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畫家第八百五十八章 兩個沒被打動的人和兩個被打動的人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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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八章 兩個沒被打動的人和兩個被打動的人


更新時間:2025年03月31日  作者:杏子與梨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與梨 | 全能大畫家 


“其實,我也可以捐掉所有的錢的?”

亞歷山大瞇了瞇眼睛。

他那張臉上浮現著一種強烈欲望,不得不說,亞歷山大表情管理做的相當到位,眉頭擰在一起,腦門上有淺淺的川字紋……

他的眼神中幾乎有火星在跳動。

這表情很是懇切,以至于竟然有幾分稱得上是真情流露的意味。

不少現場的觀眾沒準會被男人打動,把他此刻的表情理解成對于顧為經本來面目的憤怒。就像亞歷山大剛剛在舞臺中央對著大家揮舞手臂的時候,他臉上的飽含深情表情也會被很多人理解成對于卡美爾遭遇的憤怒一樣。

然而。

懇切也許是真。

真情流露甚至也是真的。

只有一點是假的。

亞歷山大臉上所浮現而出的東西,從來都是欲望,而非憤怒。

不是觀眾的錯。

一個人心中充滿了強烈的欲望和強烈的憤怒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往往是很像的,同樣的氣喘吁吁,同樣的捶胸頓足,乃至于同樣的面目猙獰。

兩種情緒全部都關乎于心底里燃燒著的火焰。

唯一微妙差別只在于——

憤怒是一個那么迫切的想要證明什么的人心中所燃燒著的火焰,欲望則是一個那么迫切的想要獲得些什么的人,心中所激烈燃燒著的火焰。

亞歷山大臉上浮現出的神情從來都是后者。

他表現的肆無忌憚,恣意妄為,滿場的藝術家中卻只有極少極少數的人,能注意到其中的不同。

“這樣吧,我在這里宣布,我會捐掉以前,現在以及此后所有有關《雷雨天的老教堂》可能的相關收入。講座的收入,采訪的收入……總而言之,我愿意無償的進行相關的研究,我愿意無償的為了卡美爾證明她的貢獻,我愿意無償的為了讓人們直視藝術界所存在的陰影奮斗到底。”

“這是我對剛剛所犯的錯誤的賠禮,希望大家能夠原諒我,希望大家能夠因此明白我的內心。”

亞歷山大抿著嘴,下定了莫大的決心。

他唇角勾勒出一絲微笑來,綻放在臉上的笑容在說,看到了么,大家?做出這樣的姿態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是么?

我也能在公眾面前,做出和這位顧先生一模一樣的表態來。這里面能做的文章多了去了,他所真正需要付出的,實則也不過是上嘴唇輕輕碰一碰下嘴唇而已。

大家可不要被顧為經那種假惺惺的模樣給欺騙了。

當然。

認真的想一想就能明白,看似一模一樣的兩個承諾,兩者所蘊含著的對承諾者的意義,以及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想要拿來在鏡頭前做一做表態,這卻是已經足夠了。

“如果我是那張《雷雨天的老教堂》的擁有者,我也能眉頭都不眨一下的便做出一模一樣的承諾,我也可以捐,我也能做一樣的事情。很遺憾,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學者,我沒有這樣的能力。我只能認真許諾我所擁有的東西,我沒有財富,我只能把自己放在這個天平之上去乘量些什么。”

“今天是《油畫》雜志所組織的采訪,雜志社如今的標語叫做——不要看一個人的言語,要看一個人的本來面目。”

亞歷山大轉向顧為經。

顧為經意識到自己的話根本就不被對方傾聽之后,就安靜的閉上了嘴,安靜的聽著。

“顧先生,你敢不敢跟我合作?你的捐款和我的捐款。打個賭?關于卡拉和卡美爾。”亞歷山大話風一轉。

合作?

