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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假私濟公的江山同志


更新時間:2024年02月26日  作者:如意鍵盤  分類: 都市 | 都市異能 | 如意鍵盤 | 年代:從魔都譯制片廠開始 


自打進入二月份以來,由《東方都市報》和浦江電視臺聯合成立的“新星音樂會”籌備組,早已經習慣了副總導演江山同志的一些習慣用語。

什么“走起”、“復盤”,翻譯過來便是“開拍”、“總結”。

而剛剛說的那句“顆粒度對齊”,也就是讓在坐的各位相互通通氣,匯報匯報進度,統一統一節奏。

于是,籌備組的各路成員,立刻向導演組匯報了拍攝成果。

大家伙一起站在顯示器前,端著飯盒邊吃邊總結。

感覺都能說得過去后,便一起打包進入了下個流程。

“江山,明天去中華鉛筆廠的拍攝任務,就交給你帶隊了,”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張路和江山一路聊著:“那邊你比我熟。”

“行,”江山點點頭:“都交給我來辦。”

前段時間,“大白兔”的愛民糖果廠、“幸福可樂”的正廣和汽水廠、包括美影廠和譯制廠的大合唱,都已經拍攝完成。

為的,就是趕在年前制作出一段“新星音樂會”的宣傳短片。

可是落在許局長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分明就是小江同志在假私濟公,為輕工局做宣傳呢!

這兩年一路走來,張路感覺自己與江山越來越合拍了:“江導,半天能拍完吧?”

“就一首歌的事,分分鐘就能拿下。”

“也是,我這兩天拍得也很順。”

江導邁著人五人六的步子:“關鍵是同志們的積極性都很高,各單位的領導也很。”

張路隨后也背起了雙手:“能不嘛,這可是要上電視的。”

“這才是最吸引他們的地方。”

“等明天拍完后,浦江的外景就算是徹底結束了,”張路抒情了起來:“說實話,我現在對這場音樂會,是越來越期待了。”

“我也一樣,”吃了頓飽飯的江山,這一會感覺心情特好,嘴一張就唱上了:“我愛你森林無邊……”

張路立馬接下句:“我愛伱群山巍峨……”

一位位走出會議室的籌備組成員,很自然就加了進來:

“我要把最美的歌兒獻給你,我的母親、我的祖國……”

甭管什么調門,反正各個唱得都挺起勁。

一時間,整條走道都在回蕩《我愛你,中國》的歌聲。

隨著一扇扇房門的拉開,各間辦公室的人都伸出腦袋來瞧熱鬧了。

“你別說,這歌還真挺適合大合唱的。”

“天天聽他們哼,今天總算是知道詞了。”

“早知道這個組這么好玩,我當初也遞申請了。”

“小江,唱得不錯嘛!”

臺長辦公室的房門一開,古錚錚笑瞇瞇的走了出來。

江山眼見是他,一腳剎在了原地。

然后,表情嚴肅的看向了張路:“張導,我們都先穩著點,預演那天才是最關鍵的。”

張路跟著就收了歌聲:“江導提醒的對,我一會再去落實一下預演的流程。”

說完,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了臺長辦公室。

嘭——

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刻,滿屋子的星光灼得江山眼都紅了。

“小江,快坐下來歇會兒,瞧把你這兩天累的。”

谷建芬滿眼心疼的看著江山,一看便知,這小子忙得連覺都沒睡踏實。

可就在她心疼江山的時候,江山卻更心疼她:“我這算什么,您才辛苦呢!”

