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倘若說一開始的余琛是被純粹的碾壓和蹂躪,連一瞬間都難以支撐的的話;那經歷了數百次被徹底摧毀的他,卻是似乎已經掌握了其中一些精髓,他也能夠調動那真正的新世界,抵抗黃鐲的進攻了。
——雖然仍是完全落入下風,但至少不會像方才那樣一照面就被秒。
“創造主和其他所有的存在,都不是同一個層次的生命。”
一邊從容的出手,黃鐲一邊開口道:“亦或者說,我們都并非純粹的生靈,我們就是世界本身——你平常所掌控的身軀,不過是你的意識和靈魂的投影罷了。
這一道投影倘若面對非創造主的生靈,自然是無往不利。但若是面對同為創造主的另一個我來說,根本就不是行之有效的戰斗方式。
創造主之間的廝殺,就是世界之間的碰撞和戰斗,除此以外,其余的一切神通道法,一切奇門手段,都完全上不得臺面來。”
解釋之間,黃鐲又將那太初世界高高托起,轉眼之間那無窮的渾沌壁壘變扭曲變化,化作一枚無窮龐大的印璽,墜落下來!
轟隆隆!
無窮恐怖的聲響回蕩在茫茫的虛無當中,余琛抬起頭去看時,只感受到一股無法形容的無力感,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奮起反抗,只看他的雙手握拳,背后的新世界好像流淌的水銀一般纏繞上來,一瞬間便淹沒了他的拳頭和小臂,一股無窮恐怖的力量在那星空一般的色澤之上迸發!
一拳轟出!
剎那之間,就好似世界末日一般,無比恐怖的轟鳴聲瞬間炸響!
那一雙拳頭與從天而降鎮壓而來的印璽結結實實的撞在一起!
那一刻,余琛只感覺渾身上下好像被無數的恐怖重量所碾壓那樣,整個軀體迸發出無數秘密麻麻的裂紋!
但他仍然沒有放棄,在這極限之下,瘋狂的調動新世界本身,附著在那雙拳之上!
“至少……我也學到些東西了!”
他的喉嚨好像被滾燙的巖漿侵蝕那樣,只發出沙啞和沉悶的聲音,臉上猙獰而癲狂,卻透著一往無前的勇氣!
“開!!!!”
就像受傷的野獸可怕的咆哮一樣,新世界的力量瞬間在他的雙手之上爆發,竟硬生生讓那太初世界化作的龐大印璽崩裂出小小的裂紋!
余琛萬千一亮!
終于!
第一次!
和黃鐲交手數百次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能夠做到破壞新世界化作的兵器!
可以僅此而已了!
下一瞬間,那股沉重的巨力鎮壓而下,瞬間將余琛碾地粉碎,一絲不存!
可轉眼之間,在身旁一處,他的身影,再度恢復過來!
只不過他的眼里,尚且沒有清醒,無神而呆滯——就好像意識和靈魂還留在先前的戰斗與廝殺當中那樣。
——方才的那一次碰撞,在最后的時刻,他感受到了黃鐲所說的無視一切,將新世界真正當做他真正的身軀去戰斗的那種感覺!
這種感受無法用言語來說明,就像是覺醒了某種本能一樣——這大概也是黃鐲沒有做別的什么說明,直接開打的原因!
而見此一幕,黃鐲也停了下來。
他沒有著急著繼續出手,而是望著余琛,眼里露出欣慰之色——他能夠看得出來,余琛已經觸摸到了真正的技巧了,只不過還略顯生疏和干澀。
不過,萬事開頭難,只要掌控了這種感覺,那后面就水到渠成了。
所需要的只有一件事。
——熟能生巧!
片刻過后,余琛清醒過來,眼里閃爍著奇異的光彩,雙手抬起。
這一刻他有一種感覺,在原本的雙臂之外,他還多了一只手——而那只手就是背后的龐大的新世界。
雖然說還略微有些僵硬,但是他已經掌控了那種方法!
“繼續。”
黃鐲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開口道。
然后剎那之間,只看他抬手指天,下一刻,那無窮龐大的太初世界驟然像是流動的水銀一般再度變化,轉眼便化作了一把無窮龐大的巨大劍刃,無盡的混沌纏繞在其上,恢弘而恐怖!
