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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章 山重水復,破局之道(4k)


更新時間:2025年03月19日  作者:刀慢  分類: 仙俠 | 幻想修仙 | 刀慢 | 我有一卷度人經 


說話之間,一道身影,在余修的身旁,緩緩浮現,將那度人經掌握在手里。

余修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黃鐲——曾經裝成他們的同類創造出掌控反世之力的方子的黃鐲,同樣也是太初世界的創造主。

余修眉頭一皺:“雖然你說看下去,但你……好像已經確定他會輸了?”

“你還是那么敏銳呀……”黃鐲嘆了口氣,卻也并不否認。

“為什么?這才剛剛開始。”余修皺眉道。

他能夠看得出來,眼前的黃鐲似乎已經在為奪手做準備了,要不然他不會顯露出他的身形來。

“對,一切都還才剛剛開始。”黃鐲點頭,在那梅雨之間卻好像已經得出了結論那樣:“但,我幾乎可以確定了,最后的結局。”

然后在余修緊皺的眉頭下,他緩緩說道:“我想錯了一件事情。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的處境和我一樣,我們會經歷相同的事情,經歷相同的選擇,最后得出一個結局來。但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此話何意?”余修問道。

“因為……他是人。”黃鐲嘆了口氣,繼續道:“雖然我和他同為世界的創造主,但我們的本質是不一樣的——我是誕生在時空亂海當中的生靈,先有了我,再有那所謂的七情六欲,實際上一開始的時候,我并沒有所謂的情感。

但他不一樣,他被你們創造出來的時候便是人類的靈魂,哪怕這個靈魂再特殊,他也是人類的靈魂,而所謂的心魔,對于我的危險,和對于他的危險,完全是天壤之別。

而就因為這種差別,我們所要經歷的完全不一樣——不錯,在那個恐懼和抵抗的過程中,我同樣也誕生了心魔,但因為我來世天生天養的生靈,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徹底將那心魔抹除掉,一絲不存,只不過我當初沒有那樣做,最后造就了惡果。

一開始我以為他的處境也是這樣,但直到親眼看到以后我發現——絕非如此。

因為它是人類的靈魂,所以心魔對他的威脅太過可怕——亦或者說,只要他的恐懼和抗拒還在,他就完全不可能消滅他的心魔。

這是我和她之間最本質的區別。

所以,現在這個賭約的關鍵就已經變了——一開始的關鍵只是他是否能夠扛住這股恐懼和不甘,但現在已經不是這個問題了,因為他是人類靈魂,他無法徹底抹除他的心魔,所以哪怕他扛到了最后一刻,沒有選擇去毀滅他的世界,但他的心魔也會在這種恐懼中不斷成長,直到遠遠超出他的正體,奪取他的權柄,成為世界新的主宰。

先前我是不相信他能夠扛住那種恐懼,現在是……哪怕他抗住了,也沒用了。”

黃鐲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欣喜,實際上他并不愿意奪舍余琛。

可他感到無奈。

看過這一切后,他已經明白過來,余琛最后要么臣服于心魔,要么被心魔吞噬,而兩個世界的命運也早已注定——成為那續命的藥引,永遠無法擺脫。

余修沉默,良久才嘆了口氣。

于情于理,他當然應該去阻止黃鐲奪舍。

但可惜的是,他做不到。

實際上,他能夠存在,都是對方的功勞。

夢境世界當中。

余琛陷入了當局者迷的境地,完全不懷疑,這仍然只是在夢境當中,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折磨里。

此時此刻他也已經反應過來,他和黃鐲的處境并不相同。

雖說他們兩人都誕生了心魔,但黃鐲的心魔似乎要脆弱的多,當初只要他想的話便能瞬間抹除掉對方。

但自己的心魔不一樣,無論怎么抹除,他都會借著那股恐懼和不甘重新誕生,就像那堅韌的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他并不太能理解這究竟是為什么。

但很明顯的是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隨著他的恐懼和抗拒的加深,這些情緒都會成為心魔的糧食,讓他日益茁壯成長。

不錯,如今的心魔還很脆弱,脆弱到只需要余琛一個念頭便能將其抹除,但一百年后呢?一千年后呢?一萬年后呢?

