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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舊歐洲的一切勢力都聯合起來了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9日  作者:趨時  分類: 奇幻 | 史詩奇幻 | 趨時 | 大不列顛之影 


清晨的倫敦,天空尚未完全放晴,夜里的霧氣也還未從泰晤士河北岸的街巷間散盡,花園內的各色園藝花朵、青草葉片和窗戶玻璃上都蒙著一層薄薄的露水。

蘭開斯特門15號的房門照例在早上6點30分被準時推開,作為早起鍛煉的一部分,亞瑟并沒有叫馬車。

或許是因為他早年在蘇格蘭場巡街時養成的習慣,他更喜歡在清晨步行穿過這座逐漸蘇醒的城市,一來舒筋活絡,二來借這段短短行程整理思緒,早晨步行穿越倫敦,比任何藥物都更能喚醒思維。

他從自家門前拾階而下,沿著海德公園以北的貝斯沃特路,穿過還未被陽光徹底驅散的樹蔭與石墻投下的陰影。

街口的烘焙坊此時才剛拉起木閘,空氣中聞得出麥芽與酥油混合的香氣。一個包頭巾的女仆正彎腰將后廚的垃圾撒向門前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麻雀,她的嘴里還念念有詞,也不知是在抱怨還是在罵這群麻雀不夠體貼。

亞瑟默默的朝她點了下頭,小姑娘看見這位怪紳士,這才趕忙住了嘴,紅著臉對他回報了一個笑容,看著他順勢拐入牛津街。

19世紀初的時候,牛津街還是倫敦臟亂差的典型代表,可是在街道重新翻修后,它卻正在慢慢蛻變為上等商街,窗簾作坊、糖果店、蘇格蘭呢料鋪沿街而立,透過櫥窗可以看見里面擺著琳瑯滿目的各式女帽、法國香水、粗呢外套和格拉斯哥送來的新款繡邊長襪。

街上此時尚未喧鬧,只有少數挑著水桶的苦力與拖煤車的馬夫,晨間開門的商人則正拿著小撣子在店內除塵,坐在店門口、剛剛出攤的擦鞋童瞄了眼亞瑟一塵不染的靴子,又識趣地縮回臺階邊。

亞瑟順著街面走過托特納姆路口,穿過索霍街巷,轉而南下進入查令十字。

此地一向是個奇妙的城市交匯處,東鄰市區,西接王宮,北望書商,南向劇院。

亞瑟站在街口的路邊攤點了杯咖啡小憩片刻,同在這里用餐的還有不少建筑工人,聽他們聊天的內容,這群工人應該是在國家美術館的擴建項目上工作的,他們停在街口的馬車上還整齊的擺放著一批新運到的大理石柱。

從查令十字繼續向前,進入斯特蘭德大街后,報童的吆喝聲開始此起彼伏,《紀事晨報》頭版寫的是東印度公司股價波動,《時報》則在大談墨爾本內閣上臺后的新政策,《泰晤士報》在向讀者介紹近來時興的鐵路債券。而在《經濟學人》的版面上,除了那篇作者署名為路易·波拿巴的《拿破侖思想》以外,大部分內容都在介紹英格蘭電磁電報公司拿下比利時鐵路電報專營權對倫敦金融城的震動。

一個年輕神情緊張的實習記者夾著紙卷與亞瑟擦肩而過,他邊跑邊在低聲背誦他連夜準備的采訪稿,他的臉讓亞瑟想起自己在倫敦大學讀書時的模樣,那時他還不是爵士,還只是個剛剛脫下農夫麻布衣裳、改穿粗呢學生外套的黑斯廷斯先生。

前方不遠處就是艦隊街了,這條街永遠是倫敦醒的最早的街道之一。

印刷機的滾輪已經轉動了一頁,油墨與濕紙張的氣味沖進鼻腔。當倫敦市民剛剛起床準備上班的時候,艦隊街的大部分工作卻已經進入了尾聲,忙活了一晚上的印刷工人與校對員在街口的早餐攤位上吃頓簡餐、喝口早酒,剛剛來到工作崗位的戴眼鏡的編輯們則坐在辦公室里準備起明天的樣報了。

