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順安堂,已經快亥時了。
蕙蘭生物鐘準時打卡,已經有些迷糊了。
二老爺夫婦也沒有多耽誤,吩咐了兩個表哥幾句友愛表妹,了勤加讀書習武之類的話。兩兄弟都乖乖應了。
蕙蘭坐在一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盡力支撐著腦袋打瞌睡。
鎮國公府的規矩,孩子過了八歲,男孩搬到外院,女孩搬到到福壽居后的年華居。讓他們獨立居住并處理身邊瑣事。
所以領了教導后,兩兄弟結伴回了外院。
李夫人眼見侄女在那里犯困,又好笑又心疼。吩咐楊媽媽小心給送回偏院,又讓交代讓王媽媽好好服侍。
蕙蘭半夢半醒中覺著有人笑著說話,然后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將近六月的天氣,天亮的很早。
不用人叫,卯正時分,蕙蘭已經自己醒了。
透過紗帳能看到大亮的天光,蕙蘭打著哈欠發著愣。
然后慢慢回神,坐起身深了個懶腰。
還沒等她掀帳子下床,已經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
接著床帳沒掀開掛好,青果笑盈盈的臉出現在眼前。
一大清早就看見一張明媚鮮妍的笑臉,蕙蘭心情很好,也回了一個笑。
“姑娘準的像個漏壺,每日亥初入睡,卯正起身,夜里也不起夜,真是太體諒咱們了!”青果蹲下身給她穿鞋,一邊打趣她。
接著柳芽提著銅壺進了屏風后隔出來的凈房,臉上也是滿滿的笑
蕙蘭得意,“那可不,早睡早起身體好。”
什么奮戰通宵,熬夜加班,顛倒黑白,不存在的。所謂往事不堪回首,蕙蘭成了小蕙蘭后痛定思痛。發毒誓要作息正常,好吃好喝,養生保健,少病少痛,長命百歲……以下省略一千零一個字。
進了凈房,青果服侍她凈面。柳芽在一邊笑道,“可不是,哪怕打雷了,姑娘也是雷打不動。”
聽出她話里的打趣,蕙蘭抽空沖她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哦,對了,老太太昨天給的水仙丫頭呢?昨天怎么安頓的?”蕙蘭突然想起來。
兩個丫頭忍俊不禁,青果穩重,但笑不語。柳芽一邊笑一邊道,“難為姑娘還記得。”
蕙蘭訕笑,大意了,她還真忘了,她現在真成了小屁孩了,就記著吃和睡了!
“姑娘放心,昨兒王媽媽讓水仙和柳芽妹妹一個屋子住的。”青果回道。
還是青果好,還是王媽媽靠譜。蕙蘭白了柳芽一眼,就你這覺悟,怪不得是“二”等!
出了凈房,蕙蘭一眼瞥見羅漢床上幾乎擺滿了東西。除了昨天老太太和大夫人給的兩個托盤,還有好幾身衣服和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箱。
蕙蘭眼睛一亮,指著箱子和衣服問,“這是姑母送來的?”
“是,姑娘是睡著了被抱回來的,夫人就讓青苗青葉她們把衣服和箱子給姑娘送來。都是府里針線房做的,說是給姑娘日常穿用的。”
誰能不喜歡新衣服呢,蕙蘭當然也不例外。衣服都是比較素凈的顏色,摸著柔和細滑,一看就是適合夏天穿的。
蕙蘭于是一套一套在身上比了比,讓青果幫她看。
青果當然都說好,最后還是蕙蘭自己挑了一件。
青果上前幫她穿衣服,她隨手打開那個木箱子,里面是兩個小一號的箱子,分別裝著銀飾和玉飾。
蕙蘭隨手拿了一件銀珠花,不過手指大小的東西,花蕊花瓣纖毫畢現,栩栩如生。技藝之精湛,蕙蘭嘆為觀止。
“這些都是珍寶軒的首飾,精巧別致是出了名的。”青果在一旁介紹。
“原來銀首飾也這么好看。”柳芽在一邊驚嘆!