自從定了開辦“新星音樂會”的日程后,除了江山,谷建芬便是最給力的那個人。

一會去浦江交響樂團試聽配樂演奏,一會去各單位教歌……

百忙之中,今天還抽空去了趟火車站,把燕京的各位出場嘉賓給接了回來。

這一會,古錚錚的辦公室里星光四射、格外耀眼。

朱逢博、李谷壹、王潔實、謝莉斯、蘇小明、朱明瑛、鄭緒嵐、吳國松。

雖然這會有幾位還沒出名,但他們已經在江山的眼里看見了屬于自己的點點星光。

“我來介紹一下,”

已經向古臺介紹了一遍的谷建芬,又再次介紹了起來:“蘇小明、來自海政歌舞團,朱明瑛、來自東方歌舞團……”

“各位老師路上辛苦了,”江山順著一遛看過去,放眼全是老師:“我是新星音樂會的副總導演江山,大家有什么要求盡管向張路同志提。”

張路同志:“我就是張路,也是這場音樂會的副總導演,各位老師有什么要求跟我說就行。”

“你倆都是副導?”早就和這熟成一片的李谷壹,笑著問道:“那誰又是總導演呢?”

“總導演當然是,”江山和張路一塊看向古錚錚:“我們的古臺長了!”

說完,在座的各位全都看向了古臺。

立在辦公室中央的古錚錚,面帶莊嚴的微笑:

“首先,我要代表浦江電視臺,感謝大家放棄了春節與家人吃團圓飯的機會……讓我們攜手并肩,為中國的歌唱事業唱響最嶄新的篇章!”

嘩啦啦一片掌聲,各個拍得發自肺腑!

改開初開,當希望的陽光普照時,群眾們的積極性空前高漲。

大家聚在一塊堆工作,不講究排場、不追究得失。

只為能給集體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這一刻,江山也有點上頭了。

等部分同志被張路送去招待所后,江導才想起了這場音樂會的重點。

“古臺,”

翻開一本塑料殼護著的筆記本后,江山終于說到了重點:

“今天一早《東方都市報》上已經刊登了‘新星音樂會’的售票通知和圖文報導。之后,報社的兩部對外電話便一直沒歇過了。”

屋里的谷建芬、朱逢博和李谷壹左右看了一眼,嘴角隨后便翹了起來。

古錚錚抬手看了眼手表:“馬上就快8點了,我們臺為‘新星音樂會’準備的新聞報導,也快要播放了。”

說完,他也和江山相互看了一眼。

嘴上雖沒說,但心里都明白。

無論是報紙還是電視,和這些報導一塊放出去的,還有《新星音樂會》的招商通知。

雖然時間緊、任務重,但江山一點都沒擔心過。

畢竟目不暇接的音樂會花絮,才是票房和商們最有力的支撐。

“明天,”古臺長默默環顧一圈:“等明天一到,就知道這場音樂會能不能成功了。”

他這會雖然繃著笑臉,但心里別提有多緊張了。

連續三天三場音樂會,一場就是一萬五千張門票。

沒有預知后事的他,豈是江山能夠理解的。

同一片夜幕下,也有一位陪著古錚錚操心的人。

東方都市報社,總編辦公室里一片燈火通明。

端著一杯熱茶的江海,正聽著幾位編輯的匯報。

“我桌上的電話機一個勁的響,”蔣壯壯激動的唾沫星子直飛:“那電話繩熱的,我都怕它著起來。”

丁鈴鈴在一旁一個勁的點頭:“都是來咨詢新星音樂會的,好多同志還詢問能不能馬上就來咱們報社買票。”

“我這也沒閑著,”副刊部的蔡文升笑道:“估計是你們那的電話打不進去了,就往我那邊來了。”

榮斌點了點頭:“都一樣都一樣,反正照我看,咱們這場新星音樂會算是開了個好頭了。”

“革命尚未成功,”

江海緩緩揭了揭茶杯蓋子,架子拿得十足:

“同志們還需要繼續努力,明天一早,各路記者按計劃準時就位。記住,都給我把紅馬甲穿好嘍!”

