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位古老者的臉色無比陰沉。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禁區當中,一個“家伙”逃出去了。
這對于古老者們而言,相當于奇恥大辱。
不少古老者都想要將其捉捕回來,甚至意圖出手——那狩獵者陣營的血泫古老者甚至已經行動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禁區也無比“巧合”地突然爆發,那無窮無盡的黑色霧氣裹挾著一尊尊被轉化的黑暗世界,向著外界沖殺而來!
一位位古老者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扭曲的身影遁逃而去!
將全部的精神和力量用來鎮壓禁區。
——禁區倒是好鎮壓。
在一位古老者出手之下,那恐怖的暴動很快就平息了。
但這些古老者都知道,所謂的“暴動”不過是圍魏救趙的手段罷了!
這場暴動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分散他們的精神和注意力,從而讓那扭曲的身影遁逃出去。
而如此輕易就被鎮壓,也并非全都是古老者們的功勞。
而是在那扭曲的身影遁逃入時空亂海以后,禁區自己就平息了下來!
所以……這一場短暫的交鋒,可以說是他們的完敗!
禁區送出去了一尊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而他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惟一的好消息是……這絕非那位‘天敵’的本體。”
天元古老者開口道:“更像是類似于衍生物或者后裔之類的存在。”
就在心魔黃鐲逃出去的那一瞬間,盡管它的速度快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但眼前的畢竟是一位位古老者,是立于整個時空亂海絕巔的可怕存在。
所以在那一瞬間他們就無比清晰的看到——心魔黃鐲渾身上下的每一寸。
盡管都是和那黑暗的物質同根同源的構成,但比起真正的那位“天敵”而言,猶如天壤之別!
“可仍然不能掉以輕心。”
那手握柴刀的老人開口道:“剛剛你們也看見了,沖破本源時間和本源空間屏障的就是那位天敵的真正力量——這么多年來,想必他也只恢復了微弱的一部分力量,但方才毫不吝嗇地用這一部分力量沖破了我們的封鎖,也要將那個家伙送出去,絕對不可能是無用之功!”
“不錯!”血泫古老者也開口道:“——那位存在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送出去的那一尊存在,也絕非是時空亂海中如今活躍的那些余孽可以相提并論!”
這番話一出,余下的古老者皆是點頭。
他們不傻,那位古老偉大的天敵更不傻。
此時此刻的時空亂海中已經有無數的天敵余孽活動,攪風攪雨。
他完全沒有耗費自己本就不多的本源之力,又送出去一尊余孽。
除非……他需要這尊余孽幫他完成什么重要的事。
“比如……混沌之力?”
天元古老者眉頭緊皺,開口道:“既然我們都能夠察覺到那一縷混沌之力的誕生,那天敵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
以往的千年光陰當中,他都沒有任何動靜,但現在混沌之力一出,他就立刻釋放出他的余孽。
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釋放出這尊余孽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混沌之力!”
古老者們聽罷,皆是點頭。
這個時間節點太巧合了。
混沌之力剛一現世,禁區就突然暴動,趁著這股暴動送出一尊余孽……
這怎么看都是沖著混沌之力去的。
但同樣的。
幾位古老者心思一轉,就已經明白過來。
“唯一的好消息是,禁區在忌憚混沌之力。”
血泫古老者開口道:“——畢竟是那位偉大存在的力量,和天敵的力量乃是同等規格的無上之力,他在……害怕!
如此一來,也更是印證了第三類的說法——混沌之力是有機會能夠徹底將禁區毀滅的!”
眾多古老者點頭。
“可……”天元古老者開口道:“既然他送出那尊余孽,便證明他認為那尊余孽能夠將混沌之力扼殺在搖籃當中,可現在的我們被困在此,不敢有絲毫離開……時空亂海里……真能頂得住那尊余孽嗎?”
