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總憲第166章 玄武蕩魔大帝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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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玄武蕩魔大帝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3日  作者:涼拌的皮蛋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涼拌的皮蛋 | 大明總憲 

一條海船孤零零的飄在江面上,與四下的糧船、渡船顯得格格不入。

在宮里辦事的第一天開始。

麥福就在學,學哪些事能賭,哪些事不能賭。

有些賭局,不需要看結果,你只要敢上桌下注,便已然是大不敬了。

岸邊的麥福注視了許久之后這才開口。

“汪船主,就是這么向朝廷效犬馬微勞的嗎?”

汪直旋即便又醞釀起了情緒:“公公,這正是小民的一片拳拳之心吶!朝廷封關禁海,小民在海外受盡屈辱,佛郎機人只當是小民是倭人,用銃炮逼著小民帶他們去往東夷販火器。”

“這些火器,都是小民拼出性命去,才從佛郎機人手中盜出來獻予朝廷的!”

“那不僅僅是炮,還是三十六島海外孤民的淚與……血啊!”

言及至此,汪直已然是淚如雨下,就好似一個在外飽經滄桑的游子一般,卻又決口不提那炮口的朝向孝陵一事。

“嘉靖二年,汪船主的徽州本家汪誠齋先生自屯門大破佛郎機夷。”

“繳得佛郎機炮三門,進之于朝,咱家昔日隨侍駕前也曾見過,比你這炮可小多了。”

佛朗機炮是一款速射炮,自后膛裝藥,實際上就是大炮套小炮,三門小炮各自裝藥,開炮時只需要切換小炮即可。

故此每炮換彈時間只有二十秒上下。

但由于“大炮”與“小炮”之間的縫隙,炮彈的射程也大大縮減。

單看這個尺寸,麥福就知道,這些炮,決計不是當初汪鋐繳獲的東西。

汪直輕拭眼淚而后解釋道:“公公有所不知,此炮是小民自暹羅歷經九死一生……”

麥福徑自抬手打斷了汪直。

“汪船主,您要是一直這么說話,那咱們就沒法聊了。”

“是小民歷經九死一生掙來的六千兩銀子一門換的。”

“下次直接說買的。”

“好。”

“公公所言之佛朗機炮,實則是佛郎機夷步卒所操之火器,而這種是在海上用的,故而射程都要遠不少。”

“小民冒死送炮,只盼朝廷能警惕此夷,如若不防,他日必為我大明心腹之患!”

汪直言辭懇切,口口聲聲念著的便是朝廷。

麥福有些不情愿的咬著牙問道:“汪船主是個買賣人,自然是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汪直尷尬一笑。

“直接說吧,汪船主此行所為何事?”

“聊表忠……”察覺到麥福不是很友善的眼神,汪直這才將心一橫,低頭道:“朝廷欲行開海,設海關。”

“然有關而無舟,雖設海關,實則形同虛設。”

“五峰不才,愿效河間郡公之故事,率三十六島舟師歸附朝廷,為圣天子保我大明萬里海疆有海無波。”

河間郡公即俞廷玉,汪直所指的是巢湖水師歸順朱元璋的事。

麥福笑盈盈的坐在椅子上盯著汪直。

“好,汪船主果然忠義,但這事兒咱家說了不算,汪船主最好還是說些咱家能做主的事情。”

汪直沉吟片刻,而后才開口道:“小民聽聞錫山巨富鄒望亦是一片赤膽,公公可能引薦?”

直到這一刻,汪直才算說是說出了心里話。

汪直就沒指望這么輕松的歸順朝廷。

此行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搭上鄒望這條線。

“有點意思……汪船主當真是這么想的?”

“鄒員外大名,直仰慕已久,畢生所愿如是。”

汪直要搭鄒望這根線,這是麥福沒有想到的。

這些倭寇本質上就是在海上收點保護費的經銷商,而東南的陶家、謝家這些大大小小的“高門望族”是供貨商。

這也是為什么東南假倭數倍于真倭的直接原因之一。

真倭是真的只能搶,因為他們人生地不熟,甚至連人話都不會說,但假倭卻是本鄉本土,直接找縉紳取貨便是,貨源穩定的多。

只是汪直如果真的從鄒望這里拿了貨,那可就把東南的這些貴人們給得罪死了。

“這事,咱家也管不了,但咱家只能提醒一句,汪船主做買賣歸做買賣,但是汪船主既然上了岸,就得守大明的規矩。”

汪直聞言心中大喜。

麥福這么一說,自然就是等于默許了汪直與鄒望勾連。

當即稽首再揖道:“直,省得!”

說罷,汪直起身面朝孝陵再行五拜大禮。

汪直看的倒是清楚明白,這不要錢的頭,該磕就磕,多少人想磕還摸不到這門路呢,賺錢嘛,不寒磣。

“直這便回船上,命人將獻給朝廷的炮拖下來。”

麥福徑自一擺手。

汪直當即便大步流星的朝著碼頭上走去。

當看到汪直全須全影的回來時,等在船上的王滶都看傻了。

“義父!那閹狗沒難為你吧?”