蕙蘭點點頭,工藝比銀子值錢,估計這一小盒十來養銀飾也不便宜。
玉飾多是是玉鐲,玉耳墜,大都是白玉青玉。連帶著老太太大夫人給的東西都是正適合她現在孝期穿戴的。
蕙蘭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看到一箱子金玉首飾就驚喜的傻了的土老帽了,她至少已經是一個見慣不怪的土老帽了。捂臉,她還是不會鑒賞那些工藝材料,嗚……
但是她不能不為諸位長輩的體貼周到感動,不是每個人都需要關心體諒她一個李蕙蘭的,更何況是站在大秦金字塔頂端的鎮國公府的主子們。
這份情,這份愛,她記下了,蕙蘭滿臉感慨的搖搖頭。
“這些首飾就收在妝柜里日常穿戴吧,把其他衣服都收進衣柜,別壓皺了就不好看了。”蕙蘭坐在梳妝臺前吩咐,“今天就把老太太給的碧璽戴著吧,除了那串珠串。”
老太太給的全套東西包括兩個手串,一副耳環一對珠花還有一串她戴在脖子上能墜到肚子的珠串。hold不住,求放過!
青果和柳芽輕快的答應了,一個給她梳頭,一個收拾那些東西。
從鏡子里看見柳芽收拾好了,就讓她去把水仙叫來。昨天忘了已經不應該,今天早上一定要趁早補救。蕙蘭心里念念有詞,柳芽領命去叫她的舍友。
沒一會,兩人就一前一后進來了。
水仙比柳芽低了半頭,低眉順眼,唇角帶笑,穿著淡綠色及膝的窄袖衫,梳著雙丫髻。頭上只有和衣服同色的頭繩,耳朵上只有對簡單的小小銀圈,左手腕上一個細細的素銀鐲。
蕙蘭眨眨眼,這是大變活人啊,昨天在老太太那里可是穿金戴銀的啊。
再一想她自己正在孝期,難怪這丫頭穿的這么素凈。倒是很有眼色啊,蕙蘭心里感慨。
水仙趨近就拜,“奴婢拜見姑娘。”說完磕了三個頭。
這就是認碼頭了,蕙蘭笑的親切,“快起來吧。”
柳芽這下挺有眼色,立刻去扶她。
水仙還是謝過了她,才順著柳芽的力氣站起身。
“聽老太太說你針線好,那可好,我這里正缺你這樣的人呢。”這倒真不是客氣話,那幾個小丫頭就不說了。青果是個人力資源部長的料子,會說話會來事,就沒有和她紅過臉的。不說從柳芽往下的小丫頭聽她的話,就是王媽媽劉媽媽她們都和她有商有量的。
柳芽嘴皮子比較利索,為此沒少受她娘的罵。而且這丫頭識一點字,算賬不用算盤,哪怕收在犄角旮旯的東西都是張口就來。活脫脫一個庫管財會人才啊!
但是屋里就缺一個做后勤的人才,梳頭搭配做針線……
瞌睡有人送枕頭,人才這不就有了嗎,蕙蘭感嘆老太太可真是個及時雨。
“老太太過獎了,奴婢只會些粗淺的針法,粗俗的很。”水仙照例謙虛。
“老太太既然說了,你肯定是比我屋里這些都強的。只要你心里喜歡,技藝都是練出來的,我這里以后的針線活計就拖給你了!”蕙蘭擺擺手,一錘定音。
“奴婢遵命,一定苦練技藝,不給姑娘丟人。”水仙也沒再謙虛,干脆應下。
“你會梳頭吧?”蕙蘭繼續挖掘。
“會一些。”水仙笑的自信。
蕙蘭也笑的開心,齊活了。
“這樣,我屋里的一等二等都齊了,就把活計分派一下吧。”蕙蘭一點都不耽誤。
“青果姐姐就統管我屋里的事,還有下面的丫頭和粗使婆子們的活計和休假之類的;柳芽就管庫房和月錢錢匣子;水仙就管衣裳首飾擺件吧。”蕙蘭之前已經規劃過了,這會兒說的特別順溜。
“奴婢遵命”三個丫頭齊齊應命。
蕙蘭點點頭,“院里的事就由王媽媽管著吧,這樣咱們的小院子就規整了。回頭你們都交接一下,各負其責,把咱們的小院管好了。等三等和粗使丫頭配齊了,你們都上心教導調教一下,也好有人給你們打下手,”
三人都領了要緊差事,自然高興,無有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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