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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這一玩,便成了一個學派


更新時間:2024年03月01日  作者:如意鍵盤  分類: 都市 | 都市異能 | 如意鍵盤 | 年代:從魔都譯制片廠開始 


2003年,四月。

一位神情緊張的中國女士,提著一只黑色旅行包,行色匆匆的走進了紐約國際機場。

“未免夜長夢多,你即刻就帶著東西離開。”

“答應他,別跟他討價還價,寶貝到手趕緊回國……”

只因為這幾句話,這位女士在返航的途中一分鐘都不敢合眼。

一直緊緊的抱著旅行包。

看著她這副坐立不安的模樣,兩位空姐擔心的過來詢問了好幾遍。

她們哪里清楚,之所以這位女士不敢閉眼,完全是因為她懷里守著的是整整三卷的“王羲之”。

她,就是國家文物外事局的局長王立梅。

沈叢文起了。

正在刷牙的黃永鈺,隔著窗玻璃向外看了一眼。

而她這會抱在懷里的,正是流失海外的北宋國子監本《淳化閣帖》。

但1996年時的安思遠表示不接受交易,只接受交換。

曾經與梅蘭芳同過臺的朱家溍,走起了戲腔:“每人皆是一身白大卦,打頭的兩位一瞧就不是一般人。”

別有諷趣的是,這個聽起來很中國的人名,卻不是中國人。

“永鈺啊,你表叔起了嗎?”

“乖乖,”黃永鈺感慨的搖了搖頭:“表叔,你倒是想出來沒啊,究竟都給誰打電話了?”

但若在國際市場打聽一下,立刻就會得到一個答案:安思遠。

可當安思遠帶著寶貝趕到故博后,卻表示沒瞧上故博的三串朝珠。

黃永鈺見他倆一臉笑呵呵的模樣,一把推開窗戶問道:“遇上什么好事了,看把你倆給高興的。”

“人家門頭上寫著呢,”朱家溍向上指了指:“我倆就是再不濟,字兒還是認識的。”

“嗯,”啟功也同意這個觀點:“依我看,這人的關系肯定不一般,你倆是沒瞧見當時的陣仗。”

“沒了,”沈叢文依然保持一副懵圈的模樣:“就你們這幫人啊,會不會是世襄?說不定他昨晚回去后也去托關系了?”

“嘩啦啦進來一片人,”

黃永鈺還是不敢相信:“你倆沒搞錯吧,當真不是單間,是干部病房?”

啟功抓著他的一只胳膊:“你再好好想想,昨兒還跟誰提這事了?”

到了1980年正月,這位米國的“中國古董教父”、“明代家具之王”……來中國了!

而那位日后將與其數心眼的故博專家:啟功同志。

不用他提醒,啟功和朱家溍已經直奔沈叢文家去了。

讓國寶《淳化閣帖》回歸祖國。

這位米國佬,也正是王立梅局長這場跨國交易的對象。

時間回到1979年年末,遠在紐約的安思遠敲響了一扇后門。

朱家溍:“周汝昌就別想了,當時他就和我倆坐在醫院里。”

啟功和沈叢文一樣,平日里總是一張笑呵呵的團臉:“再說了,北院的兩位院長都已經親臨病房了,待遇能差的了?”

說完,也趕緊出門湊熱鬧去了。

可惜,安思遠雖然精明,但故博的專家也不傻。

一番商量后,雙方同意以故博的三串朝珠,交換《淳化閣帖》的6、7、8“王羲之”卷。

有趣的是,早在1996年時,也曾有人建議故宮博物院來一場同樣的交易。

若在國內問一句:中國的古董教父是誰?

即便是啟動一場多方辯論會,也辨不出什么結果。

這一會,正和另一位故博專家朱家溍,站在大雅寶胡同里。

“拉倒吧,”黃永鈺擺擺手:“他如今還不如伱呢!”

各自數了數對方的心眼子后,這場交易毫無意外的告吹了。

之后,便收到了允許參觀WG藝術品倉庫的通知。

含著一嘴白沫咕嚕道:“他起沒起我上哪知道,你得上他家問去。”

按照安思遠的原話,出讓“王羲之”的450萬美元報價,完全就是一個給中國的友情價。

然后,自行在故博的展廳里,點了一只翡翠和一件明代家具。

不但起了,還被人給圍了。

而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米國佬。

和黃永鈺聊的這句,不過是過路時的一句順嘴話。

“不瞧也知道不是一般人,”啟功道:“那一走廊的院長是白叫給你聽的?”

