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沖過來的東西不是從水里游過來,生生游出這么離譜的速度,它是踩著水跑過來的。
空氣和水的阻力不是一個概念,這或許說明對方的沖擊力還沒有那么強。
壞消息同樣來源于此.對方掀起來的狂暴激浪,只是被它急速移動時帶起的風吹起來的而已!
不過幸好還有更好的消息:對方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呼哧!”
麒麟強壯的胸腔中發出共鳴,打了個低沉的響鼻。
它總覺得這地方的人還挺奇怪的。
有點大驚小怪的樣子。
它在這個世界亂跑的時候,在海里、在山里,都見過讓它都覺得離譜的東西。
但是這些東西,本地人類頂多也就是驚訝一下。可看見它飆出的速度和力量之后,人們總是跟見了鬼一樣。
可能這就是世界的不同?
新大陸的獵人們估計會反過來:見到古龍會驚訝一下,但是見到那些魔法生物,就會跟見了鬼一樣了。
麒麟沒有理會驚詫到尖叫不止的人群。
它在全速奔跑的時候,身上會繚繞著蒼藍色的電光。氣流被它甩在身后,等它的身體過去之后才像是反應過來,開始急速涌動。
掀起狂亂的暴風,卷起激蕩的水。
身披厚重而神秘的魔法馬具,麒麟比風更快一步。
暴風在它身后劃開水面,帶起十米高的巨大尖銳浪!
它以高速下依舊非凡的靈巧轉向,從海面上沖過來之后并沒有朝著正對的港口撞上去。
反而從運河入海口順流而上,順著運河就沖進了朗·愛賽特錯綜復雜的水道里。
縱使麒麟已經意識到這是座建在水上的奇怪城市,減慢了速度。
但是它身后被速度帶起來的浪還是在它減速后先沖進了河道。
在河道中掀起了波濤,將其中來往的小船被波浪推高拉低,尖叫聲和船只碰撞的混亂聲由此從城市的一面擴散開來,形成了迪科斯徹聽到的嘈雜。
因為不久前刺殺國王的行動而繃緊神經的柯維爾士兵當即調動起來,場面一時之間更加混亂。
而在這一片兵荒馬亂之中,迪科斯徹呆愣的看著那已經從擁擠的河道里跳出來,靈巧的在建筑石臺和門廊前躍動的白色駿馬。
“這是.”他轉頭看向身邊的獵魔人,嘴唇翕動,“你剛叫過來的?”
“它是很快,但哪有那么夸張?”藍恩一邊說著,一邊活動了自己的肩膀和脖子。“我可是在確認了我身上這個咒語的效力之后,就叫它往這里趕了。”
“只不過我給的時間還算寬,它又太懶。估計前幾天都在隨便散步,最后到今天,我催過之后才認真的跑起來。”
‘連時間都是算好的。’
迪科斯徹心想著。
如果不給尼弗迦德人足夠的時間來調動、來確認,那么他們恐怕也不會糾結起龐大的軍力,希望能速戰速決,以決戰的態勢打穿北方。
溫格堡的屠殺這件事或許確實讓他憤怒,但是眼下他挑的這個時間,可以說是正正好好!
這不是他在憤怒之后的沖動之舉,而是經過了思考和權衡的結果。
整個城市都在發出嘈雜的聲音,恩塞納達宮的走廊中也混亂起來。
可是在這個露臺上,藍恩已經踩上了柵欄扶手。
絨布球躍動著撲在他身上,接著爬到肩膀上。
“伊斯特拉德王那邊,我想請你替我解釋一番,迪科斯徹。畢竟我這算是不辭而別。”
“保密需要,我想他會理解的。”密探瞇起眼睛,眼前獵魔人的銀發,在陽光下近乎耀眼,“不得不說,就連我也欣賞你這幅事情定好之前能守住嘴巴的能力。”
“但既然我現在開了口,那就代表我也已經準備好了承擔失敗或成功的責任。”
藍恩低頭看著密探,咧嘴笑了笑。
“我記得你跟伊斯特拉德告別時是怎么說的?‘是時候背負我們的責任了’.保重,密探。”
“是啊。”迪科斯徹仰頭看著藍恩在陽光下的微笑,“保重,獵魔人。”
麒麟發出嘶鳴,而藍恩和絨布球正好在這時候毫不耽擱的一躍而下。古龍與獵魔人的配合已經非常熟練。
“唏律律!”
剛接上人,麒麟隨即轉身向南。它身上那富有垂感的寬大符文布蕩起了一陣波浪。
高貴優雅的駿馬在所有人的嘈雜和驚呼之中,迅速又沖向了運河的入海口。
密探扶著欄桿目送他們這突然的離開。
“真是第四騎兵軍團?”人稱小美貓的茱莉亞·愛巴特馬克詢問,“那他們就該有費爾能達師、馬格尼師、維克瓦羅第二旅、戴爾蘭尼第七騎兵旅和精靈的維律赫德旅。”
“除了這些旗幟之外,你還看見了什么?”
