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止李牧一個人感到的突兀，車上的其他人也都感到了這樣的突兀。
只不過，當李牧被認出來之后，第一排坐著的一個人當即就笑著站了起來，向他伸出了手。
“你就是李牧吧，很高興見到你，我是華國科學技術大學的曾明瓊，真是沒想到還能和咱們的數學天才坐上同一趟車啊。”
李牧愣了一下，隨后也迅速伸出手：“曾老師，你好伱好。”
而他們的對話，也引起了整個車廂的注意。
李牧的名字早已在數學界家喻戶曉，一時間，這些國內的數學學者們都紛紛和他打起了招呼。
李牧也在短時間內就認識到了十多位從天南海北而來的數學學者們。
大多數的人都對李牧抱著善意，畢竟現在的李牧就相當于他們華國數學界的門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李牧也確實在國際上為他們華國數學界爭到了不少的面子。
現在他們和外國友人交流數學的時候，人家大多都會提起李牧的名字，然后稱贊幾聲，使得他們也都感到了與有榮焉。
于是到最后，車上的這些國內學者們甚至還給李牧鼓了個掌，讓李牧一陣不好意思。
畢竟來到一個全是陌生人的車上，然后這些人還全都給自己鼓掌，想想也確實怪不好意思的。
總算，向這些熱情的國內數學學者們道了聲謝，李牧和林堯才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感覺怎么樣？”林堯笑著問道。
李牧無奈道：“怪怪的。”
林堯笑了笑，“這都是你的成就帶來的，畢竟你給咱們在國際上爭了光，應該的。”
李牧點了點頭。
這樣看來，感覺也不像當初吳教授說的那樣殘酷嘛。
人都還是挺好的。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詢問：“李牧，我看了你提交給大會的摘要，是關于孿生素數猜想的？”
李牧一愣，轉頭看去，是坐在他們旁邊那個座位上的參會學者。
好像是來自曾陵大學的數學副教授，一所二本大學的數學學院，叫范湃仁。
李牧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他們這個數學學術峰會的報告不需要直接將原文提交上去，只需要提交一下摘要，說明一下自己要講的東西是什么就行了。
因此，他很早之前就把摘要給提交上去了。
范湃仁又繼續問道：“你有把握搞定這個問題了？”
李牧一愣，隨后便笑著擺擺手說道：“這倒是沒有。”
“畢竟這是世界級的數學猜想，誰能說自己有把握呢？我這次的報告基本上也只是做個簡單地分享而已。”
大概是錯覺，李牧感覺自己似乎聽到這個人隱隱約約地松了一口氣？
而這時候，范湃仁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一直在研究孿生素數猜想，研究了快二十年了，也發表了不少相關的論文，距離證明應該只差一步了，咱們交流交流？”
李牧又是一愣。
表了不少相關的論文？
距離證明只差一步了？
他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所有和孿生素數猜想有關的文章，其中是國內作者寫的重要論文中，好像也沒有誰叫做范湃仁來著？
難道這位是那種不世出的隱藏大佬？
而且他如果真的距離證明只差一步，居然還愿意和自己分享？
李牧頓時肅然起敬。
這樣的牛人，人還怪好嘞。
“您說，我洗耳恭聽。”
他點頭說道。
“嗯，我想的辦法是利用有限域和圓法，我的直覺判斷，這兩個方法有一定的相似性。”
聽到范湃仁開頭就說出來的想法，李牧頓時就震驚了起來。
好家伙，這位肯定是隱藏的大佬，居然能夠憑借直覺就判斷有限域和圓法之間可以聯系起來。
再加上人家都說了，已經研究了幾十年，恐怕是大佬中的大佬。
想到這里，范湃仁在李牧眼中的形象都變得高大起來。
“您請說。”
李牧說話的語氣都更加尊敬了。
而大概也是他尊敬的態度，也給了范湃仁自信。
隨后他就從旁邊拿來了紙筆，貼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開始寫了起來。
而李牧也將頭湊了上去看了起來。
然而，當范湃仁前面幾個式子寫出來之后，李牧就愣住了。
這是什么玩意兒？
圓法和有限域是這樣結合的嗎？
他怎么不知道？
還有這個式子，范湃仁確定他寫的是對的？
這完全不成立的吧？
這兩邊能畫等號？
李牧有些茫然，范湃仁寫出來的東西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數學的認知范圍。
沒忍住，他提出了疑問：“范教授，您這兩邊的式子應該不相等吧？右邊的定義域和左邊的定義域都是不同的啊。”
然而范湃仁這時候就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先看我寫出來的結果，后面會對這里進行解釋的。”
聽到范湃仁這么說，李牧稍微有些疑惑，這里產生的矛盾，后面要怎么彌補回來？
這可是定義域的問題。
不過，想到對方能夠把有限域和圓法聯系起來，李牧還是暫且相信了他的這句話，準備耐心地繼續看下去。
而周圍的其他教授老師們也都感興趣的把頭伸了上來。
畢竟這可是孿生素數猜想，全數學界沒有誰不關心這個問題。
這位范教授可自稱是研究了20多年，距離證明只差一步了，難道真的有什么說法？
然而，隨著范湃仁繼續寫下去，周圍的不少學者們都皺起了眉頭，然后都微微搖搖頭，不再關注。
而李牧這個時候也被旁邊的林堯教授拉了拉。
“別看這個人了，他……”林堯教授遲疑了片刻，而后說道：“可能算是民科。”
李牧頓時愣住了：“民科？民科還能當副教授？”
林堯教授攤了攤手：“這種情況太常見了，有可能他們一開始并不是民科，但是后來他們……著了魔，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燕峰大學前段時間不就有個李教授自稱推翻了愛因斯坦相對論嘛？”
李牧：“……”
還有這種事兒？
他們兩個小聲說話，旁邊的范湃仁則仍在自顧自寫著，最后又招呼了李牧一聲：“你看我這里，就能夠解釋前面你剛才說的問題了。”
李牧還是轉過頭，看了過去，畢竟范湃仁可是李牧知道的人中第一個認為能夠把圓法和有限域結合起來的。
他心中還是有點忍不住去相信的。
但這次看過去之后，他還是放棄了僥幸心理。
這位真的是個民科啊！
他忍不住問道：“范教授，你到底是怎么把圓法和有限域聯想起來的？什么直覺？”
“就是直覺啊。”范湃仁說道：“有限域元素就像一個圓，進行著無限的循環，圓法也是以單位圓為構成，然后就這樣聯系起來了。”
“單純因為它們都能跟圓扯上關系？”
“對啊。”范湃仁理所當然的說道。
李牧：……
我超，圓！
他不想再說什么了，秉持著對數學真理的尊敬，他直接指出了范湃仁算式中的數個錯誤。
“范教授，首先你后面的推論無法將前面的定義域矛盾問題進行解釋，這是第一個錯誤，此外，你在這里對哥德斯通定理運用的也并不恰當，哥德斯通的運用需要遵守幾個基本條件……此外還有……”
然而李牧的解釋并沒有起到作用。
范湃仁搖頭道：“不，不，這是你還沒能理解我這個方法的含義。”
李牧還想再說什么，但旁邊的林堯教授拉了拉他：“咱倆換個位置吧。”
然后用眼神給他了個示意。
李牧無奈，也知道林堯教授的用意，所以點了點頭，起身和林教授換了個座位。
林堯和范湃仁笑了笑：“范教授，你繼續想吧，祝你早日成功。”
然后轉過頭又對李牧說道：“現在我得教你一件數學界的必知事情，那就是永遠不要和民科爭論。”
李牧深感認同地點了點頭。
確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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