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葉臉色泛白。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柳若嫄說到以前時,眸底透出孤寂無助的絕望感。
原來他以為小師妹是一個憨丫頭,整天作禍任性,活得沒心沒肺。
可是這一瞬間,他看到的卻是,她眸光猶如一潭深水,沉著清冷而決絕的光色。
宛若黑暗廣闊的夜空中,閃著孤零零的一顆寒星。
顏葉垂下眸子,喉嚨發緊,一時說不出話來……
柳若嫄神色恢復平靜,彎一彎唇角,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其實以前師兄對我挺好,每次從山里回來,都給我帶各種小玩意,紅燦燦的果子,好看的野花,漂亮的樹葉……可惜都不是活物,擺弄幾天就枯萎了。
不過也是,你們都反對我養小動物,我好容易養了一只野兔,還被狗男人抓去烤了,你還幫著他教訓我,讓我無比傷心。這么多年過去了,狗男人一點沒長進,還是一如既往的狗,你也沒變,始終都是軸性一根筋!”
顏葉:“……”
對面的云子縉:“……”
狗男人是說他嗎?
小沒良心的,為什么叫顏葉師兄,卻叫他狗男人?
這太不公平!
此時,顏葉面對著柳若嫄,滿口苦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感覺渾身長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
當年他辛辛苦苦為云歡兒采靈藥,幾次差點身負重傷。
他拿回靈藥讓她煉丹服用,她卻放在窗前,讓風吹那些靈果靈花,直到風干了失去藥效……
原來她只把靈藥當做小玩意。
當成果子,鮮花和樹葉?
得知這個真相,顏葉一時接受不了,覺得腦門直抽。
快心塞死了。
另一邊的云子縉正在冥思苦想,她說的那只兔子……他好像有點印象。
當年云歡兒為了救那一只笨蛋野兔,自己從山崖摔下來,摔斷了兩條腿,半死不活的,養了幾個月才好。
所以他才一怒之下,把野兔抓住烤了吃。
當時顏葉也在場,而且大半只兔子都進他肚子了。
顏葉特別支持他抓兔子,還夸他兔子烤得好吃,說云歡兒整天爬樹上房,淘氣丫頭是應該好好教訓一下……
云子縉臉色難看,表情變得有些陰郁。
那只蠢兔子,讓云歡兒很傷心嗎?
怎么會這樣?他一點也想不通,那不就是一只蠢兔子嗎?
她如果心里難過,可以跟他說清楚,為什么她不開口告訴他?
云子縉懊惱不已,而此時的顏葉臉色也開始泛白,仿佛失去了血色。
顏葉抬眸細看柳若嫄,她一張小臉比當年云歡兒更明艷精致,但神色和表情依稀有幾分相似的模樣,仍是隨性又張揚。
不同的是,云歡兒身上多了幾分嬌憨任性,那股倔強冷冽隱藏在少女的癡情和矜持之下。
而柳若嫄雙眸閃動,則更顯得聰慧靈秀,眉眼中帶著一抹被人寵溺的驕縱和傲然。
顏葉一時之間呆住,不知道該怎么發泄心中的悶氣。
他只覺得往日對云歡兒小心翼翼的保護,完全做錯了,仿若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半晌,他喉嚨滾動兩下,強撐笑臉道:“師妹,以前我們不知道……”
他話音未落,柳若嫄便打斷他,淡聲說道:“你跟狗男人好像有仇吧,怎么突然稱起‘我們’了?”
顏葉:“……”
一時嘴急說錯話……不行嗎?
另一邊的云子縉已經無力掙扎,他只想躺平,任由她嘲諷。
她開口閉口狗男人,一點不給他留情面,他真的有那么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