討論度能夠勝于畢加索,地位直追達芬奇。

問題便在于。

顧為經是那幅作品的發現人,那是他的畫……

那又不是他的畫。

卡拉抱著《雷雨天的老教堂》,這樣的組合能夠通殺當下藝術界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獎項。真的便是伊蓮娜小姐在訪談先場所說的諷刺笑話,倘若梵高今天走在街上,全天下所有藝術獎項的評選委員會都會哭著喊著把獎搬給他。

換成顧為經抱著《雷雨天的老教堂》?

這樣的搭配就有點奇怪了。

評委們臉上的表情,也會有點奇怪。

換成顧為經抱著他自己的畫,那么奇怪的表情,就又變成了玩味的表情。

恰如此刻記者臉上的神情。

既使那是一張劉子明口中,一點都不比卡洛爾畫的差的作品。

“劉先生,您多少也得替策展人和評委們想想啊。”

甭管唐克斯見到伊蓮娜小姐,要笑出多少顆牙齒舔上去,可做為志向遠大,也許想著有一天能把捷豹汽車換成勞斯萊斯,好好支持支持民族品牌的策展人。

他其實挺怕留給公眾乃至輿論一個——

他要求把雙年展的藝術獎項頒發給顧為經,就是為了獎勵他在社會輿論里獲得的巨大關注這樣的印象的。

不少評委應該也是這么想的。

“他們真挺難做的。顧為經在論文研究里做出的貢獻,有社會輿論關注,雙年展可以提供舞臺辦一場訪談,但它本身的職能不是干這個的。”

“而且,您也多少得替伊蓮娜小姐那邊想想啊。”

記者搖搖頭。

劉子明是大藝術家,大富豪不假。

他卻不是一個對對方言聽計從的人。

記者能算是東南亞很知名的藝術學者,甚至本人也是一些雙年展的評委,絕非小人物。

說白了。

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罷。

以劉子明的性格。

記者要真的是一個只會言聽計從,諂媚討好的人,今天這場談話也不會發生了,他搞不好,壓根就得不到來參加劉子明的私人聚會的邀請。

男人有什么說什么的說道。

“設身處地。倘若我是那位伊蓮娜小姐,我應該也挺擔心留給公眾——給顧為經一篇他本來沒資格獲得的藝術專訪,用來獎勵他發現了一幅伊蓮娜家族的作品這樣的印象的。”

“她大概也是后來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決定取消的那個欄目。”

“伊蓮娜小姐才剛剛當上了雜志社的總監。獎勵顧為經的發現?那張300萬歐元的支票已經足夠足夠慷慨了不是么。你總不能指望著,人家把自己藝術總監的位置一并給獎勵出去。”

“人家可是花了50億刀,才重返的《油畫》雜志社。”

“那位顧,他能得了300萬歐元,真的也該知足了。新加坡雙年展金獎的作品,能賣到5萬美元么?可能有點困難。搞不好也就是個3萬美元左右。”

“她給對方的是這個數字的一百倍。還能奢望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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