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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東方都市報》上的拼殺


更新時間:2024年03月28日  作者:如意鍵盤  分類: 都市 | 都市異能 | 如意鍵盤 | 年代:從魔都譯制片廠開始 
大年初一當晚,浦江電視臺一則時長約5分鐘的:《我愛你,中國》MTV外加萬體館內外景的片花,如期而至。

5分鐘的片花,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主打的就是一個精彩:

幸福可樂流水線上的潘虹、服裝二廠四車間的劉小慶、消防隊里身穿綠色制服的陳佩絲,

美影廠《阿凡提》工作室的部分職工,譯制片廠錄音棚的《潛伏》譯制組,東方都市報社的全體編輯……

跟隨鏡頭的移動,來自社會各界的團體,紛紛在屏幕上接力高歌。

一時間,這首由各式唱腔組成的《我愛你,中國》,成了新春佳節里最耀眼的一顆新星。

屏幕前的群眾,無不大呼精彩、呼吁再來一次。

江山給“新星音樂會”策劃的宣發計劃,原本就是環環相扣。

先有譯制片廠《潛伏》團隊演唱的《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后有大集體同唱的《我愛你,中國》。

雖然只是片花,但也的確夠花。

其目的,就是要讓人民群眾奔走相告、然后排隊買票。

另一個,當然就是為了勾搭了。

畢竟,五千至五萬元一塊的牌,可不是一般單位能掏得起的。

當初,報社與電視臺共同商議設于不同位置牌的報價時,便產生了不同聲音。

最后,還是江山同志在最關鍵的時刻挺身而出。

以“春風度”公司的名義,大包大攬下了這次不可多得的代理機會。

并頂著壓力,開出了一個令雙方單位都無法解決的報價。

一時間,三方單位皆大歡喜。

這單買賣如果能夠執行順利,30多處位將給“春風度”帶來10多萬元的代理收入。

但計劃是計劃,現實是現實。

執行起來還是相當……沒有難度的。

比如這會,意外就毫不意外的出現了。

呼啦啦十多家單位的代表,放棄了節假日齊刷刷的來到了東方報社社。

打聽完報價后,又齊刷刷的跑回家過年。

紛紛表示這價位的,傻子才要。

別說他們,許多內部人員也是這么想的。

就在丁鈴鈴與蔣壯壯以為富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時候,

更大的富貴,卻以另外一種姿勢降臨了。

浦江都市報社的總編室里。

在其他幾位編輯尚未抵達之前,總編江海的兩眼驚得徹底放開。

“雷達要三塊、松下要五塊?”江海感覺的招標即將宣布結束了:“名叫可口的可樂,定了十塊牌?它瘋了!”

它怎么會瘋?它精著呢!

自家人還沒意識到的事,外人都已經在利用“新星音樂會”造勢了。

江山盡量配合老大睜大了雙眼:

“宣傳部的章局長親自打到我辦公室的,聽說我不在,又把電話打去了電視臺,當時給古臺長激動的,煙都掉褲子上了。”

“真是沒想到啊,”江海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它們就沒叫貴?南京路上的牌才多少錢一塊!”

江山:“南京路上的一塊就要十萬,我們這才多少?”

江海同志實事求是道:“南京路上的能天天與群眾見面,你們那的呢?才三天。”

見此,江山也給他擺事實:

“您可別忘了,萬體館那的可是要上電視的。您也不想想,等這場音樂會在浦江電視臺上一播,全國人民可就都能見得著了。”

就目前的形勢發展來看,江山已經后悔把報價定低了。

“門道在這啊,”江海悟了,但轉念一想:“那天開碰頭會的時候,你怎么沒提這茬?”

“當時我要是什么都說明白了,他們還能讓我來做代理嗎?”

“嘖嘖嘖,”江海搖搖頭:“老三儂不地道啊,連我都瞞得死死的。”

“我要是誠心想瞞儂,這會都不會挑明了,”江山為自己升冤:“這不是沒忙過來嘛。”

“倒也是,”江海承認:“這陣子除了年三十,我都沒好好和你坐下來聊聊。”

“有時間你也不和我聊啊,”

江山邊說邊把桌上的一盒中華煙揣進了兜里:“盡顧著和二哥看《楚留香》了。”

明知道老三比自己闊,江海還是習慣的把火柴也扔了過去:“別跟我提《楚留香》啊,老二和小陳都不肯等我一塊看,我都已經漏了好幾集了。”

“沒事,”江山笑道:“過兩天,我把樓下辦公室的錄像機給你抱來,伱一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話還沒說完,走道里已經響起了腳步聲。

