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之影第一百五十二章 菲歐娜小姐,亞瑟爵士去哪兒了?是在黑斯廷斯小姐那里嗎?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奇幻>> 大不列顛之影 >>大不列顛之影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菲歐娜小姐,亞瑟爵士去哪兒了?是在黑斯廷斯小姐那里嗎?

第一百五十二章 菲歐娜小姐,亞瑟爵士去哪兒了?是在黑斯廷斯小姐那里嗎?


更新時間:2025年09月02日  作者:趨時  分類: 奇幻 | 史詩奇幻 | 趨時 | 大不列顛之影 


夜色未降,但倫敦的天色已深,街道被一層潮濕的灰光籠罩,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將整座城市襯的仿佛像是浸泡在海洋之中。

雨水順著石板路的縫隙匯聚成細小的水流,反射著煤氣燈昏黃的光,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檐角、雨棚、馬車轅頭,發出破碎的滴答聲。馬車夫披著油布斗篷坐在車頂,無聲的抽著煙斗,而馬匹的鬃毛早已被雨水打濕,貼在骨架分明的頸項上。

街上的行人早已寥寥無幾。

幾個送貨的男孩裹著麻袋匆匆奔向巷口,肩上的柳條筐里還殘留著幾顆被雨水泡軟的馬鈴薯。他們一邊奔跑,一邊叫罵著東區下水道的味道,抱怨著這場下了三個小時的雨,賴在天上不肯走。

有位老婦人提著裙擺,小心地跨過水坑,嘴里念念有詞,不知是禱告還是咒罵。

在她的身后,一個醉漢躲在教堂門口,靠著鐵欄桿睡得東倒西歪,雨水順著他破舊的禮帽邊緣滴在胡茬上。

就在這片昏黃而黯淡的雨霧之中,幾輛沒有標徽的黑漆馬車悄無聲息地駛入了肯辛頓教堂街與高街交界的十字路口,駛向那間藏在菲利莫廣場小巷中的俄國咖啡館。

《1724年的肯辛頓宮及周邊區域南立面版畫》

第一輛馬車最先停下,緩緩靠在路邊的路沿上。

手戴棕色牛皮手套的車夫翻身而下,熟練地撐起一把帶鋼釘的黑傘。

車門輕響,一塵不染的漆黑馬靴踏在石板路上,在小水坑中濺起一片水花。

剪裁嚴謹的黑色呢料警官制服,披風在疾風的咆哮下隨風飄揚,高筒盔上的徽章在煤氣燈下泛著微光。他左手接過車夫手中持傘,右手搭在腰間佩劍的護手上,抬眼四望,動作如同巡視戰地的指揮官,沉穩、利落,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雨珠滑過傘檐,被他刻意避開,不讓一滴落在肩章上。

皇家大倫敦警察廳警務情報局五處處長,萊德利·金警督。

第二輛馬車緊隨其后,擦得發亮的靴尖率先踏出車門。

下車的警官手握黑檀木短杖,從車內探出頭時,嘴里還叼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

他走下車時順手將雪茄摘下,仿佛是怕煙草味蓋過夜雨的味道,帶著刀疤的眉頭一挑,似乎對眼前這片街區的冷雨并不陌生,相反的,他看起來很是享受。

皇家大倫敦警察廳警務情報局四處處長,布萊登·瓊斯警督。

第三輛馬車的車窗貼著厚厚的深綠色天鵝絨簾,直到車輪完全停穩,才緩緩掀開一角。

從車廂內部,先伸出一只戴著深灰麂皮手套的左手,接著,握著軍刀的右手穩穩地探出,那是一柄看起來很有年頭的舊軍刀,軍刀護手處嵌有一顆暗沉的瑪瑙,透過雨霧隱約能分辨出上面刻著的T和P兩個字母。

他的身形比常人更為厚重些,身上套著一件灰藍色呢料的風雨大氅,高筒盔下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嘴角抿得極緊。他沒有撐傘,只是將軍刀往地上一頓,那一下清脆的聲響在清冷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就像是在對街區宣示某種控制權似的。

皇家大倫敦警察廳警務情報局副局長,托馬斯·普倫基特警司。

托馬斯邁步走向菲利莫廣場盡頭的那座磚紅小樓,就在這時,第四輛馬車緩緩駛來。

這輛車的車身顏色比前幾輛更深,近乎黑曜石,車夫的身上套著一件絳紅色的雨披,臉上罩著厚厚的斗篷帽檐,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其手握韁繩的姿態極其挺拔,以及馬鞭上纏著的蘇格蘭場徽章。

車沒有完全停穩,門卻已經由內向外緩緩打開。

首先探出車門的是一只潔白的手套,手套邊緣縫著細密金線,那不是蘇格蘭場常規制服的一部分,而是老式私人定制服的內襯。這只手抬了抬,似乎是在確認周圍的疾風動向,然后才緩緩握住門沿。