不少的觀眾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顧為經覺得荒謬。

他也有點想笑。

在豪哥的事情之后,這段時間稱不上風平浪靜,卻很少有人讓他覺得如此憤怒。

亞歷山大心中的欲望越深,他的表演欲就越強,出于彌補形象的心態,瘋狂的在舞臺上表現著自己。

顧為經則全然相反。

顧為經心中的憤怒越深,他便是越是安靜,他坐在沙發上,神色安寧到了看上去顯得有些淡漠。

他在舞臺之上,看著就活生生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場活色生香的精彩表演。

演出到了這一步。

他反而被激起了興趣聽聽亞歷山大想要干什么。

“所以,你想要什么?一起找銀行開個聯名賬戶,還是怎么?開戶時跟投資經理怎么說呢,這個賬戶要由誰來管理?”

年輕人用很輕的語氣問道。

他明明是被攻擊的一方,語氣卻平穩的像是在用果盤里的葡萄逗弄宮庭伶人的君主。

他反問道:“我不得不指出,不管你怎么包裝自己我們兩個的付出從來都不對等。我到同意按出資比例……”

“不。”

“這兩者之間的金錢價值也許是無法對等的。但一個人的付出,應該是可以對等的。我愿意做出這個許諾,顧先生捐出了一幅畫,我則愿意捐出自己做為研究者的職業聲譽、時間、以及精力,為了我心中的正義,為了卡美爾所代表著的人去奮戰到底。前者未必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后者卻是我最珍貴的所有物。”

亞歷山大重復道。

“不為了你,你不足以逼迫我做出這一切,我只是為了卡美爾。”

“而且,我很奇怪,什么叫捐出一幅畫的收益?捐畫就是捐畫,捐收益就是捐收益。我之前就想問了,你是想把畫捐給博物館,還是說,把它賣了捐錢用來搞慈善拍賣,還是怎么著?現在捐,以后捐,什么時候捐,如果你是真心的,承諾做了,態度表了,總得有個說法吧?不過拋除這些問題,我原則上同意,對,就像你的比喻……銀行的聯合賬戶。”

“讓我們把我們做的一切,全都赤裸裸的放在陽光下如何?”他邀請道。

“我想邀請伊蓮娜小姐做我們的見證人,做我們的裁判。”

亞歷山大把目光轉向安娜。

“比如,我隨便舉個例子,你一直在說為了卡洛爾,為了卡洛爾。說自己有多么有多么感謝自己能獲得這幅畫。那么,就真正的為了卡洛爾去做一些事情?可以把你聲稱要捐掉的錢,繼續去資助相關的研究。”

顧為經啞然失笑。

他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才宣布要捐掉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所帶來收益不久,這筆錢竟然就被亞歷山大給盯上了。

顧為經想到了亞歷山大貪婪,沒想到他這么貪婪。

他是應該覺得這家伙是個善于抓住機會,能夠另辟蹊徑的天才呢,還是應該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無聊呢。

“資助你的研究么”

顧為經笑呵呵的問道。

亞歷山大一身正氣的搖頭,更正道:“應該說是資助你自己的研究……你口口聲聲的說希望有學者能證明我是對的,你口口聲聲的說,要是有誰能真正的正視印象派的陰影存在,你很期待,你也很感激。裝好人是不需要勇氣的,真正做好事才需要。你說自己希望有著新材料被發現,能解釋你口中那30個疑點。漂亮話一個人全都說完了,朋友。”

“讓我們都付出些行動吧。”

“你要真的這么想的,那么,又何必不情不愿呢?就請讓事實去打我的臉就好了。”他側了側頭。“何妨拿出些金錢來,真真正正的推動還原那些隱沒在歷史陰影里的邊緣畫家的生活呢。”

有錢能使鬼推磨。

金錢即是力量。

財富即是權力。

亞歷山大確實盯上了顧為經此前做出的承諾,他有個天才般的點子,能把顧為經的錢變成他的嫁衣。

要是順利的話,搞不好還能賺到大筆的資金,甚至把顧為經的錢,變成他的錢。

就算失敗。

亞歷山大又付出了什么呢?未來的研究《雷雨天的老教堂》的相關報酬?

拜托。

他說的冠冕堂皇,可要是在《油畫》雜志的現場出了個這么大的洋相,他哪里還有未來的相關報酬呢?