一劍斬落!
那一瞬間,連同虛無都被斬碎!
而余琛望著這般,卻是深吸一口氣,抬起一只手來,只看那一刻,他的掌心就好像是一個無窮龐大的黑洞那樣,背后那滾滾的星空宇宙如同粘稠的液體一般環繞上來,在他上方形成一面無窮龐大的盾牌,就好像天蓋那樣將他完全庇護!
電光火石之際,太初世界之劍斬落下來!
狠狠的劈在那盾牌之上!
但這一次,如同想象當中一分為二的場景并沒有出現,盡管那新世界所化作的盾牌之上仍然布滿了裂紋,但卻頑強的保持住了形態!
堅持了整整一刻鐘!
最后才因為那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紋而坍塌崩潰!
然后,毫無意外地,余琛的身軀再度被這恐怖的太初世界之劍斬得灰飛煙滅,連一點渣都沒剩下。
但這一次,卻是他在同黃鐲的數百次交戰當中,堅持得最久的一次!
下一瞬間,他重新復活過來。
無需要黃鐲的催促,他便開口,“再來!”
黃鐲也是此意,高高將手舉起來,那化作龐大巨劍的太初世界再度斬落!
這一次余琛并沒有再將新世界演化成盾牌,而是同樣試圖將其凝聚成龐大的劍刃!
轉眼之間,一柄好似由宇宙星空組成的劍刃,便高高的懸浮在他的頭頂——只不過在那堅韌的尾端,還有一大片蒼茫無垠的星空,這便說明他尚且不能完全成熟的使用整個新世界的力量!
不過即便如此,面對那斬下的太初巨劍之時,卻也是有了一戰之力!
只看一柄是混沌纏繞,灰蒙蒙的古老巨劍;另一本是由那無盡的宇宙星空所鑄就的閃耀之劍!
兩柄劍,亦或者說兩個世界,在碰撞的那一瞬間爆發出無窮恐怖的風暴!
每一次的碰撞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可怕轟鳴聲,每一次的碰撞都是世界的傾軋和斬擊!
而也正是在這個過程當中,余琛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真正擁有的力量!
就像是黃鐲所說的那樣,新世界就是他本身,而平常顯露在外的只是一道投影而已,他一直都以這投影戰斗廝殺,卻從未動用過他真正的“身軀”。
但現在,在對方一次又一次的蹂躪和折磨之下,余琛覺醒了那股本能,真正將新世界當做武器和力量,用來進攻!
而隨著時間的一點一點過去,因為余琛并沒有完全將新世界化作武器的能力,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落入了下風。
在那古老的太初巨劍的斬擊之下,節節敗退,堪堪存活!
“如此再來個兩三次,他怕是就應當能夠完全掌握這一階段了。”黃鐲輕聲嘀咕,自言自語。
于是,他正準備傾盡一劍之力,將余琛再度斬碎的時候。
意外發生了。
只看他的目光突然一凝,看向對面的余琛——他看到對方身后尚且沒有被利用起來的新世界,突然開始緩緩融化,化作那無窮流動的星空,用入那星空之劍內!
隨著滾滾星河和宇宙的涌入,那璀璨的星空巨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膨脹起來,變得更加巨大,變得更加凌厲,氣息也變得更加恐怖而恢弘!
而隨著這些變化的發生,原本完全落入下風,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余琛,也有了起勢的苗頭!
——面對太初巨劍的進攻,他不再是一味的抵抗和防御,也能抓住一些機會向黃鐲斬下一劍。
雖然仍然被其輕輕松松擋住,但卻也說明了一件事情,如果只是防守和抵抗的話,他已經游刃有余了,所以才有余地進攻。
而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只看那余琛背后的星空宇宙,竟然已經全部涌入了那星空之劍當中!
嗡——
伴隨著一生恐怖的嗡鳴聲,無盡璀璨的星輝照亮了整個虛無!
這一瞬間,整個新世界都化作了一柄龐大的巨劍!
余琛,已經能夠完全將新世界運用自如!
