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一聲不吭,但唇角卻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柳致堂這一番話說出來,表面上是為她和楊氏著想,但其實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考慮。
如果柳若嫄和楊氏真的攀附了攝政王府,那么柳致堂跟雪慕顏就可以踏踏實實在攝政王府享清福。
說不定以后還能想個什么法子,哄得楊氏跟他再續舊情,然后設計吞沒楊府的財產。
別說柳若嫄根本不想攀附任何人,就算她想跟京城的某位大佬結交,也不可能讓柳致堂趁機占便宜!
“攝政王府勢力的確強大,但有一句老話,叫做樹大招風,我們小門小戶的,還是不要去招惹這樣的豪門。”
柳若嫄毫不客氣,直接拆穿他的意圖,“柳致堂,你跟雪慕顏想攀附誰,我管不著,但你想把整個楊府拖進火坑,我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你,你說的是什么話?”柳致堂不禁氣結,“我一心為你們母女倆好,一片好心卻被你當成驢肝肺!”
語罷,他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復雜。
柳致堂寵妾滅妻,妄圖吞沒原配的家產,這件事在京城早已傳遍了。
呵呵——
為了一個小妾,連親生兒女都可以拋棄,這樣的男人,還說什么為了她們母女好?
這話誰信呢?
柳致堂尷尬不已,一張老臉漲紅得像紫茄子,沉默了半晌,語氣緩和道:“若嫄,我知道你心里對爹有怨念,但不管怎么樣,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是我親生的閨女,總該聽爹的話去請神醫出來,商議一下怎么給戰大公子療傷才好。”
話又拐到主題上來了,啰嗦了這么大半天,還是希望柳若嫄能請顏葉出面,給戰暄海療傷。
“那個戰暄海難道不是活該嗎?他當眾調戲我,還動手動腳,他現在遭的那些罪,都是自作自受!”
“是,戰大公子的確有錯,但不是沒造成嚴重后果嗎?”柳致堂忍不住說道,“你現在好好的,毫發無損,既然是這樣,又何必一定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或者你想要什么賠償,直接說出來,我回去稟告戰侯爺和攝政王。”
柳致堂這幾天飽受煎熬,日子過得艱難。
當初他跟雪慕顏去攝政王府,本來是被當做客人的,但后來日子越過越辛苦,漸漸的已經淪落成攝政王府的下人了。
要不是他還有兩個女兒能撐一撐門面,柳致堂在攝政王府混的連家丁都不如!
“我不可能勸神醫去給戰暄海療傷,這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柳若嫄絲毫不為所動。
“你這么冥頑不靈,早晚要吃大虧!”柳致堂見她油鹽不進,氣得心肝直顫,目光沉沉的看著柳若嫄。
他的三個孩子一向都不太聽話,尤其是這個大女兒,從來不服管教。
若不是她太過高調,引人注意,戰大公子怎么可能會干出調戲良家女子的事情!
柳致堂臉色陰沉沉的,咬牙說道:“我今天跟戰二公子過來,好言好語地跟你商量,你可不要不識抬舉。戰大公子雖然言語不當,但無傷大雅,最終是你動的手,把他打成重傷,這事非要論起理來,戰家完全可以將你告到刑部去,到時候鬧得京城人盡皆知,豈不是很難看?”
“戰侯府是什么實力你很清楚,更何況還有攝政王府的助力,楊府跟戰家打官司,你有多少把握能贏?”
柳若嫄一聽這話,差點氣樂了。
柳致堂這是扛著戰侯府和攝政王府的勢力,想要強壓她屈服?
他難道不知道,以勢壓人這一招,用在她身上根本沒用!
她在定云國,背后的勢力才是最強大無敵的!
這時旁邊的白雀嬈忍無可忍,插嘴說道:“柳伯父,你這話說的就讓人寒心了,不管怎么說,柳大小姐是你的女兒,楊府曾經是你的家,你不幫自己家人說話,反倒替惡人倒打一耙,哪有這樣當父親的?”
自己的女兒被人調戲,當爹的竟然去幫耍流氓的人,這實在說不過去!
白雀嬈知道柳若嫄是女兒身的那一刻,心中有震驚、難過和感傷,但很快就釋然了。
她心目中的英雄是女子也挺好,至少以后不用刻意回避,兩人說不定還能成為好朋友!
剛才聽了柳致堂咄咄逼人的話,讓白雀嬈覺得不可思議,她在家里受盡父母寵愛,完全不知道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無情又無恥的爹!
所以她下意識就站在柳若嫄一邊,對柳致堂表示不滿。
而且,白雀嬈并不曉得戰暄海是怎么受傷的,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她絕對不會出面幫忙,替戰暄海求醫。
調戲人家未遂,還想讓人家出面給他療傷?
什么東西嘛!
還要不要點臉了?
戰暄河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只知道是柳若嫄傷了戰暄海,但具體什么情況,沒人跟他說起,他也是模棱兩可。
直到此刻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頓覺羞愧難當,一張臉脹得通紅,恨不得一下鉆進地縫里。
“今日求醫的事就此作罷,柳伯父已經盡力,我回去會稟告父親。”戰暄河實在待不下去,朝柳若嫄拱一拱手,“告辭了。”
然后轉身,灰溜溜的離開了。
再不走的話,他的面子都丟盡了,以后沒臉見人!
柳致堂沉下臉色,戰二公子都離開了,他繼續留下來算什么事?
他倒是不用在乎戰侯爺怎么想,他怕的人是攝政王。
一個戰侯府沒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但是攝政王是戰侯府背后最大的靠山,如果執意要幫戰家的話,這件事的確非常麻煩。
搞不好他夾在中間,要給柳若嫄當替罪羊!
都是這個不懂事的死丫頭,惹出禍端來,還連累他跟著受苦!
柳致堂無比痛恨他跟柳若嫄有血緣關系,抬眼看她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更是氣得牙根癢癢。
“柳若嫄,這件事兒不管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了,你何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絕呢?戰大公子人還年輕,你真的要他下半輩子都變成一個殘廢嗎?”柳致堂沒心情再假裝父女情深,直接指責她。
柳若嫄的手指一下下敲在扇柄上,嘴角勾起一個淡漠的笑容,“他殘廢不殘廢,跟你有什么關系?”
看在原身的面子上,她才跟柳致堂有點牽扯。
不然他以為自己是哪根蔥啊,敢在這里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