沈叢文一伸手指頭:“倆院長?”

“可不!”

“不然,我們干嘛急著來跟你打聽……”

沈叢文、黃永鈺相互瞧了瞧,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瞧出了一無所知。

“對了,”朱家溍這才想起來打聽:“今年,世襄怎么沒張羅我們上他家吃飯啊?”

對于玩什么都成家的王世襄來說,學個廚子都是沖著御廚的標準去的。

所以過去每逢過年過節,他都會張羅一幫人帶著糧票上他那吃飯去。

這幫鴻儒最開始的時候,愛聚在張伯駒的家里。

后來因為共同的愛好,又改在王世襄的家里團建了。

但他們的孩子,則更愛往黃永鈺的屋里鉆。

因為他家那時有狗、貓、猴、刺猬、烏龜、喜鵲、鸚鵡、梅花鹿……

不過,今年屬于特殊情況。

“前些天,他剛批家具被釋放了,”近鄰黃永鈺透露道:“這兩天正在家歸置呢!”

朱家溍心一動:“明代的那批?”

沈叢文點點頭:“其它朝代的他也沒有啊!”

“走走走,”朱家溍這會也不打聽什么干部病房了:“都陪我過去瞧瞧去。”

“上哪?”黃永鈺還有別的打算呢:“我還想上醫院看看張老干部呢!”

“咱們先去世襄那看一眼,”啟功也想去:“然后再一塊上醫院。”

“對,到時候一塊去,”朱家溍表示:“你們是沒瞧見那干部病房啊,真是又干凈又敞亮。”

啟功深表同意:“還有一對沙發呢。”

四位老知識分子一塊往外走。

黃永鈺路過家門時,還不忘進屋戴了頂帽子。

王世襄家的芳嘉園胡同,距離大雅寶胡同沒多遠。

老幾位一路聊著、懟著……沒一會就到達了目的地。

戴了對護袖的王世襄,正在屋里忙著碼家俱。

看著散落了一院子的紫檀、烏木、黃花梨……

幾位老同志的眼睛都忙不過來了。

王世襄一瞧見自己的老伙計們,甭提有多開心了:“你們來的正好,趕緊幫忙搭把手。”

“得,”

這些人里面就屬黃永鈺年富力強:“大年初二不好好在家待著,上你這來打下手了。”

再瞧另幾位:

啟·雍正第九世孫·齊白石弟子·故博專員·功,

朱·朱熹第25世孫·父子兩代皆是故宮專員·家溍,

這二位鑒定專員,平日在單位沒事就干些修修補補的活。

捎帶手的,還會蹲下身子摟一把磚縫間的雜草。

所以,常戴著一副藏青色護袖的專員們,很自然就加入了勞動人民的隊伍。

只有歲數最大的沈叢文,不慌不忙的找了把黃花梨的圈椅坐了下來:“可真是好東西啊!”

說完,抬頭看向了眼前的老幾位。

哎呀,除了黃永鈺,另外三位可都是有“案底”的人啊!

王世襄、朱家溍和張伯駒一樣,沒事就喜歡淘些個文物捐給國家。

雖然,大步列跌時期,他們這些成就沒被領情:他們的祖輩錢是打哪來的?

但仔細想想,這幾位在解放前解放后收了不少好東西的人,為什么還越收越窮?

張伯駒手上的哪件玩意,是米國佬安思遠能比的?

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他們只捐不賣,和大部分同期的紈绔相比:

他們是,祖蔭的福沒少享,抗戰的錢沒少捐,國沒少愛,苦沒少吃;

而其他紈绔們是:戰亂財沒少發,祖蔭的福沒少享,福沒少享,福沒少享……

所以,當其他沒吐出來的紈绔,掐著點回國.

這幫老幾位正齊心協力的在王世襄的大雜院里,合力抬家具呢!

