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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突然冒出這種念頭異想天開了些,但她本來就……喜歡啊。
即使他變了一些,比記憶中的他不可捉摸,望著她的眼神里也再看不出赤忱的愛意,反倒多了沉甸甸的東西,像一條掩埋了所有情緒的深流。
剛開始她覺得自己是不該出現的人。可這些天的相處,這些個恰到好處的機會,她忍不住就想,會不會是老天垂憐而非戲弄。
她想走走那條路,看看那片風景,就與他一起,那個她辜負了許多歲月的人。
過去太長了,長到永遠不會過去一樣,她還沒走出來,也不確定能不能走出來。
現在忽然多了一個轉機,能用所謂同居者的身份再走他的世界。
如果他能再喜歡上她……
是不是就不必擰著性子,說著違背心意的話,做著與本意相悖的事,把他推向朋友的界限之外?就今天一天而已,她已經拘謹得受不了了。
腦子里多了許多新冒出來的念頭,姜寧妤下車的時候顯得心事重重,進小區的時候,還差點一頭撞樹上了。
然后她認真地用了一個晚上思考。
最后決定,賭一把!
不考慮那些虛妄的面子和外界因素,反正早就沒什么好失去的了。
當然,不能主動得刻意明顯,免得引他多心又覺得她在算計什么。
就保持現在這樣,可進可退,循序漸進……如果順利的話,以他的性格,自然會愿意靠近。
光是想到這里,一種幸福感就打得她措手不及,她的心思纏繞得緊緊的,仿佛已經撿起了那些丟失的光陰,有種想哭的沖動。
躺在床上輾轉不寐,多愁善感令得自己都覺得無奈,姜寧妤便想找點事做轉移注意力。剛摸出手機,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
剛過零點,忽然手機一震動,嚇得她一激靈,看清來電“臨栩月”三個大字,才松了口氣接起來,“喂?”
大概是她的聲音帶了點鼻音,那端停頓了兩秒,才出了聲,“在家嗎?”
“嗯……”
“工作?”
“早睡覺了。”
“聽聲音不像。”那邊沉默了片刻,“我再打給你。”突然掛了電話。
在姜寧妤莫名其妙時,屏幕上忽然亮起了微信的視頻通話。
她一愣,翻了個身趴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才點了接受。
隨著畫面彈出,一張清俊優越的臉龐便映入了眼簾。看背景像在陽臺附近,他戴著一副眼鏡,眉眼稍顯憂思。
想起他只有在用眼過度的時候戴眼鏡,姜寧妤便開口關心了一句,“又加班了嗎?”
“準備了一些出差資料……”男人正說著,目光忽然一緊,問道,“你眼睛怎么了?”
總是被他第一時間發現窘態,姜寧妤腦子轉得也快,“看了部電影,有點感人。”
“什么電影?”
“復聯3”
“……”他卻嘆氣,手機鏡頭將他眉眼的那點無奈放大,清晰地映入她眼底,“我們是剛認識么?說吧,因為什么?”
猝然被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觸撥弄到了心弦,也許深夜作祟,姜寧妤忽然又濕了眼。
她連忙放下手機,無聲地擦了下眼睛,再拿起鏡頭時,卻忘了鉆被窩,結果就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幾乎鐵青著臉色問,“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
“那怎么沒穿衣服?”
“我沒……”哭這個字還沒脫口,姜寧妤忽然反應過來,連忙重新鉆進被窩,語氣多了一絲羞憤,“裸睡,沒見過嗎!”
還欺負……腦子里就剩那點東西了嗎?
她感覺到了一點秘密被窺探的意亂,像一小簇火,把剛才那點多愁善感都給燒沒了。
這個表現像她。臨栩月緩了臉色,那幾秒卻像在尋求一種應對。
不知怎的,從他那風云變幻的臉色中,姜寧妤莫名覺得話題可能會跑到他送的那件……睡衣上。
但他只是表示,“倒是不知道你有這個習慣。”
“尊重生物多樣性不行嗎?”
“尊重,很尊重。”
“那你笑什么?”
“沒笑……”大概覺得大半夜討論這事有點不妥,他摘掉眼鏡,換了個話題,“對了,你們這次出差幾天?”
“兩天。不過也可以多呆幾天,在那邊玩玩什么的。”她接著話題問,“你呢?”
“我們去五個人,算是我帶隊,快的話可能一周左右。”
“這么久,看來跟我司的業務無關了。”姜寧妤試探。
“他們本地的業務。”他絲毫不以為意,“一個對賭交易,我們收錢出報告。”
她卻驚訝,“我以為這種事應該是美國那邊一手操作?”
“差不多,我老師的任務。”他笑了笑,沒繼續說下去,“對了,我打過來是想告訴你,房間給你整理好了。怕你不適應,二層的主臥給你。對面是書房,平時工作什么的,你不下來沒人會打擾你。”
“我睡主臥……那你們呢?”
“一層也有臥室。”
“總覺得……”她揉著頭發,都揉亂了,迷蒙著眼嘀咕,“有哪里不對,但也說不上來。”
大概一種凌亂到攝人心魄的美,使得鏡頭那邊的男人緊著下頜線,抿嘴看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嗯。多一個人對我來說也很麻煩,反正只是一段時間,彼此相安無事就好。”
這話立場鮮明,大抵只是為了表達,他不喜歡與人同居,但也不會怪她因表演欲引發的這個后果。
十分心平氣和的好脾性。
姜寧妤聽著卻有點不舒服,但既然決定賭一把,就得講點策略。
她蹙了下眉,用苦笑的神色,細聲輕嘆,“確實怪我思慮不周,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扯上關系的。”
他似乎還是很吃軟的這套,溫了點聲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別多想。”
你看,她梗著脖子,硬邦邦問他們是不是恩斷義絕的時候,他冷著聲音回“對”。
可當她放軟姿態妄自菲薄時,他又反過來安慰她。
這樣的人……
姜寧妤由心而發地擰了下眉。
總覺得只要用對方法,就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拿捏。
她揉了揉眼睛,問了句閑話,“對了,陸離那事解決了嗎?那個sales的人有為難他嗎?我忘了問他了。”
“都是一個公司的,不會怎么樣,不用擔心陸離。”
“有你在,我肯定不擔心啊。”她將語氣說得純粹,沒有半分多余的意圖,只是說,“我就是有點后怕,如果當時他要打我,我好像只能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