斥候隊長毫不猶豫的給出了回答,他一口氣說出了不少旗幟的樣式,但他也只能描述樣式了,他并不知道那些旗幟都代表什么部隊。
“那就是還有阿德·非因師?”小美貓再次確認,“你能肯定,你最后看到的旗幟是一面黑底上的銀色日輪?”
“完全肯定,上校!”
“這就有意思了!這代表他們不光是第四騎兵軍團,還有第三軍團的一部分編制!”茱莉亞干脆說著,“帶路,我必須親眼看一遍!”
一名士官驚呼:“但這太危險了!這是賭博!我們可能會遇上精靈的偵查連!”
“閉嘴,這是命令!斥候,別聽他廢話,帶路!”
他們飛馳過維吉瑪南方的一片小山包,維吉瑪湖的濕度讓周圍土地顯得泥濘,馬速因此放緩。
他們來到一座只剩殘垣斷壁的塔樓底下。西風穿過上面的許多石縫,發出風笛般的響聲。
現在沒人知道,也沒人關心,是誰出于什么目的,在什么時期建造了這座塔。
茱莉亞毫不猶豫的爬了上去,爬在傾斜的城垛上,用望遠鏡看著遠方,這個體態讓她臀部挺翹。
后面的斥候隊長過了一會兒才跟上來,并且喘得像是頭配種的公牛。看到這一幕讓他有些興奮,但出于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他迅速冷靜下來。
“以我的靈魂起誓!”小美貓微笑嘀咕著,“這可確實是黑底銀日輪的旗幟!”
她一連又報出許多旗幟和對應的編制名稱。
“您怎么對他們如此熟悉?”斥候隊長問,“聽著就像老交情一樣,上校。”
“我畢業于軍事學院。”小美貓漫不經心的說,仿佛這件事完全不值一提,“我是職業軍人,職業的。好了,返回部隊!這件事需要趕緊上報。”
這就是柯維爾援助給北方諸國的人手,他們都是罪犯,但也都是擁有專業技能的好手。以‘自由軍團’的名義接受雇傭。
“這里距離維吉瑪只剩三十公里。”
弗爾泰斯特對他的治安官,也是這次聯軍的統帥將領,約翰·納塔利斯說著。
他沒說什么‘只許勝不許敗’、‘身后已無退路’這種空話。只是在跟指揮官細扣每一處細節。
“明天選在這里開戰?很好,這片地形很適合展開陣型。”
“而這座小山將會是理想的指揮所,陛下。”
納塔利斯是個純正的軍人,為了方便理了個光頭。盔甲的胸口掛著泰莫利亞白百合的小盾徽。
“對方軍營里塵埃漫天,可能得有四萬匹馬,保守估計這就是兩萬重裝騎士!”弗爾泰斯特手上纏著繃帶,這是他在馬立波城外失敗的痕跡。
但現在他這個國王連在馬里波受的傷都還沒養好,對方卻已經又打到維吉瑪城外了。
尼弗迦德人突破的太快了。
“情報對得上,門諾·庫霍恩拆了他的中央集團軍。只帶著所有高機動性的騎兵猛沖!”
約翰·納塔利斯謹慎的開口。
“如果只是這樣的騎兵軍團,再加上其余的一到兩萬部隊,那么這仗有的打,陛下。”
弗爾泰斯特看了看自己的治安官兼將軍。
納塔利斯為人謹慎,在他面前都不太會把話說滿、說全。他也正是欣賞這種謹慎和穩重,才會這么看中這個出身不怎么樣的軍人。
而他也知道自己將軍往往都在話語中表達了什么潛意思——
‘如果只有’這些軍隊的話,他們還有得打。
“你再問我也問不出什么了,約翰。”國王冷冷地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在馬里波城墻前,我的部隊兵敗如山倒。”
“沒有目擊者、沒有知情人,前線就被突破了,簡單的就像是拆信刀拆開信封一樣。”
“這肯定是某種超自然力量。”納塔利斯低聲說,“靠蠻力是.愚蠢的,陛下。”
弗爾泰斯特完全贊同:“是啊,所以我立刻召集了所有效忠于我的術士,還向所有能回應的術士求援。梅麗葛德一路上幾乎腳不沾地,現在才抽空睡著,或者更像是暈倒。”
“那事到如今。”約翰·納塔利斯看著遠方黑壓壓的一片軍營說著,“我們也只能看明天的戰場情況盡力而為了。”
“愿諸神垂憐我們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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