隨著他的成長,早晚有一天會奪去余琛所有的權柄和力量——到了那個時候,哪怕余琛心智再是堅定,扛住了那股恐懼,心魔也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這種事情他已經看過一次,黃鐲的心魔不就是為了能夠活下去,試圖將他的正體殺死嗎?

而到了那個時候,又該怎么辦呢?

漫長的枯坐當中,余琛眉頭緊皺,卻絲毫想不出任何解決之法。

十年過去了。

百年過去了。

千年過去了。

他就好像是雕塑那樣,愣愣的坐在原地,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動彈。

而在時光的流逝當中,無論是他靈魂當中的心魔,還是他手腕上的腐朽之斑,都在一刻不停的膨脹著。

一步一步將他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終于在某一天,他好像想通了什么那樣,站起身來,只是那眼眸當中,卻已沒有了任何的迷茫。

他一步踏出,離開了這本源之地,回到了太初世界當中。

就像沒事人一樣,他將那心魔和尚可隱藏的腐朽之斑,完全隱藏和掩飾,然后重新回到了天葬淵上。

此時此刻的天葬淵上,早已經空無人煙。

只有那破落的葬宮還矗立在原地。

至于曾經生活在上面的人們,如今都已在兩個世界身居要職,成為了那無上的帝主。

而如今,余琛故地重游,看著那破敗雕零的葬宮,卻是干起活兒來。

他沒有用他那神通廣大的偉力,而是一磚一石將其重新砌筑,又從井里取出水來,將灰塵和蛛網也一掃而空。

僅僅是一個下午的時間,整個葬宮便煥然一新。

在最后,他叫來了虞幼魚,石頭,李元清,姬丘,青浣等人,讓他們重新回到葬宮之上。

眾人并不理解這是何意,但身為他們的創造主的余琛,以及身為他們的至親摯友的余琛叫他們齊聚,眾人心頭自然是無比歡樂的。

特別是虞幼魚,哪怕如今已是帝主境界,哪怕早已和余琛成婚,可同余琛之間相處仍然向當初那樣,一見面就拌嘴,端得是一對兒歡喜冤家。

余琛并沒有說具體有什么事情,只是讓石頭去葬宮之下買菜,晚上大家一同吃飯。

——因為滄海桑田,如今的天葬淵早已成了一座荒山,底下的上京城也已在漫長的歲月中化作了黃土,所以石頭要走很遠的地方才能買到肉和菜,但對于如今的他來說卻是小事一樁。

入夜時分,圓桌之上,熱騰騰的飯菜飄蕩著誘人的香味兒,醇厚的酒香縈繞在夜色當中,還是將飛過的鳥兒都熏暈了。

久未齊聚的眾人,一同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在搖曳的燈火之下好不快活。

酒足飯飽以后,余琛帶著虞幼魚來到葬宮當中。

后者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她能夠看得出來,這一次齊聚,不一樣。

特別是,這還是在余琛閉關了數萬年以后。

——按理來說,如今的他,已是兩個世界的創造主,無論是力量還是位格,都已稱得上至高無上了。

根本就沒有閉關冥想的必要。

而且是如此漫長的時間。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問題。

虞幼魚心頭猜測。

但余琛不說,她也不問,她相信他,只要他想說,他一定會說。

于是沒有多余的言語,春宵一刻值千金。

直到魚肚泛白,虞幼魚從余韻中悠悠轉醒,才發現余琛早已不見。

留下了一封信。

打開一看,淚眼婆娑。

現實世界。

余修和黃鐲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們完全看入眼中,當然那羞紅了臉的畫面,二人直接跳過了,所以自然也沒有看到那封信。

只不過他們無法理解的是,余琛到底在干什么?

不去尋求解決和破局之道,反而像是擺爛一般?