時不時,你還能看見二樓窗口探出幾位昨夜未歸的倒霉蛋,看他們滿臉的胡渣和捏在手中的筆記本就知道,他們多半是寫夜稿的通訊員。

亞瑟來到《英國佬》編輯部的門前,銅制招牌被昨夜的雨水沖洗的發亮。他脫下手套,輕輕敲了敲那扇還帶著夜間濕氣的木門。

今天是帝國出版公司每月例行召開董事會的日子。

《英國佬》、《火花》、《經濟學人》、《自然》,這些名震不列顛的刊物,都將在今天向董事會提交本季度的廣告收益報表與發行情況,并接受董事會成員的例行質詢。

前臺的鐘表剛過七點四十分,前臺文員正坐在那張堆滿剪報和檔案夾的小桌后,一邊低頭翻閱剛送到的報紙,一邊喝著剛泡好的紅茶。

他一抬頭,看見亞瑟進來,趕忙站起身迎接道:“早上好,爵士。會議室那邊已經來了三四位,但幾位主編還在路上。不過……剛剛有一位不在名單上的訪客,說是和您約好的。”

“和我約好的?”亞瑟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他叫什么?”

“維多克,弗朗索瓦·維多克先生,從巴黎來的,已經等了您二十分鐘了。”

“維多克?”亞瑟聞言愣了一下,聲音里帶著點意外:“那還真是稀客,麻煩你替我通知會議室,我可能會遲到幾分鐘。”

文員點頭去通報的同時,亞瑟已經轉身踏入不遠處的接待室。

門一打開,一股濃烈的煙草味撲面而來,而那位等候者正站在窗邊背對著他,身穿一件褪色但熨得筆挺的灰色外套,褲腳微微沾水,頭上還戴著那頂五年前的舊氈帽。他正用拇指搓著一塊黃銅鼻煙壺,姿態熟稔如舊,然而身形卻比亞瑟記憶中臃腫了一些。

聽見腳步聲,那人緩緩轉過身。

一張略顯蒼老但眼神依舊犀利的臉出現在晨光中,濃密的鬢角往下延伸,連接著法國式的短須。

“Ah,monami,你這座報紙兵工廠,可真是不好找。”

亞瑟望著他,輕輕合上門:“維多克先生,您來之前該給我寫封信的。咱們約好了時間,我可以派人去碼頭接您。”

“何必那么麻煩呢?”維多克笑呵呵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習慣,我可不喜歡在信箋里透露我的行蹤軌跡,凡是要經他人之手送到的東西,全都不可信。我可不想讓巴黎警察知道我近期會去哪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派人在路上伏擊我。”

亞瑟半開玩笑道:“他們應該不至于對你這位保安部的老長官痛下殺手吧?”

“那可不一定。”維多克聳肩道:“雖然我也曾經是巴黎警察的一份子,但是正因如此,我才深知,你最好永遠不要高估他們的品行。當然了,如果撇去品行,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都非常的有能力。然而,越是如此,我就越是要小心他們私下的報復行動。”

“您最近又犯什么事了?”亞瑟掏出雪茄盒扔給維多克:“殺人?放火?盜竊?還是攔路搶劫?”

維多克抽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前嗅了嗅:“比那嚴重。”

亞瑟心領神會道:“你讓他們在人前丟了面子?”

“差不多吧。”

兩個老警察交流起來毫無障礙,或許是因為人在英國,所以維多克說話倒也懶得藏著掖著:“你不是知道我在巴黎開了個偵探事務所嗎?”

“怎么樣?生意還算紅火?”

“紅火?豈止是紅火?”維多克抬起手腕向亞瑟秀了秀他新買的金表:“看見了嗎?這都是小意思,我上個月還在拍賣會上買了一幅西班牙畫派的油畫,花了我七萬法郎,巴托洛梅·埃斯特班·穆里羅的作品。”

雖然維多克是個聲名在外的大偵探,但說到底,他依然是個法國佬,所以自然免不了愛炫耀的毛病。

一說起他的奢侈生活,那簡直就停不下來了。

“我現在每天的開支是100法郎,一年下來就是36500法郎,雖然布雷奧克偵探事務所向客戶的收費不算高,但即便如此,扣除掉所有的花費以后,我去年依然能有一萬五千二百法郎的進項。”

