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抹布豆豆
“你也是陪嫁丫鬟?”謝昀驚奇道。
“要不然呢?”顧蕓白梗著脖子反問,看起來比姜柟還要強橫,有一種破罐破摔的感覺。
不當陪嫁丫鬟,根本進不了東宮。
顧蕓白大搖大擺,徑直走入九華殿,謝昀臉上除了有些震驚之外,倒也未曾責怪她無禮,抬眼看見殿外探頭探腦的段政然,眸子倏地沉下去。
“你昨晚睡在東宮?”謝昀瞇著長睫問段政然。
“是啊!”段政然經常睡在東宮,但昨晚的事讓他有些難以啟齒,對謝昀的愧疚,如漫天飛雨,灑落在心間各處。
“東宮現在有太子妃了,你行事注意點分寸,夜宿東宮這種事再有一次,我讓你當太監!”謝昀沉聲威脅,不似玩笑。
“殿下,我這么正派的人,你防我做什么?”段政然忽覺渾身泛冷,伸手指著九華殿,啐道,“里面燈下黑啊!你趕緊查查太子妃身旁的陪嫁丫鬟吧,必定讓你大吃一驚!”
謝昀撩眼,狐疑道:“你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段政然愣愣的反問。
“顧蕓白。”謝昀斂眉沉思,顧家余孽一經發現,必是趕盡殺絕,何況是顧家嫡系的血脈。
哪怕是個女子。
顧蕓白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挑破,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段政然駭然道:“原來殿下你也知道?!”知道太子妃身旁跟著個變態相好?
謝昀點頭承認,嘆息:“小時候她特別喜歡搶我的東西,也喜歡與我打架,算得上是一個朋友吧!她待柟兒真心一片,柟兒也離不開她,就先這么讓她待著吧!”
“殿下您如此寬宏大量,真是令我望塵莫及!”段政然大跌眼鏡,謝昀的心胸當真是比海還要寬廣。
“你既然已經知曉,便要保守秘密,切不可再被外人知道,尤其是我父皇!”謝昀小聲交待,“有時候你幫我盯著她點,別讓她做過火的事就行!”
“……是。”
段政然放棄了,謝昀都不在意,他著什么急?
難怪顧蕓白如此有恃無恐。
扭頭遙遙一看,九華殿的門再度緊閉,侍女們都被趕到殿外,只顧蕓白和姜柟兩人獨處。
近水樓臺,瓜田李下,還有比這更過火的事嗎?這讓人如何盯得住啊?
九華殿內,處處都藏著謝昀的心思,與旁人的臥室全然不同。
搖起來藏下去的茶桌,自動出水的凈室,展翅高飛的木制大鵬高掛于墻上,到點就叫布谷布谷的木鐘,踢一腳就會跑的木狗子,一整面的博古架上全是機關木玩。
最上層有海鷗在飛翔,中層有鯨魚躍于水面,底下有水草蝴蝶在旋轉。
美不勝收,又被其中的奧妙嘆為觀止。
做鬼時,困在這九華殿中,謝述因為喜歡,便將這些全都保留了下來,大致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角落多了一張嬰兒床。
昨夜人太多,姜柟沒注意,眼下瞧見了,便湊上前去仔細觀察一番。
金絲楠木雕刻而成的嬰兒床,拔動機關,隨著“咔噠咔噠”的聲響,嬰兒床自動搖起來。
看來是謝昀新做出來的東西。
“這人,手真巧!不當木匠,當太子真是可惜!”姜柟難掩欣喜。
“這是哄你給他生孩子呢!你還喜滋滋的!”顧蕓白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入。
“昨夜喝醉了?”姜柟扭頭,朝顧蕓白一笑。
剛下榻不久,長發散在身后,她還未梳妝,熟練的搖起雕花門窗,陽光一泄千里。
坐在矮幾前,姜柟端了一碗雪燕羹放到顧蕓白的面前。
顧蕓白嗯了一聲,悶悶的垂首喝了兩口:“看來昨晚你過得很愉快,滿臉都是喜色。”
“讓你給魏澤送藥,你跑去喝酒?”姜柟紅著臉,瞪了顧蕓白一眼。
昨夜吃了解毒丸,今日身體恢復了力氣,罵起人來精神抖擻。
“魏澤現在夜夜買醉,不跟他喝兩杯,怎么傳遞消息。”顧蕓白將吃了一半的雪燕羹放下,長長嘆了一口氣。
姜柟挑眉問:“怎么?你有心事?”
“你說段政然是不是有毛病?他以為我是個男的,與你有茍且,一直勸我離開東宮!他腦子里在想什么?”顧蕓白很是苦惱的撓撓頭,“我倒希望我是個男的。”
姜柟忍不住笑出聲:“你沒解釋?”
“這還要解釋嗎?我跟他又不熟!我穿成這樣,他都看不出來我是個女的,他指定有病!”
顧蕓白頓了頓,又紅著臉斥道:“我總不能扒掉衣服給他看胸,來證明我是個女的!讓他煩去唄,最好告到太子面前去,讓太子好好教訓他一下!笨死了!”
“這段家兄妹倆都挺有意思的,讓人猜不透!不過他們都是好人,可以做朋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廣結善緣!”姜柟下斂的笑眸,隱有幾絲慎重。
“尤其這個段政然前途無量,將來必定位列九卿,是述兒的助力,你別得罪他!”就是有點固執。
這一點,姜柟沒說。
“……”顧蕓白真是佩服姜柟的高瞻遠矚,剛當上太子妃就開始為謝述打算了。
段政然既然沒認出她是個女子,應該不算得罪他。
辰時,攆轎自東宮而出。
涼風驅散云彩,柔和的光沖破薄霧,落葉紛飛,似一只只彩色的蝴蝶在朱紅的宮墻內,翩然起舞。
謝昀姿態慵懶的斜倚在攆轎的軟枕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姿態極盡端莊的姜柟。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專注,她側眸瞥了他一眼。
“你累不累?”謝昀笑比清河。
姜柟下意識覺得他問的是昨晚,臉頰微微熱,回道:“累啊,如果你每晚都這樣,我要給你納妾了!”
“……”謝昀怔住。
少頃,他坐直了身子,大笑道:“我是問你這樣端著累不累!你腦子里還在想昨晚?這么意猶未盡嗎?”
姜柟臉上倏然酡紅一片,抿緊唇不說話。
“納妾是認真的嗎?”謝昀用肩膀撞了撞她,樂不可支道,“進門第二天就打算納妾,你是有多煩我?”
姜柟垂著眉眼,低聲道:“我不是煩你。”
洞房花燭夜,想著占有,天亮以后,看著美女如云的東宮,便覺荒謬。
帝王家的男子,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應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