隨后,一個挺拔的身影從車內跨出。

他的警服外套著一件藏青色的雙排扣大衣,領口高高豎起,將大半張臉都埋在了暗影中,只有鼻梁以上的眉眼露出。雨水打在他的帽檐上,順勢滑落,打在了他的鼻尖,引得他不悅的抬起了頭。

皇家大倫敦警察廳警務情報局局長,查爾斯·菲爾德警司。

幾位警官無聲地彼此點了點頭,沒有寒暄,沒有多余語言,只有披風在風雨中擦過長靴的低響,以及刀柄輕撞金屬扣帶的輕響。

他們一行人緩步穿過菲利莫廣場狹窄的鵝卵石步道,雨水打在傘面和大衣上,濺起點點水花。

咖啡館門口的煤氣燈已經點亮,黃銅燈罩上罩著一層薄霧,門前石階剛剛擦拭過,雨水尚未積滿。

門廊下,兩位便衣警官已經守候多時了。

休特警官站得身姿筆挺,他一手握在警官刀上,另一手則扶著門邊。

考利警官則站在他旁邊,披著半濕的灰呢披風,神情卻比平日少了幾分玩世不恭。

他迅速接過幾位長官手中的雨傘,旋即又用手肘碰了碰休特的手臂。

休特這才反應過來,立刻上前一步,兩人幾乎是同時將門拉開。

門開得極輕,連鉸鏈都沒有發出聲音。

菲爾德局長第一個踏上石階,他剛抬腳走入門廊,便停下腳步,目光轉向兩人問道:“亞瑟爵士到了沒有?”

“還沒有。”休特立刻答道,語氣干脆利落:“但是……”

“馬上就到!”考利抬手敬禮,補上了后半句。

菲爾德掃了他們一眼,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這時候,普倫基特已經從菲爾德身后探出腦袋,這位神槍手單手拍了拍門框,笑呵呵的吆喝著:“好了,雨水都鉆進我脖子了。你們與其站在門口迎賓,那還不如去幫我們弄幾杯驅寒的姜汁朗姆。”

“里頭都準備好了。”考利微笑了一下,轉身向內側一讓:“三樓的會客室,暖爐已經升著了。菲歐娜·伊凡小姐都把這些問題想到了,她已經派人備好了驅寒的紅茶和小點心。”

“紅茶?”普倫基特咂著嘴巴重復了一句:“沒有酒嗎?”

“帶檸檬和蜂蜜的紅茶。”休特警官接過話茬:“熱得冒煙的那種。”

普倫基特聞言低聲抱怨了一句:“倒也不是說喝茶不好,但這種鬼天氣,如果不來上一口朗姆,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瓊斯警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得了,托馬斯,有紅茶就挺好的了。你現在要是喝多了,待會兒還怎么開會呢?”

跟在幾人身后亦步亦趨的萊德利也笑著附和道:“瓊斯警督說得對,茶比酒穩妥。”

萊德利只是順勢附和,并無他意。

可普倫基特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更沒有扭頭去看他,就好像沒聽到萊德利的話似的。

他只是拍了拍瓊斯的肩膀:“那就聽你的吧,布萊登,先喝點熱茶,開完了會我再請你和菲爾德局長喝酒。喔,對了,還得把亞瑟爵士叫上,嗯……也不知道他肯不肯賞光。”

萊德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忍不住緊了緊拳頭,但沒過多久,他便調整好了表情,就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似的。

這樣的尷尬場景,就連考利和休特也看的忍不住低聲咳嗽,互相扯了扯衣角。

在過去這一年多的時間中,萊德利算是體會到了當年布萊登·瓊斯在亞瑟離開后,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的感受。

雖然亞瑟在他搞定了索菲亞公主的私生子之后,已經履行承諾,宣布對他的背叛既往不咎了。

但亞瑟的態度不代表蘇格蘭場所有人的態度,尤其是在警務情報局,瞧不上他的警官大有人在。

雖然大部分中下層警官礙于萊德利的職級,不會當面給他甩臉子。

可是架不住高級警官中,也有許多看他不爽的。

最糟糕的是,在所有高級警官中對他態度最惡劣、脾氣最暴躁的托馬斯·普倫基特還在拉姆斯蓋特事件后,榮升警務情報局副局長。

“幾位長官請上樓吧。”考利試圖用輕松的語氣緩和氣氛:“三樓的茶點已經擺好了,房間里還燃著香薰,都是菲歐娜小姐一早吩咐準備的。對了,犯罪調查中心的湯姆·弗蘭德斯警督和格林威治的托尼·艾克哈特也已經到了。如果你們覺得無聊的話,可以找他們聊聊。”

菲爾德也知道普倫基特和萊德利之間的矛盾,他開口命令道:“行了,先上樓吧,喝酒的事情之后再說。”