“黃鐲!現在是……”
余琛深吸一口氣,眼眸中透著無法想象的恐怖戰意,好似無盡的烈火一般熊熊沸騰燃燒!
——有一說一,哪怕黃鐲是好意,哪怕對方是在磨煉他,但像那樣被徹徹底底地蹂躪了數百次,你說他心頭一點都不憋屈,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憋著一口氣!
又無出發泄,因為先前只是抵抗黃鐲,就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量和心神!
但現在,不一樣了!
已經完全無比嫻熟地掌控了新世界的力量的他,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只看余琛雙手高高抬起,那星空巨劍直沖天頂!
“第二回合!”
伴隨著一聲怒吼,全盛狀態的星空巨劍,轟然斬下!
熾烈無窮的群星之光和無盡的宇宙原暗交織在一起,迸發出無窮恐怖的力量!
而黃鐲的眼眸中,也流露就凝重之色!
他在這幻境挑選的這個時間節點,乃是太初世界和如今的新世界演化到比不多的程度的時候。
也就是說,全盛的新世界的余琛,和如今的他不相上下!
——可容不得疏忽!
于是在那一瞬間,他也完全催動了整個太初世界的力量!
剎那之間,無窮無盡的混沌滾滾而起,就好像那貫通上下的灰色巨龍,迸發出恐怖的轟鳴聲!
再沒有多余的言語,兩柄世界之劍瞬間碰觸到一起!
無窮無盡的恐怖風暴自此刻綻放開來,將所有的虛無完全席卷,這一番幻境當中似乎只剩下了那兩柄劍,其余什么都已不存!
余琛和黃鐲都早已竭盡全力,沒有一絲保留,兩柄恐怖的巨劍在他們的頭頂相互傾軋,寸步不讓,這短時間內誰都奈何不了誰!
就好像有默契那樣,在某一刻,雙方同時分開,略作修正,恐怖的風暴這才稍微平息!
黃鐲的眼眸當中,充滿了驚訝之色,原本在他的預料當中,余琛起碼也要經過成千上萬次的磨礪,方才能夠掌控這般技藝。
可僅僅數百次以后,他就已經完全能夠將新世界如臂指使。
如此天資悟性,堪稱驚艷!
而就在他驚訝又欣慰之時,余琛的戰意確實已經攀升到了頂點,哈哈大笑!
“黃鐲,再來!”
話音落下,他抬手一劈!
那星空之劍再度迸發出無盡光輝,斬落而下!
黃鐲也當仁不讓,揮動太初世界巨劍襲來!
每一次碰撞都擁有著足以破滅一切的恐怖威能,每一次相擊都帶起無邊無際的可怕浪潮!
轉眼之間,雙方已交戰數百萬次,卻仍然不分上下,更決不出勝負來。
而余琛在這數百萬次的交鋒中,也是感覺渾身舒暢,酣暢淋漓!
最后,幾乎不約而同的,雙方停下了攻勢,兩個龐大的世界再度化作原本的模樣。
余琛深吸一口氣,拱手:“我,可算是合格了?”
黃鐲沒有擺架子,點頭道:“很好,你已能完全將世界之力如臂指使,連我都沒有想到會這么快,很好!”
“既然如此,來日倘若另一個你蘇醒過來,我應當能夠同他抗衡了吧?”余琛繼續問道。
“還差的遠。”黃鐲搖頭。
“嗯?”
“兩個原因,第一,現實當中的太初世界可要比你的新世界成熟太多了,但這個問題也急不來。”
黃鐲向前一步,繼續開口道:“至于第二個原因——將世界之如臂指使,我剛才是說在這一階段你已經合格了,但……還遠遠不夠!
余琛,看清楚了,那只是鋪墊罷了——真正用世界去戰斗的方法,是這樣!”
話音落下,只看他雙手攤開,就好像沐浴在什么之下一樣。
然后他頭頂之上那無窮無盡恐怖的太初世界,如流水一般垂落而下,涌入他的身軀當中!
隨著世界的入體,黃鐲的模樣也在一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滾滾無窮的混沌壁壘,竟在那一刻化作了他的肌膚!
他的聲音也變得空洞而冷漠。
“——吾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