“就你這三間小平房也堆不下這么多呀,”黃永鈺看著疊在一塊堆的紫檀、黃花梨……忍不住皺起了眉。

“旁邊就是人家的小廚房,”沈叢文坐得遠、看得全:“一個不小心,你這滿屋子的好東西,就和肉一塊燉嘍。”

不提還好,聽這對叔侄一提,王世襄更愁了。

這住著10戶人家的四合院原本就是他的,現在變成大雜院也就算了。

倒還越蓋越雜了。

貼著他的屋墻加蓋了五間小廚房,油煙就不說了,還存在火患。

“為這事,我前天就跑了一趟文物管理局。”

站在梯子上的王世襄,將最后一張圓凳舉起,擱在了家具堆的最高處。

隨后,轉頭看了眼沈叢文屁股下的圈椅。

確認過眼神的啟功、朱家溍,雙雙走過去把沈叢文給架了起來。

一點不在意的沈叢文,關心道:“文物局的同志怎么說?”

王世襄:“他們也解決不了,只發了兩只滅火器給我。”

“嘖嘖嘖,這下你可有事干了。”黃永鈺知道王世襄這些家具是怎么來的,還曾經騎著一輛自行車陪他走街串巷過。

那個時候別說老百姓不識貨,就連覺醒的文物販子都沒這意識。

要說王世襄,還是在一位歸國好友的家里,對一張明代供案一見鐘情后,才玩起了明代家具的收藏。

這一玩,便玩成了一個學派。

等到1985年時,玩什么都成家的王世襄,順利發表了一本有關明代家具的圖冊《明代家具賞析》。

80年代就一百多塊錢一本的書,當即成了一批發燒友的夢中情書。

在馬未都陪著王世襄前往山西一個古董村收古董時,發現家家戶戶的床頭,都擱了一本《明代家具賞析》。

買家和賣家全成了他的學生,各個都在挑燈苦讀。

“等抽出空后,我想向有關部門遞個申請,”王世襄和幾位老先生站在了一塊:

“我想把這些家具都捐了,只要能有個地方妥善安置它們,我也就能睡個安身覺了。”

“你趁早打消這念頭,”朱家溍力勸道:“忘了我在前幾年捐出的那批家具了?”

1976年,面對時常在家門口日夜蹲點的文物販子。

朱家溍和三位哥哥商量后,向文物局捐獻了一批文物。

對于什么字畫啊、罐子啊……文物局表示熱烈歡迎。

可面對還沒有起勢的明代家具,文物局則表示實在沒有適合的展示地點。

就連單位倉庫,也表示沒有余地。

經再三協調后,文物局決定將這批家具送去承德避暑山莊。

但就在這批珍貴的明代家具運輸途中,卡車司機為了拉私活,竟把車上的家具全卸了下來。

丟在一戶農家的院子里后,跑去拉了幾趟煤炭。

五天后,司機才回來將這批家具重新裝車送往避暑山莊。

由于上上下下野蠻粗暴的裝卸動作,給整車家具造成了磨損、斷裂、散架……

更多的,連個尸首都沒了。

為此,朱家溍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原本就是怕文物散落民間才上交給了國家,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散落的下場。

“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王世襄的眉頭緊鎖:“但除了他們,誰還能給這些家具提供一塊像樣的地方呢?”

說完,他抬頭看向了黃永鈺。

黃永鈺立馬表示:“我那你是知道的,還沒你家寬敞呢!”

“瞧你擔心那樣,”

王世襄根本沒打過他的注意:“我那本書的事,你后來跟浦江的那位小友提了嗎?”

“忘了一干凈,”黃永鈺磕了磕煙斗:“盡想著干部病房的事了!”

王世襄:“什么干部病房?”

“對了,”沈叢文想起來了:“世襄啊,叢碧兄的干部病房是你給解決的嗎?”

“你還真抬舉我,”王世襄笑了一笑,但隨即:“怎么?伯駒大哥的單間病房給解決了?”

朱家溍點點頭:“不但解決了,還被轉進干部樓了。”

“這是真的?”王世襄一臉訝色:“不是,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昨晚換房時,我倆就在場,”啟功道:“醫院的兩位院長全都來了,他們親自給叢碧兄看得診。”

王世襄:“我天,這究竟是哪路神仙幫的忙?”

沈叢文:“可惜了,我沒親眼見到這場面。”

黃永鈺:“那咱們還等什么,趕緊去見見啊!”