“你就別試探了。”血泫古老者冷哼一聲:“——我們狩獵者聯盟不是還有一位古老者在時空亂海嗎,有虛龍坐鎮,那尊余孽翻不起風浪,這一點我們狩獵者陣營可以保證。”
一個個都是千年的狐貍,狩獵者陣營的古老者們自然聽得出天元古老者的言外之意。
——此時此刻就只有狩獵者陣營的虛龍古老者還在時空亂海,世界聯盟陣營的古老者們自然是想要他出手。
“如此便好。”
幾位古老者商量之間,狩獵者陣營中的古老者便同虛龍傳遞了消息。
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答以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那天敵本身的力量的話,而只是一尊余孽,那么一位古老者還是能夠完全應付的。
另一邊。
離開了禁區以后,心魔黃鐲化身成一尊無比龐大的漆黑巨人,在無窮無盡的時空亂流當中游蕩。
感受著這從未有過的“自由”。
這對于無數世界而言都算得上日常的生活,對于心魔黃鐲來說,卻是一種難以達成的奢望。
在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或者說從他誕生開始,他就一直被無形的桎梏束縛。因為它的誕生來自于黃鐲的“執念”,對于生存的執念。
而自他誕生的那一刻起,腐朽和凋零的威脅就如同一柄懸頂之劍那樣,高高懸在他的頭頂。
哪怕最后,心魔黃鐲是費盡心機殺死了正體,卻也困在那可怕的詛咒和凋零的威脅里,終日都要以沉睡來延緩詛咒侵蝕的速度,無比凄慘。
后來,更是因為余琛的出現,他甚至連沉睡的一個都沒有了——余琛阻止他以無數生命獻祭來代償詛咒和凋零,他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的話,恐怕他的存在早就灰飛煙滅了。
于是,在絕望之下,他孤注一擲,喚醒了那詛咒與凋零背后的本源那,那位可怕的偉大的存在。
可這,也并不意味著自由。
無非是從一個困境掉入另一個困境罷了。
——那位偉大存在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不是心魔黃鐲對他還有作用,被他轉化成了黑暗的世界,恐怕在他蘇醒的那一刻,心魔黃鐲就被其吞噬和吸收了。
而哪怕如今,因為那所謂的“混沌之力”的誕生,心魔黃鐲被那位偉大存在釋放出來干預和破壞。
心魔黃鐲仍然沒有感受到絲毫的“自由”。
——只要那位偉大的存在一個念頭,他就會會瞬間消失,剩不下一點兒!
所以如今看似沒有束縛,自由的游蕩在時間與空間的亂流當中,但實際上,心魔黃鐲身上仍然有一根無形的線緊緊的繃著,操控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必須找到那所謂的混沌之力,并且想方設法將其破壞。
否則,仍然是死路一條。
別看在禁區的時候,那位偉大存在說的簡單,心魔黃鐲也答應的快。
但他那不過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而已。
在那些被他吞噬的世界的記憶當中,他知曉這茫茫無盡的時空亂海遼闊到了讓人絕望的程度。
若是那所謂的混沌之力一直存在,尚且還好。
但現實情況是那一縷力量只是曇花一現,就已經散去了。
再也察覺不到任何的蹤跡。
心魔黃鐲哪怕來到了這時空亂海當中,也如同是大海撈針,兩眼一抹黑。
只能順著無窮無盡的時空洪流,一邊思考著如何尋找到那一縷混沌之力,一邊漫無目的地游蕩。
結果這還沒游蕩幾年,那所謂的混沌之力沒找到,卻讓心魔黃鐲碰上了一枚正常的世界。
它如同一枚無比龐大的藍色光球,慢悠悠的游蕩在時間和空間的亂流里,就像是悠閑的人類躺在草地上。
按照時空亂海境界的劃分,這枚世界的進化次數應該在十多次左右,別說比起眼前的“心魔黃鐲”,哪怕就是對比他還未被轉化成黑暗世界的時,也是弱的可憐。
而且他并不屬于兩大陣營,完全上不了臺面。
所以按理來說,心魔黃鐲最理智的做法應該是忽視不管,在找到那所謂的混沌之力前,不打草驚蛇。
但看著那這枚世界此時此刻的狀態,心魔黃鐲就只感覺到無盡的“不忿”。
他沒有從這枚世界的氣息中感受到任何一點的“負面情緒”。
他就這樣無憂無慮,飄蕩在茫茫時空亂海當中,盡情的浪費和消耗時間。
憑什么?