“他……也發現了嗎?”

黃鐲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也對,他早就應該發現了,他無法抹除他的心魔,他也無法改變最后的結局,所以……認命了吧?”

“不,我覺得并非如此。”一旁的余修搖了搖頭:“從我認識他開始,他絕對不是那種甘心屈服所謂命運的家伙,沒有人可以讓他認命,他也從來不會認命。”

黃鐲眉頭一皺:“可倘若將你換到他的處境去,你能夠想到破局之法嗎?”

余修當然搖頭,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無比堅定道:“——但我相信,他可以。”

黃鐲抬起頭,望著已經跨越了千山萬水,來到曾經的清風陵的余琛,“但愿吧……”

清風陵上。

經過無數光陰和歲月的流淌,曾經的清風陵早已消失不見。

不止清風陵,甚至連整個大夏都已消失在歲月的洪流當中。

如今的這一片天地,荒無人煙,到處都已經被漫山遍野的植被所覆蓋,成為了霜天萬類飛禽走獸的樂園。

余琛來到曾經的清風陵的位置,這一是一座小小的山岳,一塊并不陡峭的懸崖。

他盤膝而坐下來。

望著高遠而遼闊的茫茫天地,不禁感嘆,“光陰變遷,滄海桑田,真是讓人感慨啊……”

而在這無人之地,他也不再壓制他的心魔,滾滾的黑霧從他的毛孔中滲透而出,轉眼之間沖天而起,化作那滾滾無窮的陰云,覆蓋在天穹之上。

一時間陰風陣陣,鬼氣森森,周遭飛禽走獸被嚇得不敢探頭。

“怎么了?還在試圖做那無謂的掙扎嗎?”那滾滾陰云當中,黃鐲的面孔浮現出來,冽冽冷笑:“不要掙扎了,放棄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永遠不可能消滅我,就像你永遠不可能消滅你的欲望和本能。

當然,我們可以商量——倘若你愿意和我共存的話,往后再圈養那些家伙的時候,我們可以將你所認識的生靈全部排除在外,我們可以創造一片小的天地,讓他們在那里生活,你偶爾醒來之時,還可以前去探望他們。

怎么樣,我的這個提議不錯吧,因為我能夠察覺得到——昨晚你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歡喜,而我作為你的一部分,你歡喜,我自然也歡喜。”

這一次不再是盛氣凌人的嘲笑,而看起來像是真誠和由衷的建議。

余琛愣了一會兒。

但旋即卻又想通了去——他的心魔雖然幻化出來的是黃鐲的模樣,但實際上就是他自己本身,除了雙方所堅持的原則不同以外,可以說就是另外一個他,所以他提出這樣的建議,似乎也在預料之中。

“想不到啊,你人還挺好。”余琛嘖了一聲,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心魔眉頭一皺。

作為余琛的一部分,他自然相當了解他的正體。

所謂的“沒有明確的答應”,就是明確的拒絕。

也就是說對方拒絕了他先前的提議,拒絕了那個在眼下看來是最好的方法的提議。

“冥頑不靈……”心魔搖了搖頭,也并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因為他知道,他不可能會輸,亦或者說,結局已經注定。

“但這也的確像你,你也的確做不出那種將無數的生命當做消耗物的事情來……”心魔嘆了口氣:“——那便沒有再多說的余地了,反正時間還長,在真正的那一刻到來之前,我的提議永遠做數。

你會試圖反抗吧,反抗已經注定的命運,但我告訴你,那永遠都是……徒勞無功。”

說罷,便準備縮回余琛體內。

但這一刻,余琛卻叫住了他,“等一等。”

后者一愣。

“你說過吧,你了解我,所以……”

余琛深吸一口氣,

“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你應當也在預料之中?”

心魔陡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我從不妥協,從不屈服,從不向所謂的命運低頭。”

不知是在對心魔說話,還是在對誰說,總而言之,余琛的眼里迸發出無盡的神光,耀耀生輝!

“現在就讓你看看,真正的……破局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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