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正要離開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聲。
“讓我進去,我要見我女兒!”
柳若嫄眉頭一蹙,轉身去推開房門,往外看去,便看到柳致堂正往內院里闖,卻被幾個仆人攔住。
“讓他進來吧。”柳若嫄把扇子一收,背著手站在門口。
她想知道,柳致堂突然找過來,到底想干什么?
攔住柳致堂的仆人們立即放開他,柳致堂一臉不悅,甩甩衣袖,冷哼著走進屋內。
“我這次過來,是替戰大公子請求神醫去為他療傷的。”柳致堂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柳若嫄。
見她一身女扮男裝的打扮,登時臉色陰沉下來。
柳若嫄絲毫沒有怯意,將手中的扇子轉一轉,目光直視過去。
有一段時間不見柳致堂,發現他消瘦了很多,皮膚也變得又黑又糙,胡子有些花白,一身灰土土的布衣裳顯得十分寒酸。
但他揚著脖子,表情不可一世,臉上的神氣似乎比以前更傲慢了。
從禮部尚書淪落成一介平民,柳致堂只有做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才能勉強維護住他的面子。
柳若嫄覺得可笑,淡淡說道:“神醫沒空閑,你請回吧。”
柳致堂剛才一進門,就已經對柳若嫄不滿,此時見她對自己說話毫不客氣,更是勃然大怒,“你這個不孝女,平時被我慣壞了,竟然對尊長不敬,見到親爹也不下跪行禮,就算我失了官職,我也是你爹!”
此話一出,戰暄河和白雀嬈都驚呆了。
“你,你是柳……”戰暄河瞪著柳若嫄,驚訝不已,顯然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當初他的病就是柳若嫄親手治好的,這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霎時間,他的臉色紅一陣黑一陣,既尷尬又羞愧,心情極為復雜。
他怎么也沒想到,柳若嫄是女扮男裝。
剛才他還跟人家爭風吃醋……太丟臉了!
柳若嫄沒有理他,而是看一下柳致堂,冷聲說道:“你現在跟我談血緣關系有意思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已經離開楊府,不再是楊家的入贅女婿,我雖然姓氏沒有改,但身份是楊家的人,跟你姓柳的沒有關系。”
柳致堂至今都沒有悔悟,仍然覺得自己做得沒錯,這一點讓柳若嫄惡心透了。
他還以為能用血緣關系拿捏她嗎?
他真的想多了!
在場所有人都不說話,目光在柳若嫄和柳致堂之間打轉。
早就聽說這父女倆關系不和,沒想到一見面就嗆起來,柳致堂倚老賣老,但柳若嫄也不是什么善茬。
朱默禮、熊沐和黃迎三人面面相覷,京城傳聞都說靜王妃很厲害,不管對方什么來頭,只要她不情愿,誰的面子都不給。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親爹惹到她了,她直接當著眾人的面懟回去,根本不在乎什么孝不孝的名聲,這一番勇氣和膽量讓他們甘拜下風。
柳致堂臉色陰沉,從懷里拿出一張告示,往柳若嫄身上一摔,“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敗家事!為了一個丫鬟,竟然在京城懸賞千金求藥,我的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告示是柳若嫄派人貼到京城各處的,懸賞千金,為屏香求三份藥材,已經轟動了整個京城。
柳致堂氣不打一處來,他跟雪慕顏暫時借住攝政王府,寄人籬下,平時手上連個零用錢都沒有,而柳若嫄竟然花千金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求藥。
對比起來,簡直是活生生打他的臉!
柳若嫄見他臉色猶如鍋底黑一般,頓時心情好了很多,漫不經心地笑道:“那又如何,本小姐有的是錢,別說花千金為屏香求藥,就算花萬金,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搖一搖扇子,目露輕蔑地瞥一眼柳致堂,“倒是你跟雪慕顏,現在日子不好過吧?在攝政王家里當一只哈巴狗,人家還嫌費狗糧呢!”
“放肆!”柳致堂氣得頭頂冒煙,想上來扇柳若嫄的耳光,卻被她抬手擋開。
“柳致堂,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你現在不是尚書大人,而是一個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的廢物。今天你能來修煉者集市,那是借著攝政王的名頭,憑你自己的話,連集市的大門都邁不進來。”柳若嫄繼續補刀道。
“你、你、你這個孽女!”柳致堂氣得渾身直哆嗦。
他跟柳若嫄爭吵,從來就沒有贏過。
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了一個這么悖逆的女兒!
旁邊幾人見父女倆爭吵,他們完全看傻了眼。
他們不知道柳若嫄前生今世的經歷,只覺得她說的那些話,確實……有點大逆不道!
朱默禮干咳兩聲,轉移話題道:“我就說嘛,一個大男人怎么能長得如此俊俏,原來是柳大小姐,幸會幸會。”
其實上次他們在戰侯府,已經跟柳若嫄認識了,雙方還交談過。
但這時當著戰暄河的面兒,只能假裝一點不熟。
黃迎也笑呵呵說道:“聽聞柳大小姐醫術高明,怪不得能跟神醫顏葉成為好友。”
他這一番話是故意提醒柳致堂,今天過來的目的,是為給戰大公子求醫的,萬一把柳若嫄得罪死了,就永遠不可能讓顏葉出診了。
柳致堂聽出他的話外之音,微微愣怔一下,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沖動。
只是身為父親,乍一看見柳若嫄女扮男裝,一派不倫不類的打扮,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的樣子,他火氣就往頭頂冒,忍不住想教訓一番。
這時冷靜下來,他語氣緩和道:“算了,你愛給那個屏香求藥,我也不多說什么。今日我替攝政王出面,來為戰侯爺家的大公子請神醫出面診病,居然你跟神醫有交情,那么事情就好辦了。”
“我剛才已經說了,神醫沒有空閑,不能出診。”柳若嫄一點不給他面子。
柳致堂強忍住心頭的怒火,做出一副關心的模樣,苦口婆心說道:“若嫄,你的脾氣可不能這么倔,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該為你娘和你弟弟想一想。”
他停頓一下,瞅一瞅在場的幾個人,然后繼續說道:“如今楊府背后沒有靠山,若是能得攝政王的垂憐,以后好歹也有個幫襯。再說了,你是女兒家,將來一定是要嫁人相夫教子的,那個御令衛,也不可能當一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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