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瑜來到二樓的時候,就見到周長風與夏筱詩二人在談笑風生。
五香蛋、蟹殼黃燒餅、鴨油酥燒餅、蔥油餅、什錦菜包、牛肉鍋貼、牛肉湯、五色小糕等等。
統共十六道小吃,夏筱詩特地點的是小份,所以每一道的份量都較小,但加起來卻也不少,然而周長風愣是干干凈凈將之一掃而空了。
有些訝然的她眨了眨眼,“你胃口這么大嘛,早知道之前多點一份酸辣粉……”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看向了周長風的身后。
詫異的周長風扭頭看去,只見兩名藍灰色衣服、戴著墨鏡的男子走到了旁邊。
為首的男子摘下圓墨鏡,眼神戲謔、嘴角微揚,看著比自己稍大幾歲,整個人由內而外給人的感覺就是玩世不恭的那種家伙。
沈瑜微微一笑,悠悠道:“周長官,軍人不去打仗,挽著女人下館子,這不太好吧?”
我這明明是休假期間啊。
這話說的周長風有些尷尬,對面的夏筱詩也當場懵逼——挽著女人?明明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嘛!
而且這家伙的話語還引來了周圍食客們的注意,一下子十幾道目光都落在了二人身上。
社死了、社死了、社死了!
臉上掛著微笑的沈瑜抬手,手中不知怎地驀然出現了一個小本子,跟變戲法似的。
這個藍色封皮的“外廠官碟”就是他的證件,就如同后世影視劇中警察出示證件一樣,沈瑜也是唰的一下展開晃了晃就馬上收了回去。
“我是外廠的,周長官可有空跟我走一趟?”
周長風很淡定地放下了筷子,問道:“什么事?”
“不便透露,但很重要。”沈瑜盯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半要求、半請求。”
“我知道了。”雖然不明所以,但周長風沒有感覺到來者不善的意味,這兩名外廠的人從神態到動作上都是比較放松的樣子,不像是來抓人的。
他站起身之后隨手掏出一張十圓鈔票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指了指對面的夏筱詩,“跟她無關吧?”
“自然沒有瓜葛。”
“行,走吧。”
“抱歉失陪,你得自己回去了,找的零錢用來叫車應該是夠的。”在落下這句話之后,周長風便跟著沈瑜往外走去。
在臨走前,后者還特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其他食客,然后笑道:“諸位不要誤會,這位就是大名在外的周營長,把英夷揍得滿地找牙的那位,我們有事情請他相助。”
在一片疑惑和不解的目光的注視中,幾人下了樓。
周長風一走,壓力一下就來到了夏筱詩這邊。
在別人眼中,他倆不就是出來私會的嗎?
人們的目光變成了好奇,夏筱詩的臉頰上泛起了一抹紅暈,她趕緊叫人過來結了帳,然后拿起扇子、挎著小包快步走了下去。
真是太惱人了!好端端出來吃個飯都能突然有事!
在秋月閣的門口,十分郁悶的夏筱詩看了看那空出來的車位,然后才撐開傘,向附近的路口走去。
與此同時,那輛迅雷十六型越野車卻是由沈瑜在開,而周長風則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既然我沒犯事,那找我干嘛?”后者想不明白,外廠的人沒事找自己做什么。
“稍安勿躁,等到了你就知道了。”神色如常的沈瑜笑了笑,側首瞥了眼他,“我叫沈瑜,字子皓,再過幾天就二十七,比你大一點,叫你周老弟不過分吧?”
周長風對此倒是無所謂,愛咋地咋地吧,他現在就想知道這幫家伙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神神秘秘的。
在南京城的街道中穿行了許久,幾乎橫跨了半個城區,最后終于抵達了外廠官署所在地。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幾人倒是沒有經過盤查就直接入內了,沈瑜這小子似乎人緣很好?一路上至少打了不下十次招呼。
在其中七扭八拐、又穿過了一條長廊之后,周長風和沈瑜來到了一個較為獨立的屋子前,門口佇立著兩名腰間鼓鼓囊囊的特工。
跨過門檻入內,一股子淡淡的酒精氣息撲面而來,里邊很明亮,但是沒有窗戶,只有墻壁上部的一個排風口。
二人入內后,門就被外邊的特工給關上了。
一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起身拱手道:“周長官,我們也是萬般無奈之下才找你幫忙的啊。”
“幫忙,我能幫什么忙?”周長風更加納悶了——我一個指揮作戰的,跟諜報那種事八竿子打不著啊。
沈瑜摘下墨鏡,一邊擦一邊悠悠道:“從簡而述,烏斯藏都督府有一名負責后勤的中校通英叛明,向英夷提供了大量情報,致使我軍后勤供給隊伍履遭空襲。此人已經成功逃亡至巴達維亞,目前處在英夷的嚴密保護下,因為他曾經在大都督府任職過,仍然掌握大量重要資料。”
周長風聞言微微皺眉,供給白馬崗前線的物資輸送本就困難重重,那可是要翻越四千多米海拔的嘎隆拉雪山的啊,結果居然有人還敢雪上加霜的干這種事?
“所以要干掉他?刺殺的事應該是歸你們干的吧?為啥要我幫忙?”
“你看看。”那名胖子隨手抓起一支鉛筆,彎腰指著桌子上的地圖。
“這是那廝下榻的宅子,周圍有人保護,只有指定的人能靠近送東西。”
“半條街外就是一個警察站,里邊大約有二十名荷蘭殖民地警察。”
“這還沒完,兩條街外,這地方是個兵營,駐有一個步兵營幾百號人。”
“這叫咱們咋誅殺此賊?難辦哦,唯一的法子就是突襲之,可這不是咱們能干的。”
一旁的沈瑜面露無奈,“所以周老弟你現在知道為啥非得請你來了吧?”
“還是有點不能理解。”想到這年頭還不存在現代意義的特種部隊,周長風搖頭道:“你們應該找一個斥候單位的人來,比如斥候隊的隊長。”
“周長官,干這種事得有經驗啊,沒經歷磋磨的人不靈的,可那兩個師還在前線沒回來呢,回來的也是傷員。”那位胖乎乎的主事如是說道:“就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沈瑜扭頭看著周長風,“你是不樂意么?我們不強求。”
“有嗎?我沒有,只是問明前因后果而已。”后者掃視了一下房間里的六、七人,微微一笑道:“要留全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