三樓的門正開著,門廊盡頭亮著一盞懸掛式的鍍銀油燈。

會議室并不大,更談不上豪華,但卻布置得極為講究。

墻上懸著幾幅描繪耶穌受難和涂香者瑪利亞的油畫,窗簾是俄式刺繡的重麻,地毯上繡著紅藍色的米字旗,邊角雖然有些磨得發白,但卻仍能看出工匠運用的精巧工藝。

一張長桌橫亙中央,桌面鋪著深紫絨布,壁爐上的茶炊已經點起,熱氣騰騰地升起一道道彎曲的白霧。

銀托盤上擺著菲歐娜親自準備的紅茶、蜂蜜、干姜餅與罌粟籽小圓餅,每個杯口都蓋著一層薄紗,防止茶香溢散。

陪坐最末尾的湯姆和托尼看到幾位警務情報局的同僚到來,趕忙笑呵呵的站起身邀請他們落座寒暄。

瓊斯從兜里摸出火柴盒和煙盒,準備抽支煙打發無聊時間。

萊德利則端坐在桌角,姿勢規整到近乎夸張。

普倫基特則把軍刀往椅背上一掛,大大咧咧地把靴子搭在了另一條腿上,隨手抄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后撇撇嘴,咕噥著“缺酒”。

而菲爾德則坐在了首席下方的第一個位置,雙手交迭于桌面之上,笑著與湯姆和托尼這兩位老同事聊起了工作。

就在眾人各自落座,場面也逐漸熱絡之際。

他們忽然聽到會議室外的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眾位警官齊齊扭頭望去,門口正站著一位身穿墨綠色絲絨裙裝、肩披石榴紅流蘇披肩的女士。

那是菲歐娜·伊凡小姐,她今天親自前來迎客了。

“各位警司。”菲歐娜微微頷首,唇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淺笑,既不過分親昵,也不流于疏離:“今晚天氣寒冷,街道濕滑。茶點簡陋,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瓊斯率先起身,將煙盒收入懷中,笑著回了一句:“伊凡小姐,這哪里是寒舍?要說起來,您這地方比蘇格蘭場那邊的茶水間講究多了。我們這幫蘇格蘭場的家伙,在您這里喝紅茶的日子,比在家里還多。”

瓊斯話音剛落,屋內便響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托尼附和道:“要不是我得裝裝樣子在格林威治當個老實人,我都想把警區的年度例會搬到您這兒來開了。”

湯姆看到現在的菲歐娜,一時也忍不住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這一晃,我們和您認識都七年了吧?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您的時候……”

托尼聽到這話,趕忙踩了一腳湯姆的鞋面,提醒他沒事別亂說話。

回過味的湯姆趕忙住了嘴,他尷尬的摸著后腦勺笑了笑。

想來也是,他總不能把菲歐娜當年是個小太妹的事情,在大伙兒面前兜出來吧?

即便是在蘇格蘭場,知道菲歐娜底細的人也不多。

大多數人只知道這位菲歐娜小姐與亞瑟·黑斯廷斯爵士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至于二人是如何勾搭上的,具體又是什么關系……

除了托尼和湯姆這兩個最早追隨亞瑟的蘇格蘭場老人以外,能夠理出頭緒的警官還真沒有幾個。

菲爾德忽然輕咳了一聲,將手中茶盞輕輕擱回銀托盤上:“伊凡小姐,剛才我們在樓下也問過考利和休特了。那個,亞瑟爵士……他大概什么時候能到?當然,我無意冒犯您,只不過您通常比我們更清楚他什么時候會出現在關鍵位置。”

屋內頓時靜了一瞬。

瓊斯放下了火柴盒,萊德利的背挺的更直了,連湯姆與托尼那邊的低聲細語也悄無聲息了。

至于托馬斯·普倫基特警司,這個五大三粗的神槍手,這時候的心思卻格外細膩,他睜大了眼睛盯著菲爾德,那眼神里頗有些埋怨的意思。

作為與亞瑟一同前往拉姆斯蓋特的警官,普倫基特當然聽到了那些關于亞瑟和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風言風語。

甚至于,他還不止一次看見過亞瑟在夕陽下陪著黑斯廷斯小姐在海灘上散步,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就算說他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普倫基特也不覺得有什么稀奇的。

但,問題在于,即便是普倫基特這樣的實心眼兒,在這里喝茶的次數多了,也能察覺到菲歐娜·伊凡小姐對亞瑟的真摯感情。

雖然左擁右抱之類的事情在上流社會并不算特別新鮮,但是大伙兒對于這樣的事幾乎都是心照不宣的不去提及,尤其是不會在當事人面前主動提及。

雖然菲爾德沒有明確在菲歐娜面前提到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而僅僅是詢問亞瑟的行蹤。

但是,假如亞瑟這時候正在和黑斯廷斯小姐卿卿我我呢?

這不是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嗎?

雖然普倫基特很想在這件事上學學亞瑟的“難得糊涂”,但奈何,他總歸是個熱心腸的約克漢子。


上一章  |  大不列顛之影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