江海向外指了指:“就這辦公環境,還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行了,”江山拍了拍老大的肩膀:“音樂會的事咱們一會再聊,可口可樂的錢可沒那么容易賺。”

不然,宣傳部也不會著急忙慌的給自己打電話了。

咚咚咚

三下敲門聲后,幾位主編陸陸續續走了進來。

各自分陣角坐下后,一套行云流水的工作流程就走了起來。

正常文稿早在進門前,就已經各自定版。

能留到最后的,全都是一些不敢擅作主張的稿件。

但這會蔡文升要說的,卻是一篇總編已經簽過字的文章。

“老江,”

熟人熟事的蔡文升,說起話來也不見外:“你看這篇稿子……我們要不要再慎慎?”

“哪一篇呀,”

江海接過去一看,然后先瞧了眼江山,再道:“沒事,正常發吧。”

總編遞的這一眼,令滿屋子里的主編誤以為這又是江山的安排。

于是,江山趕緊伸頭看了眼文稿。

然后他決定,認了!

果然,蔡主編又轉臉看向了江山:

“江科長,”他抖了抖手里的文稿:“咱們報社何必要趟這渾水呢,老百姓又看不懂這些。”

一旁的榮斌也提醒道:“是啊江山,這謝稚柳可是浦江博物館的館長,你不會不知道吧?”

很顯然,他倆已經碰過頭了。

“我是這么認為的啊。”江山說得不急不緩:“即便我們刊登了這篇文章,也不代表我們報社就認同文章里的觀點,不過是將它送到了群眾眼前而已。”

其實,一份刊物如果同意發表一篇文章,最起碼也表示它不反對文章里的觀點。

但,江山嘴犟。

所以在蔡文升再次張口的時候,他又搶先說了起來:“如今上面不都說了嘛,允許各抒己見,歡迎百花齊放。”

蔡文升:“……”

“再者,”江山最想看見的是:

“我們既然能刊登燕京故博專家的文章,就也能刊登浦江博物館的,如果謝館長有反對意見,也可以給我們投稿嘛。”

可千萬別息事寧人,一定要憤起。

“這位可是浦江博物館的館長,”蔡文升強調道:“和市文化部能沒交情?”

“老蔡的意思吧,”榮斌幫忙解釋道:“又不是什么老百姓愛看的話題,就不要多招惹是非了。”

江海笑了,將文稿拿了過去:

“不瞞各位,這篇文章的確是從北面來的。據我所知,就是因為謝館長在業界的威望,故博這位專家的文章才無處可投,而拜托我幫忙刊登的朋友,其實也是我們浦江人。”

聽總編這么一解釋,各位主編也知道是誰的主意了。

“剛剛江科長說得很對,”江海繼續說道:

“上方領導都呼吁各抒己見了,我們作為新聞單位不的話,還各抒個屁見。”

江海拉開抽屜,拿出了一條工作煙:“再說,上面為什么會提出各抒己見,不就是怕一家獨大嘛!”

“有道理,”榮斌同志點了點頭,陪了一根煙:“現在一家獨大的現象還是很嚴重的。”

見此,辦公室里很快就是一片輕煙裊裊。

沒辦法,這個年代的會議就是費煙。

蔡文升仔細想了想:“我吧,其實倒不是要護著誰,主要就是覺得老百姓根本不會關心這事。”

“老百姓是否會關心,就要看我們怎么說了,”江山建議:“咱們家報紙的頭版不是有內容題要嘛,到時咱們就這么寫:千年古畫的迷云。”

“千年古畫的迷云?”蔡文升嘀咕了幾聲:“哎,這個標題起的妙呀!”

排版編輯寧花一聽,趕緊伸手將文稿拿了過去:“你們究竟說的是什么呀,給江科長這么一說,我都好奇死了。”

“不會吧,”榮斌皺著眉說道:“掛在博物館里的文物還能有錯?”

中國書畫鑒定,是所有文物鑒定里最難、最復雜的一個分類。

這個“難”,指的不是“難”度,而是一言“難”盡。

馬未都的博物館里就有個特殊的規定:不收藏任何字畫。

為什么呢?