“胡說八道!叫麥公公!”汪直瞪了一眼王滶,而后便興高采烈的指揮著船上的水手拆起了艦炮。

當初謝家的人,是汪直親手殺得。

許棟活著的時候,有些貴人還能豁出去跟許棟來往。

眼下換成汪直,這些人可就得重新掂量掂量了,橫豎都是重新扶持一個,何必非得是汪直。

對于汪直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搭上鄒望這條線,先謀生路,其余的都可以從長計議。

不多時,二十九門火炮便拆了下來用小船陸續運到了岸上。

就在炮拆光之后,汪直也再沒有上岸,而是命人調轉船頭,溯江離去。

“哎!老祖宗,這汪直怎的跑了!”

望著逐漸消失在江面的船帆,麥福一聲冷哼道:“不跑?不跑等著伱們去砍他汪直的腦袋嗎?!”

汪直走后,沿江各府的倭寇亦是相繼退去。

麥福身心俱疲的坐在燕子磯頭,硬是逼著上岸的各部將炮輪番試射了一輪。

看著砸在江面上的炮彈,麥福的臉色愈發鐵青下來。

“麥公公,都試過了,這些炮都比大將軍炮打的遠,使勁放能砸個四五里,二三里內還能有準頭,當真國之重器!”

振武營的劉顯稍有激動的看著麥福,絲毫沒有察覺到麥福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發顫。

“好一個藝高人膽大的汪船主啊!他就不怕遇上個不要命的直接砍了他這腦袋!”

劉顯聞言一怔,小聲喃喃道:“人汪直不也沒說這炮能打三十里嗎……”

麥福瞪了一眼劉顯,而后徑自上了馬車折返金陵去了。

而被張黃蓋棄置在鎮江的那條船也很快便被鎮江府的官吏拖了回來,船上的那門炮也被用船呈送到了南京兵部。

最后兵部工匠最終只得到了一個結論。

這門炮比汪直船上那些強些,但也沒有麥福預想的那么夸張。

“麥公公,除卻火炮之外,那張黃蓋的船上還有些東西不對勁。”

“何物?”

張鏊將兵部的抄報遞給麥福而后道:“用船上的火藥,炮彈能多打半里,而且這種火藥,張黃蓋的船上也只剩兩箱了。”

“派人查過了嗎?”

“里面沒有松香跟桐油等物什,只有硝石、硫磺、木炭,配比也均不與我大明制式相同,天下操火器能與我大明媲美的,恐怕也就只有佛郎機了。”

大明的制式火藥跟西方截然不同,里面加了不少的在后世看來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這些東西也不都是白加的,各自都有各自的功效,桐油、松香遇火即燃,這些都是在試圖防止極端情況下火藥無法點燃的。

面對這種威力更大的火藥,使得守備廳內彌漫著一股詭異感,這是大明開國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大明內部跟草原之外威脅。

麥福、張鏊兩人也是頭一次感覺到這種詭異的危機感。

“上疏圣裁吧。”

來自東南的一封封急報經由通政司跟各路的驛站涌向京師。

西苑。

“……皇爺,這三筐是保寧克終的,這十本是參寧克終的。”

嘉靖聞言明顯一怔。

“等會,筐里是罵的還是保的?”

黃錦這才低頭道:“保的。”

嘉靖的眉頭登時便緊蹙了起來。

他將寧玦放到東南去,就是因為寧玦混不吝,想要看寧玦攪起些浪花來。

但要真的跟嘉靖說,寧玦能一輩子處于這個出淤泥而不染的狀態。

嘉靖心里也得掂量掂量。

“麥福怎的說?”

黃錦自懷中舉起一本奏章。

“麥福是參寧玦恣意妄為,議事失儀,有勾結倭寇之嫌。”

聽到黃錦這么一說。

嘉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聲。

“寧玦自己上奏了嗎?”

黃錦小心翼翼的瞥了嘉靖一眼。

“寧僉憲奏本上說的意思是……”

嘉靖驟然打斷道:“別說意思,一字不差的給朕念出來。”

“陛下……”

“朕讓你念你就念!”

“喏。”

“臣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寧玦謹奏:聽說又有人進獻五彩王八,五彩王八都是染色的,秦淮河五十文錢倆,陛下別買貴了。”

還是熟悉的味道。

還是熟悉的配方。

嘉靖的面色陰沉,黃錦哭笑不得的看著嘉靖。

“皇爺,起碼能說明寧僉憲沒跟他們同流合污不是……”

嘉靖一把從黃錦手中奪過奏本扔出了殿閣。

“告訴寧克終!”

“那叫玄武!是玄武蕩魔大帝!不叫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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