說到這里,維多克難免自豪:“亞瑟,你知道嗎?僅僅是今年的頭兩個月,我就幫11家商號追回了六萬法郎的貨款,雖然從三月之后就沒遇上什么大單子了,但我感覺今年收入翻倍應該問題不大。”

亞瑟倒沒有懷疑維多克在吹牛,因為他之前就聽大仲馬提到過維多克這兩年在名聲大噪。

由于他的偵探事務所實在是太賺錢了,所以沒過多久,巴黎就出現了許多跟風維多克的私人偵探社,像是“燈塔偵探社”“警鐘偵探社”“照明者偵探社”都曾經是維多克的強力競爭對手。

但維多克對于這些新興偵探社的出現絲毫不感到慌張。

與之相反的,他還預言這些偵探社要不了一兩年就會倒閉。

而結果也印證了他的說法,燈塔偵探社只維持了半年時間便宣告破產,他們的老板也因為詐騙罪被關進了圣·貝拉基監獄。警鐘偵探社的老板同樣鋃鐺入獄,目前正在梅濟耶爾監獄服刑。而照明者偵探社的名字雖然很光亮,但他們最終卻被揭露曾經協助罪犯消滅罪證,所以自然也進了班房。

偵探事務所成為違法犯罪的高發地倒也不難理解,畢竟他們干的活兒就是游離在犯罪邊緣的,而且偵探們也很容易掌握到各種隱私信息,并憑借它們去敲詐勒索。

如果說維多克在哪些方面比同行們做的好,除了能力強以外,那就是他在這一行很守規矩,辦事講道義,做生意講誠信。

更難能可貴的是,維多克的布雷奧克偵探事務所業務分工和服務范圍也細致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他甚至會派人幫服裝店主向某個刁蠻的顧客討要25法郎的欠款。

第一次禮貌通知,第二次言語威脅,第三次依然不還,那維多克就會派專業人員來了。

大仲馬甚至還提到了一件維多克幫人討要工資的事情。

說是,巴黎的知名音樂會經紀人穆薩爾拒不支付家中園丁的工資,但是因為這個園丁買了維多克最低檔位的偵探服務,所以維多克立馬就派人找到了穆薩爾,幾乎是按著他的腦袋讓他把工錢結了。

像是維多克這么做偵探生意,他的業務真的很難不紅火。

而且,他不止從中賺到了錢,還給自己賺了好名聲。

整個巴黎社會,從上到下幾乎所有人都在稱贊這位巴黎神探。

而維多克也趁熱打鐵的擴展了業務范圍,甚至于都開始承辦搶劫案了。

但是,維多克這么干,他的那些前同事們,那些大巴黎警察廳的官僚們臉上就很難看了。

或者說,這已經不僅僅是難看和不舒服了,而是極為憤慨。

在他們看來,維多克這個被大巴黎警察廳開除的雜毛,居然拉起了一支能夠與大巴黎警察廳相抗衡的隊伍,而且許多市民碰到了犯罪,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找警察報案,而是找維多克報案!

誠然,市民們就算找大巴黎警察廳報案,他們也未必能夠把這些案件辦好。

有些案子,也確實不是他們能夠對付得了的。

但是,大巴黎警察廳辦不好,不代表維多克就能去接這些案子,維多克這么干就是在挑戰大巴黎警察廳的權威。

而眾所周知的是,大巴黎警察廳的尊嚴是神圣不容侵犯的,如果你想要挑戰,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更糟糕的是,或許是因為維多克當年在大巴黎警察廳太受壓抑。

所以這次他東山再起后,只要抓住了機會一定使勁發泄。

他不止把案子辦的又快又好,還天天頤指氣使的叫巴黎警察趕緊去逮捕這個、關押那個。

大巴黎警察廳雖然不愿意受他差遣,但他們心里明白,維多克認準了的嫌疑人多半真的是罪犯,所以又不得不執行。畢竟如果真的把罪犯放跑了,到時候他們也得擔責任。

這一來二去,雙方的恩怨自然也就結的越來越深了。

而維多克得罪了大巴黎警察廳還不算,他還代理起了客戶的債務官司。

由于他的證據詳實,再加上又花大價錢聘請了能言善辯的律師,所以他在民事法院簡直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每每上庭必然勝訴。

這下子,就連巴黎的法官們也開始把他當成眼中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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