一語驚醒一院人。

一幫老友集體向著北大醫院的方向,前進了。

這一會,燕京城的天空又飄起了星星點點的小雪花。

瞧著它們在風中凌亂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勇闖天涯的氣勢。

6號樓的高干病區走廊里,五位老友一道走著。

在其中一間病房的門口,朱家溍停下了腳步:“是這吧?”

啟功點點頭:“這不寫著張伯駒的名嗎?”

朱家溍剛想擰開門鎖,忽然從屋里傳出了一個聲音:“什么,太和殿的龍椅是假的?”

門外的幾位一怔,隨后看向了朱家溍。

只見朱家溍一臉略帶慈祥的微笑,伸手就將門給推開了。

“瞧,”

一見來者,躺在病床上的張伯駒笑得更深了:“說曹操曹操到,當事人來了。”

寬敞明亮、整潔安靜的高干病房里,瞧著哪哪都好。

尤其順眼的,還得數坐在沙發上的二位院長。

“你們怎么都來了?”從張伯駒的聲音就能聽出,昨晚指定是睡踏實了。

“你在這我們能不來嘛!”王世襄和黃永鈺雙雙迎上前去。

一番關心后,也就放心了。

雖然張老的雙眼依然渾濁、眼窩依然深陷,但瞧著精神頭還是挺不錯的。

特別是說話的聲音,雖然還會時不時咳幾聲,但中氣明顯是足了:

“我來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二位是醫院的胡院長和馬院長,”說完,手一換邊:

“他們是我的老朋友,歷史研究所的沈從文、故宮博物院的啟功、朱家溍、王世襄,這位是……”

“鄙人姓黃,”還沒有就任美協副主席的黃永鈺,主動介紹了自己:“就不用多介紹了。”

“小黃的畫,畫得很好,”張伯駒對二位院長笑道:“咱們國家第一枚生肖郵票,就是他給畫的。”

聽了他的介紹,兩位院長頓覺病房里面蓬蓽生輝。

其他人他們不知道,沈從文的大名還是聽過的。

能跟他稱兄道弟的人,想必也不簡單。

尤其是先頭還聽了兩段小故事。

“看來,”

胡院長對著各位點了點頭:“張老的朋友,也不是一般人啊!”

沈從文:“一般一般。”

朱家溍:“非常一般。”

“我剛剛提到的太和殿假龍椅,”張伯駒笑著指了指朱家溍:“就是他發現的。”

“哦?”

二位院長一塊看向了朱家溍:“那么久都沒人發現的事,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大自然是懂饋贈的。

就在他們進屋之前,張伯駒老人為二位百忙中前來探望的院長,奉上了一些極有趣的秘辛。

令連續緊張工作了好幾天的胡院與馬院,得到了片刻的輕松。

“要說這事吧,說來也巧,”朱家溍笑道:“那一年,我和幾位專家共同負責修繕故宮文物,啰,啟功同志當時也在……”

一提這事,朱家溍的話就多了。

但跟著一塊來的老幾位,對這些陳谷子明顯沒興趣。

他們這會更感興趣的,還是高干病房的幕后操手。

就在他們默默排查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接著,一位身穿藍色74式海軍制服的小同志走了進來:“報告首長,這是給您送來的水果,請您查收。”

面對忽然立在床邊的海軍戰士,張伯駒緊張的都快淌汗了:“謝謝、謝謝。”

除了“謝謝”,他實在是不敢多說一字。

等小戰士筆挺的走出病房后,老幾位才一塊圍了上去。

打量著擱在床頭柜上的一籃水果,張伯駒的老伴由衷的感嘆了一句:“多漂亮的水果啊!”

她都多少年沒見著了。

沈從文點點頭:“看著就新鮮。”

王世襄表示:“如今這些水果可不大好買。”

啟功眼睛尖:“瞧,果籃里還有封信呢。”

張伯駒:“趕緊看看是誰送來的。”

啟功迅速拆開一看:“祝張伯駒老先生早日恢復健康……”

再瞧眼落款,啟功一下愣住了:“永鈺叔侄的一位朋友獻上?”

話音剛落,一屋子的人全體看向了黃永鈺。

“永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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