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子們的管教嬤嬤偶爾會跟我說一些飲食上的要求，嬤嬤貼身照顧皇嗣們，她們當然要按嬤嬤的要求做。”
汪以芙笑問道：“典膳大人，嬤嬤這些要求可提得不好，皇子們都吃不下飯了，咱們是不是也該想想辦法。”
符典膳冷漠訓道：“你的辦法能有太醫院的方法高明么？太醫院照管皇子們身體的穆太醫，也同意管教嬤嬤的說法，你照做就行了，別亂出主意。皇子們身體若有個三長兩短，你有九條命都不夠賠的。”
“穆太醫？”汪以芙喃喃，仔細回憶了一番太醫院哪位太醫姓穆，離杜京墨近的那幾位必不是，前面那幾位她不太接觸，下次得好好探查一番才對。
這時間，符典膳已經吩咐抬膳太監將菜肴抬到東五所去，不要耽誤皇子們吃飯。
這一次抬膳太監也回得比較晚，不等汪以芙開口，他們就主動把食盒打開給汪以芙看。
那份清燉獅子頭少了一大半，腌水果也只剩了幾小片，清粥喝得比之前多一些，那份海膽蒸蛋也少了一半。
這么一看才勉強像兩個人吃的，飲食常有只見其味不見其形的做法，胡椒和生姜都是常用的，那嬤嬤即便懂藥理也沒什么可挑剔的說辭。
晚上汪以芙拉著吳曉蘭，給她看了看杜京墨開的食材，想拉著吳曉蘭一起做些健脾養胃的東西，“不如你多用山藥泥和棗泥做餡兒，試試看能不能對治皇子們的脾胃虛癥？”
吳曉蘭看都沒看就把紙塞回她手上，說道：“算了吧，典膳大人早說了，皇子們胃口不好，得做他們愛吃的，這些山藥棗泥和山楂什么的，他們都不怎么愛吃，盡量別做。我做的面點，都好久不做餡兒了。”
“你就摻點兒試試，比如用紅豆掩蓋棗泥，山藥就攆成泥藏在饅頭里？”
吳曉蘭覺得汪以芙葫蘆里又不知道賣的什么藥，問道：“說實話，你想干嘛？”
汪以芙笑回道：“我也不說假話，我想知道這第三膳房，是跟誰一條心。”
“那你不用試了，我直接告訴你吧，就是跟李娘娘一條心。”
汪以芙偏著頭，看了看天，反駁道：“我覺得不對勁，李娘娘若想用十一皇子上位，也得好生伺候才行，要是餓死了可怎么辦？”
“十一皇子可不缺吃的，吃飯也吃了四年了，是他自己不愛吃，御膳房可沒虧待他，除了日常飲食，皇子們每日都有點心備著，還有太醫院的太醫看著呢，怎么可能餓死？”
“人的身體豈有把握得那般精準的，再厲害的太醫，也不可能讓一個人剛剛好不愛吃飯，剛剛好生病，又剛剛好不死的吧。”
“人家穆太醫，就有這樣的本事。你這好管閑事的毛病得改改，可別再冒進行動了，皇子關乎血脈，說不定還關乎皇位，你研究得多了引火燒身，可沒人救你的。”
汪以芙握著吳曉蘭的手，勸道：“你且試一試，你試一試好歹讓我看看，還有沒有法子改掉他們這不愛吃飯的毛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吳曉蘭橫眼看了看她，一臉不耐煩，無奈道：“我試可以，可你若告訴別人我試了，我可是萬萬不會承認的，且你若是遭了什么不幸，也別想拉我下水。”
聽她愿意一試，汪以芙便放了心，說道：“你放心，不管怎么樣，若被李娘娘捉住了，必定跟你沒關系。”
汪以芙每日都用杜京墨給的食材單子做菜，做出來的東西完全看不出原來是什么，多用湯汁，有些東西做成了丸子，或煮或炸，更加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
十一皇子的確吃得比以前多了一些，可除了她第一日做的清燉獅子頭吃得比較多，后面幾天的菜肴不過多吃一兩口，胃口還是不怎么地。
她每日都會看剩了些什么東西，這一日看見了一碗瑤柱蒸蛋，舀了三四勺，蛋面泛著非常淺的綠色。
等抬膳太監走了，她忍不住問那做蛋的宮女，“咱們御膳房的蛋有問題么？怎么這蛋做出來總是泛綠？”
那宮女聽她一問，眼眸亂竄，隨后快速眨巴兩只眼睛，陪笑道：“這雞蛋都是京郊皇家飼養的雞拿來的，有些蛋皮發青，聽說是好蛋才發青呢。”
汪以芙一聽話便不對，蛋皮發青怎么連帶這打散加高湯蒸的蛋液也發青呢，真是牛頭不對馬嘴。
她暫且不過多計較這宮女說的話，她有符典膳撐腰，敷衍得不嚴謹汪以芙也拿她沒什么辦法，只能笑道：“原來是這樣，十一皇子既然愛吃，你就多做吧。”
那宮女如獲大赦，釋然笑道：“小的明白。”
第二天，汪以芙時不時回頭，留意那宮女是怎么做蒸蛋的，只見她敲出蛋黃，用筷子打散，加一些高湯，再加鹽調味，隨后四處張望一下，汪以芙趕緊避開眼神，蹲下假裝找東西。
再站起來的時候，汪以芙往那宮女那邊看，那宮女正用一只木勺子攪拌蛋液，隨后放到蒸籠上用大火蒸熟。
那宮女一定是做了什么動作，可惜汪以芙閃避那一下就錯過了。
午后汪以芙等那宮女出去如廁，又去她案板那邊看了看，這人午膳一做完就把東西收拾得干干凈凈，桌子擦得一點兒污漬都沒有，一點兒也不像那些能省事就堅決不清理的尋常宮女。
這個問題實在太困擾她了，她自己找不到答案，還是找人問問得好。
晚上汪以芙回六局一司的屋，進門就特意把門關上，拉著茉析坐在桌旁，茉析詫異道：“這又是發生什么大事了？值得你這么小心？”
“放心，沒出事。我只是有問題想問問你。”
“什么問題？”
“這蒸蛋怎么弄才會變成綠色？”
茉析皺著眉頭，仿佛聽錯了似的，重復道：“綠色？”
“對，也不是特別綠，就表面上帶一點點碧青的顏色。”
茉析抬頭仔細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說道：“那可能是加了石膏粉。”
“石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