話音剛落,辦公室里立馬就聊開了。

“知道嗎,萬體館上下兩層看臺,可同時容納一萬八千人。”

“除去角度不好的兩千張位子,再去掉一千張內部觀摩卷,每場將售出一萬五千張入場券。”

“壓力的確不小啊。”

“我看準沒問題,現在我關心的就是咱們報社能分到多少內部觀摩卷。”

“我來算算啊……”

一路走過來,各個都是老人,全都沒拿總編當干部。

但令江海略感欣慰的是,一致對外的大家伙一旦工作起來還都算十分賣力。

就好比這一會,一商量起“新星音樂會”的工作事項,一個個的越說越興奮。

根本沒人嘮叨什么大年初一還加班加點的話茬。

畢竟,年前已經將大幾百的年終獎金揣回了家。

有媳婦的被媳婦夸,沒媳婦的被父母夸……反正是一直在接受表揚。

現在,只要報社的職工再提到加班,各位家屬恨不得起身歡送。

在這個“年終獎”還沒廣為傳播的年代,東方都市報社的職工無疑成了旁人紛紛羨慕的對象。

叮鈴鈴……一串電話鈴響起。

總編江海隨手便接了起來:“哪位?”

“你哪里找江山?”

“噢,是您啊,”聽著電話里的答復,江海立馬就知道是誰了:“可江山這會不在報社啊!”

“您別著急,我這有個號碼,您打過去試試。”

浦江電視臺,臺長辦公室。

一幫人正坐在一塊商量著音樂會的出場次序。

李谷壹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小江,你安排在結尾的這場大合唱很有看頭啊,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在她來之前,江山已經交待過了這個問題:

“1980年,我們不但走進了嶄新的80年代,還迎來了改革開放的春天,在領導們英明的指揮下,相信我們的祖國會愈發美麗富饒、繁榮強盛。”

“最主要的是,”

說到這,江山忽然放低了聲音:“有這首歌壓陣,看誰還敢說咱們這場音樂會不健康、不文明。”

江山不糊涂,他可沒忘了上一世“新星音樂會”的遭遇。

即便是得到了群眾們的擁護,還是被有關部門批了個遍體鱗傷。

不僅如此,連音樂會上參加演出的各位歌唱家,也在返回單位后遭了好長一段時日的白眼。

這一次,江山必須把風險降到最低。

安排在結尾處的這首大合唱,就是其中大招之一。

1979年,珠影廠拍攝了一部電影《海外赤子》。

這部電影里的主題歌,便是日后響徹中華的《我愛你,中國》。

《海外赤子》的影響力雖不及同年代的其它作品,但這部電影在當時的意義卻很有代表性。

海外游子放棄國外優渥的生活,回歸祖國參加建設。

雖然歷經艱辛,卻矢志不渝、至死不悔。

為了給這部歌頌海外赤子的影片配上一支佳曲,珠影廠特意邀請了兩員大將。

廣州戰友歌舞團的團長瞿琮、副團長鄭秋楓,分別為這首歌作詞作曲。

這對老搭檔不但步調一致,堅持守住了《我愛你,中國》的歌名。

還在多年以后創作出了活潑可愛的《藍精靈之歌》。

可惜這一會他們的經典曲目《我愛你,中國》,并沒有響徹四野。

問其原因,還是因為陳沖主演的《海外赤子》沒能叫得響。

但江山還是攛掇古錚錚將這首歌要了過來。

因為只有他感受過,當《我愛你,中國》唱響的時候,中華兒女深藏在心尖的愛國、護國、興國的滾滾熱血,必將奔涌而起、流淌至四肢百骸……

“要論大合唱,講究的就是個氣勢,”江山操起了他自以為是的播音腔:“這首《我愛你,中國》不但氣勢恢弘,意義也立得住。”

谷建芬深有同感:“再給你這么一折騰,場面也鋪開了。”

“嗯,”李谷壹挨近了谷建芬:“就剛剛他們在走道里吼的那段,聽著已經有那么點意思了。”

“還真別說,”朱逢博看著江山笑了:“我這會還真有點期待這場音樂會早日來臨了。”

“這還不是一眨眼的事,”江山更期待:“等過兩天預演的時候,還請各位老師幫忙看著點,都不是外人,有意見盡管提。”

“對,”

面對屋里數一數二的二位女歌唱家,古錚錚是越看越踏實:“有你們在把關,咱們這場音樂會就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屋里的幾位女同志,紛紛露出了輕松的笑臉。

畢竟,她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叮——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古錚錚接起來之后,轉眼又看向了江山:“找你的。”

“找我的?怎么打您這來了。”

稍感意外的江山,趕緊走了過去。

第一感覺:別是出什么事了:“喂,請問哪里找……”

“是我,聽出來沒?”