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其它門類的文物,一般只要年代判斷準確,即可。

而書畫鑒定……

即便你能判斷準確它的年代,還是遠遠不夠。

因為文物字畫的作者,才是決定價值的根基。

于是問題就多了,哪怕畫上已經有作者落款,也有好友、弟子、兄弟、甚至老婆代筆的可能。

這事,在齊白石身上就發生過。

一天天的朝夕相處,令他的夫人胡寶珠耳濡目染、造詣非淺。

一日,齊白石看見桌上一幅畫,認作是自己的作品。

便揮墨署款,并連蓋三印。

一天后才發現是愛妻的手筆,趕緊題跋加以說明:此小幅乃寶姬所臨。

這是及時發現的,還有很多則是沒發現的。

另外眾所周知,即便是排除了親朋寶姬代筆的可能,還得甄別這幅字畫究竟是:

摹本(蒙在畫上的拓本)

臨本(照著畫臨摹的作品)

仿本(依照著名字畫的風格、筆法作品。這種最常見,比摹本和臨本都自由。)

代筆(這個最迷,唐伯虎和宋徽宗都干過)

贗品(誰都明白)

聽聽,聽著都頭皮發麻,是不是一言難盡?

好在的是,我們國家有幾位國寶級的書畫鑒定大師。

以江山之見,國內書畫鑒定里可分兩大流派,分別是劍宗與氣宗。

一派更物理系,客觀分析考據細節。

另一派則高深玄妙,在乎個人修行領悟,追求書畫的古韻氣場。

劍宗的大佬,就是半尺先生徐邦達。

書畫圈里有一句話,自徐邦達先生故去后,中國書畫圈便沒有鑒定大師,只有鑒定專家。

而氣宗指的就是望氣,觀其氣韻、斷其真偽。

這種高深的鑒定方法,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

十分考驗專家的天賦和眼力,其代表人物為謝稚柳老先生。

作為張大千的摯友,謝稚柳的功底非一般人所能及。

他和徐邦達一樣,不但能鑒定字畫,自書自畫的功底在圈內也是數一數二。

二位專家的鑒定風格,尤為突出。

徐半尺主打的就是個實事求是,假的就是假的,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改變。

而謝稚柳就不一樣了,人是個講究人。

講究方式方法。

舉個例子,若有知名人士拿著藏品,請二位鑒定。

謝稚柳仔細端詳后:好、好、好,先不論此畫的真偽,單從它的藝術價值來看,已是件十分難得的畫作了。

再瞧徐邦達,若見了精心仿制的:自個留著玩吧!

一點技術含量沒有的:假的都沒邊了。

那么,即將刊登在《東方都市報》上的這篇文章,就是這兩宗門的一場較量。

浦江博物館里,很早就收藏了一幅《雪竹圖》。

它縱長為155厘米,寬為99厘米。(這點很重要)

這幅畫沒有款識、畫風獨特,表現技法極為罕見。

謝稚柳經研究認為,《雪竹圖》就是唐末五代畫壇中,號稱“黃筌富貴、徐熙野兔”的大畫家徐熙的力作。

得了這個結論后,謝稚柳于1973年發表了《徐熙落墨兼論雪竹圖》的文章。

這一鑒定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五代大畫家的真跡出現了,這一發現堪比考古界的“海昏侯”。

要知道無論是紙本,還是絹本,能保存上千年都是極難的。

這也是張伯駒捐贈的《平復帖》,能成為國寶的原因之一。

很快,這張無款畫忽然被認定為徐熙真跡的事,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但鑒于謝老在書畫界的地位,一般人哪里敢質疑。

然而,徐邦達先生就站出來了。

他明確的表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隨后,他也寫了一篇文章。

但鑒于謝老的地位,徐邦達這篇《徐熙“落墨”畫法試探》一直投送無門。

直到1983年,才在《藝與美》的雜志上得以發表。

文章中依據大量史料,對畫作進行了全面徹底的解析。

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雪竹圖》達到技術含量,是南宋以后才出現的畫技水平。

謝稚柳見到了質疑他的文章后,又再次撰文《再論徐熙落墨——答徐邦達先生》。

之后,雙方幾番你來我往,誰都不能說服誰。

吃瓜專家團紛紛表示:他們根本不在乎《雪竹圖》是哪年畫的,就想聽二位大師論道。

到最后,徐邦達拿出了殺手锏:從絹的尺幅來考證。

叫板道:“徐熙是五代人,那時的畫卷寬度不寬,不能超過60厘米,而《雪竹圖》卻闊約一米。

謝兄,只要你能找到一張北宋以前寬度達到一米的絹本畫,就算我輸。”

此言一出,謝老依然不能認同。

表示:說畫就說畫,你跟我扯什么布?

至此,此事便暫且至此了。

“博物館的東西就沒爭議了?這可就說不準了,”

江山像個師爺一樣,揭開杯蓋蕩了蕩:“沒準兒,還真給咱們報社逮了個熱點新聞了。”

一瞧老三那副作死的表情,江海就呵了一下:“也沒準,明天就有人要找我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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