梭哈已經輸給對方的籌碼就像梭哈別人的籌碼,都是不需要任何猶豫的。

最關鍵還順便討好了《油畫》雜志和伊蓮娜家族。

堪稱一魚多吃的典范。

“為了防止你覺得我夾雜私心,所以我做出了承諾,我不會從中獲得任何報酬……”

當然。

沒有報酬歸沒有報酬,可學術資金怎么花,那就很有門道了。

亞歷山大想要營造出一個觀念,顧為經既然說了這樣的漂亮話,裝出了大氣的模樣,又承諾了想要捐款。

那么就能推導出。

他不想捐款資助“是卡美爾畫了這幅畫”就是有私心,就是心中擁有傲慢與偏見。

在此基礎上,還希望能推導出第二個結論。

所謂帶有引號的舉閑不避‘親’,亞歷山大是這個觀點的重要擁護者,是第一個跳出來勇敢的揭露顧為經本來面目的人,要是不資助他,那也不是真正的資助這個觀點,那也是心中擁有傲慢與偏見。

當然。

第二點亞歷山大現在不敢做的過于露骨。

所以他說道:“但我覺得你不是這么想的。不是真的想要挖掘這幅畫背后的故事。我覺得你對這些觀點有偏見。我覺得你對我充滿了偏見。你可能也覺得我說的不對。所以——我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伊蓮娜小姐當做我們的見證人。”

“若用你口中聯合賬戶的說法,那么管理人既不應該是你,也不應該是我。要是安娜小姐愿意做我們這場賭約的管理者,那么就太好不過了。”

亞歷山大對著面無表情的安娜露出了自認討好的笑容。

“從情感上來說,伊蓮娜家族是歐洲藝術界最無私而慷慨的贊助人之一,從理性上來說,尊敬的伊蓮娜小姐無私而慷慨的剛剛捐贈出了價值50億美元的收藏。這幅畫對她來說,實在算不上什么,沒有任何心懷成見的可能。”

“與情與理,伊蓮娜家族在藝術界都做了幾百年公正的裁判,不是?”

顧為經笑了。

而安娜,那么嚴肅的女人,她居然在這一刻也笑了。

“原則上我其實并不反對這個提議。”

主持人一邊似是贊賞的微笑,一邊說道:“但我估計,有人有不同意見,對么?”

“是的。”

顧為經點點頭,附和道:“我不贊成。”

“你看——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亞歷山大也適時的露出了早有預料的笑容。

同一時刻。

臺上的三個人,處于三種完全不同的微妙姿態,卻都相似的笑容。

“我今天一直都試圖向觀眾證明這點,表面真誠和真誠的人之間的區別,表面……”

夠了。

顧為經看著洋洋自得的亞歷山大,他在心里想著。

他已經覺得厭煩了。

有些話他一直在說,有些話他則一直在想要避免,可亞歷山大從來不在聽,所以沒有辦法,他還是不得不說——

顧為經輕輕的吸氣。

唐寧饒有興趣的看著舞臺上的場景。

自找的。

她心里想。

軟軟弱弱的不痛打落水狗就會面對這樣的場景,你想解釋,人家根本就不聽,你解釋有用么?

傻帽一個。

人永遠也打動不了那些不想被你打動的人。

她自得的笑著,又覺得意興闌珊。

“不如我來替顧小子回答這個問題吧。我覺得他今天的表現真的很打動我。”

她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聲自語。

“有些事情,也許還是上年紀的老人說幾話話,更能讓人聽得進去。”

唐寧猛的側過了頭。

在她驚愕的視線里,就看見曹軒輕輕點點頭,也根本不征求四周弟子的意見,竟然像小孩子舉手一樣,高高的伸起了拐杖。

就在這時,看到舞臺上的變化,曹軒又重新把拐杖收了回來。

“夠了!”

就在顧為經想要開口之前,亞歷山大滔滔不絕的話語,就被人打斷了。

年輕人今天好幾次想要反駁對方,但不管他用溫和的語氣說任何話,亞歷山大都根本不聽,自顧自的說個不停。

只有這次。

輕飄飄的單詞像是一句神奇的魔咒,直接讓他僵在原地。

“不如讓我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有些話,顧先生可能不太方便去說,我是女人,又是……按你的話說,又是《油畫》雜志的藝術總監以及慷慨而無私的伊蓮娜家族的繼承人。由我來說,也許您剛愿意聽一聽。”

“畢竟。伊蓮娜家族做了幾百年公正的裁判,不是?”

有人含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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