燕京大雅寶胡同,黃永鈺一聽是江山的聲音,直接就嚷開了:“你小子怎么回事,我都找了你一圈了。”

先是報社的江山辦公室,

再是江山的家里,接著,又是江山的家里……

接連幾次后,感覺對方有急事的江媽,趕緊將大兒子辦公室的電話告知了對方。

之后,便輾轉進了浦江電視臺。

“永鈺叔,”江山聽出聲音后,趕緊問道:“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都把電話打這來了,看來事還挺大。

“倒也……”

黃永鈺仔細一回味,自己干嘛非要在今晚找著江山不可,真是見了鬼了:“倒也沒什么急事。”

一旁的王世襄立馬急了,壓著嗓門小聲道:“怎么沒有?我都等了三十年了。”

“您那準有事,”電話里的江山更著急:“可千萬別瞞我。”

“就是……那個……”

黃永鈺咬了咬牙:“江山啊,想必你知道中國的英文China因瓷器而得名,但你知道日本的Japan是因何而得名嗎?”

“嗯?”江山一時聽得有點懵,但還是張口就來:“因為漆器唄。”

“對嘍,但你知道讓小日本引以為傲的漆器,其實是打咱們國家傳過去的嗎?”

“您這是……”

江山越聽越糊涂,敢情黃永鈺這么著急,就為了跟他說這事?:“嗯,我聽說過一點,要不……您再給我仔細講講!”

黃永鈺抓了抓腦門,笑了。

“其實吧,我是想讓你幫個忙,”他瞧了眼屋里的王世襄:“你也知道我不是個多事的人,但這老頭吧……眼瞧著就是土埋脖子的人了……”

同坐在一塊的沈叢文和王世襄,不約而同伸出一手指頭。

隔空指了指“年輕的”黃永鈺。

王世襄邊撣肩膀邊說話:“哪有土,土在哪?”

沈叢文向一旁讓了讓:“別波及他人。”

“不定哪天說走就走了,”他們說他們的,黃永鈺說自己的:“我實在是擔心他,臨了還沒見著自己的書面市。”

聽筒里的江山,試問:“是有關漆器的書嗎?”

可惜,黃永鈺跟沒聽見似的:

“小江你還真別信,這會你的沈大師也在我這,他的一位老友剛剛被送進了醫院,捐了一輩子的心血啊,到頭來連住個單間的資格都沒有……”

話說至此,王世襄和沈叢文都明白了。

原來,黃永鈺還沒走出張伯駒那道坎呢。

“唉,”沈叢文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叢碧這會怎么樣了?”

王世襄嘆了口氣:“現在再想想,我當初保外就醫那會,還真是個幸事。”

“怎么說?”

“好歹也能住上個單間啊!”

“你這資格,”沈叢文及時調整了視角:“倒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別看這幫老先生多年后都是響當當的人物,這會卻只能窩著。

要說這會能叫得響的,也只有一個曹禺。

可惜了,人此時正在倫敦接受訪問呢!

聽到這,對面的江山也及時調整了話茬,原來黃永鈺不是想跟自己聊漆器的事:

“誰啊?誰沒有住單間的資格?這人對您來說很重要嗎?”

“告訴你你也不知道。”

“您不說,我當然不知道了。”

電視臺的臺長辦公室里,古錚錚、朱逢博、谷建芬和李谷壹,眼瞧著小江同志就陰下了臉色。

“一位捐了半個故宮的老人,說什么也不能受這種委屈。”

這話聽得黃永鈺眼一亮:“你還知道這事!那,你能給解決嗎?”

“我?”江山一秒回神:“您都解決不了的事,我上哪解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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