憑什么有的世界一誕生就沒有任何的煩惱和威脅。
但他心魔黃鐲自誕生之日起就一直被禁錮,被束縛,被詛咒折磨?
總而言之,這枚世界的出現,讓心魔黃鐲壓抑許久的神志更加扭曲了。
于是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和停頓,他出手了。
帶著無窮無盡的可怕惡意。
剎那之間,只看無窮無盡的恐怖黑暗瞬間從時空的洪流當中奔涌而出,就如同恐怖的海潮一般,向著那那枚世界席卷而去!
一眨眼的功夫,就將他完全淹沒!
那枚世界完全不知曉發生了什么,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抗,就已經中了心魔黃鐲的招!
這里是邊域,無窮無盡,地廣人稀,所以如果不是運氣不好碰上狩獵者的話,很多世界自誕生開始就未曾遇到過“同類”,更不要提知曉兩大陣營的事了。
對于如今整個時空亂海即將發生的驚變,邊域中的諸多世界也完全不知曉。
大多數都只如往常那般,無憂無慮。
所以當那無窮恐怖的黑暗涌來之時,這枚世界根本不清楚什么情況!
只在被無盡的黑暗所包圍以后,從本能深處感到一陣無盡的恐懼和不祥,將他渾身上下每一寸完全籠罩!
瑟瑟發抖!
這還沒完,在那如同沼澤一般無法逃脫的黑暗當中那如同粘液一般恐怖的漆黑濃稠,瞬間就他將他渾身上下全部覆蓋和淹沒!
一點一點,侵蝕著他!
那一瞬間,這枚世界發出“聲音”。
質問。
怒吼。
咆哮。
掙扎。
但他的進化次數只不過是十多次而已,面對如今的心魔黃鐲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盡的黑暗將他的世界壁壘消融,一點一點蠶食著他的本源世界之力!
無法反抗。
那一刻,心魔黃鐲突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看著這枚世界的無力掙扎,他那早已經如同一潭死水的心頭,竟然泛起了陣陣漣漪。
這種感覺……
心魔黃鐲不知道該怎么用言語來形容。
但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愉悅。
按理來說,此時此刻的他早已并非世界,吞噬同類也不會產生愉悅的快感。
甚至哪怕他仍然是世界,以他的進化次數去吞噬一個只進化了十幾次的同類,也不會對他有太大的好處。
可不知為何,在看到對方痛苦掙扎的時候,再想起先前他那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心魔黃鐲就只感到無盡的快意!
就像是在自己身上曾發生的苦難,發生在了他人的身上。
扭曲的快感從心頭傳來,讓心魔黃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甚至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和戰栗!
那一刻,他抬起頭來。
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樣。
——無數歲月的壓抑和沉寂,終于在這一刻迎來了爆發!
但也正是與此同時,附近巡邏的狩獵者小隊,突然感受到天海沙盤當中傳出來的異樣。
取出一看。
一團無比恐怖的漆黑,正出現在他們不遠處!
轉瞬之間,一道道恐怖的氣息朝著心魔黃鐲的方向殺去!
——心魔黃鐲并不知曉時空亂海的局勢,更不知曉兩大陣營早已創造出能夠探測軍團長以上天敵余孽的氣息。
所以在剛剛出手的時候并沒有收斂,立刻就被附近的狩獵者小隊所察覺。
當然,哪怕就是知曉,心魔黃鐲恐怕也不會,擔憂就是了。
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沉浸在那股“扭曲的愉悅”中,難以自拔。
如同一頭饑餓良久的下山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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